第三百九十七章 黑珠異變

仙魂之力探入體內,林天察覺到,他的體內一片亮堂,仿似無盡夜空一般美麗,星星點點。

“血脈異變!”林天震驚之色溢於言表,這種情況他很是熟悉了,至此已經是第四次出現了。

只是此刻他仍舊疑惑,因爲之前出現的情況通常是在他瀕臨絕境之時,而今竟毫無徵兆突兀出現,究竟發生了什麼,林天一頭霧水。

不過,方纔隱隱間,他仍舊是覺察到了體內似乎有着撕裂布帛般的輕微聲響傳出,仿似被囚禁的龐然大物掙脫了枷鎖。

此事一直是留存在他心間的疑惑,他曾以爲這是同小公主明珠一樣的至強血脈,是祖上傳承下來的。不過對比之後,他卻發現有所不同,他的血脈似乎增幅要更強一些。

因此這個謎團他始終解不開,以他這些年的所見所聞,仍舊不曾聽聞過。

他感覺,體內像是被下了某種封印一樣。

此刻,他的血液在瑩瑩發光,星星點點,連成一片,極盡璀璨,比起之前來,要更加絢麗。

流動間,仿似長江大河一樣,奔騰咆哮,滔滔不絕,聲勢駭人。

那種氣息變得更加恐怖起來,極其霸道,唯我獨尊,散發着濃濃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

這一刻,林天明白,他的神秘血脈完全覺醒了,變得極度純淨,像是一頭沉睡的仙龍猛然間甦醒過來一樣。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林天眉頭皺成一團,心頭迷霧重重。

“我究竟是何人?”他感覺這會與自己的身世有關。

嗡!

未容林天深想,陡然間,他的胸口處一陣異動,有着絲絲縷縷黑色的光華透射了出來。

林天向胸口處摸去,原來是那顆神秘黑珠在嗡鳴,它一陣顫動,且變得溫熱了起來,周身繚繞着妖異的黑色光華。

“這是……”林天更加迷惑了起來,腦海中一團漿糊。這顆黑珠在很久之前顯露過異常,當時定住了一切,使得他擺脫生死危機。

此後無論他如何嘗試,都不動如山,死氣沉沉,像是一顆普通的黑珠一樣。

不曾想此時這顆黑珠竟不知因何緣由再次顯露異常,產生了變化。

林天將其捧於掌心,仔細端詳,只見瑩潤的黑珠散發着一圈圈的黑色光暈,像是水波漣漪一樣,那種光芒很是柔和,且帶着一種莫名的力量。

對於這種力量,林天竟不能明瞭。他隱隱感覺那似乎不只是力量那麼簡單,而是超越了力量的不知名存在。

緊接着,黑色光芒愈發地熾盛,籠罩整個洞府,伸手不見五指。林天發現,以他仙人的視力,竟也不能望穿。

林天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這一切。

隨即,那黑色光芒開始收斂,消散,像是受到了某種指引一樣。

很快,在林天的眼前,竟突兀出現了一道身影,但很不清晰,有些虛淡,不過林天自那朦朧的身形中仍辨別出了對方爲一女子。

漸漸地,那女子的身形開始凝實起來,不多時,便清晰呈現在林天眼前。

這女子爲一中年美婦,一身紫色衣衫披身,顯得高貴典雅,雍容華麗。她很是美豔,光彩奪目,美得驚心動魄,美到令人窒息。

看到此女子的瞬間,林天的身形猛然一顫,他並不認識眼前女子,腦海中對其沒有絲毫印象。但不知爲何,他卻有種似曾相識之感,甚至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林天沒有言語,只是眸光凝望着對方,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似是想要記起些什麼。

“天兒,我可憐的天兒……”突然間,中年美婦說話了,她在看到林天的一剎那間,情緒便陡然變得激動起來。

始一開口,便眸中含淚,像是絕提的河水一樣,很是氾濫。一句話未完,她便已泣不成聲,喉中哽咽着,怎麼也說不出口。

見此,林天的眸光中也泛起了水霧,此刻他仍舊摸不着頭腦,但這似乎是一種本能在驅使着他。

嗡!

下一瞬,他的腦海中傳出一道嗡鳴聲,瞬時,他整個識海一陣顫動,只覺頭腦一陣眩暈,似乎有什麼東西仿似潮水般紛紛涌出來。

這是一股信息流,是一段記憶,是林天缺失的十六年的記憶。

這段記憶被封存在他的腦海中,此刻脫困,如同潮水般紛至沓來,席捲向林天的識海,一時間使他有些接受不了。

時間緩緩而過,林天只覺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個很熟悉的夢,似乎這個夢他做了無數遍一樣,以致於夢中每一個人,每一種物,每一件事他都很是熟悉,熟悉到深深刻在腦海中,永世難忘。

一夢十六年,林天終於得回了失去的記憶。

驀然間,他睜開眼眸,清醒了過來。

此刻,他看向面前的女子,眸光陡然起了驚變,他的眸光十分複雜,驚訝有之,怨恨有之,哀傷有之,但最終皆是轉化爲了濃濃的喜悅與興奮。

“母親!”林天驚呼,身軀在劇烈地顫抖着,瞬間淚如泉涌,情緒一度失去了控制,異常激動。

先前在看到眼前中年美婦的瞬間,他的身體便有了本能的反應,同時他心中也隱隱有了猜測。直到此時,他的記憶迴歸,他才完全確信。

眼前女子正是他的生母林夢雲。

下一瞬,他張開雙臂,飛也似地向着母親的懷抱中撲去,像是乳鴿歸巢一般。這一刻,他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仙人,不是什麼恐怖絕倫的殺皇傳人,只是一個久違母愛的孩子。

不過,他未能如願以償,他撲空了。

她母親的身軀像是虛幻的,以致於他一穿而過。

“母親,這……”林天迴轉過身,難以置信。

“我可憐的天兒,”中年美婦林夢雲終於將激動的情緒稍稍壓下,但她仍舊淚流不止,像是一個淚人,且身軀在顫抖着,“母親早已不在,這只是母親的一段仙魂烙印!”

“什麼!”林天如遭雷擊,感覺天像是塌了一樣,不能接受。方纔,他的記憶迴歸,儘管他已經知曉母親不在了,但在這一刻,仍舊不願相信。

林夢雲伸出顫抖的雙手,想要去觸碰林天,觸碰自己的親身兒子。可她只是一段仙魂烙印,並非實體,結果只能穿透而過。

近在眼前,遠在天邊,這便是他們此時的真切感受,兩人像是不處於同一時空一樣。

“啊!”林天嘶吼着,歇斯底里,狀若瘋狂,他的雙眸充滿血紅,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天兒,母親虧欠你太多了。”林夢雲抽噎着,在極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當初母親只希望你好好地做一個普通人,幸福平安就好,不想你還是踏上了這條路。”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母親的這段仙魂烙印之前動用了法則,已經堅持不了太久了,讓母親再最後多看你幾眼吧!”

林夢雲雖非真實形體,但仍舊淚眼朦朧,不可自抑。

“母親,天兒一定要復活你!一定會的。”林天拳頭緊攥,眸光中充滿着堅定與執着。

兩人的眸光在空中凝視,林夢雲完全恢復了過來,她不再哭泣,她的眸光充滿了慈愛,她的臉上掛着笑容,在林天眼中,那是天下間最美麗的笑容,沒有之一。

此時,林天多麼希望時光可以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定格在此,可惜天不遂人願。

時間不長,林夢雲的身軀開始變得虛淡起來,她的這段仙魂烙印支撐不住了。

“天兒,一定要好好活着!”最後,她對着林天微笑,留下了這幾個字。她沒有要求林天什麼,只是希望他好好活着,這是一個母親最懇切的祝願,只要好好活着,就好。

“不!”林天向前撲去,伸手用力地抓着母親的衣角,想要將其挽留。

砰!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弄得灰頭土臉,可他渾然不覺,仍舊在竭力地抓着母親的衣角。

僅是片刻間,她母親的身形完全消失不見,頓時,整個洞府靜悄悄的,復歸那一如既往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似乎,方纔的那一切只是一個夢一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只是此時的林天,再也回不到過去。

他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因爲這一切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啊!老天爺,還我母親,還我母親……”林天大聲悲吼,撕心裂肺,可令聞者心泣。

這一瞬,他的心在滴血,在抽搐,如同刀絞,前所未有地痛,痛到不能呼吸。

他追尋記憶幾年之久,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做夢都想知道。但打破頭顱卻也未料到,竟會是這樣一幕,他竟再一次經歷生離死別。

不過,他不後悔,他只是痛恨,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痛恨自己的無可奈何,不能改變這一切。

與此同時,這也更加激發了他內心的鬥志。無論付出何等的代價,他都要復活母親,令母親復歸世間。

這是他心中的執念。

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哪怕是舉世皆敵,哪怕是與天鬥,他都義無反顧,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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