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個學期的學費要一千五？”
一開始撥通足球學校號碼的時候，龍育雲還覺得這學校的服務挺正規的——接電話的居然是一個語氣溫柔的女接線生，但是這位溫柔的女接線生聽龍育雲說完來意之後，立即就報出了一個讓他大驚失色的數字。
“小姐你沒說錯吧？現在一般的大學一學期學費也就這個數啊，我兒子才九歲呢。”龍育雲有些不能置信的問。
“怎麼會說錯。”對方很有耐心：“確實我們的收費相對小學來說比較高，但是在足球學校裡面卻是比較低的，現在讀完大學能夠保證找到年薪十萬的工作嗎？而踢球只要踢出來了，年薪十萬很容易就能達到的……這就是區別了，我們是物有所值啊。”
被那小姐一番忽悠，說得龍育雲暈暈乎乎的，龍育雲雖然精明強幹，但是畢竟一直生活在軍營這個相對比較單純的地方，他並沒有察覺出對方這番話的漏洞，開始覺得確實是如此了。
對方一番話看似有理，實際上卻避開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沒能踢出來怎麼辦？而且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證明在這間足球學校上學後就有機會和職業足球形成某種聯繫……
實際上，在職業聯賽開展得如火如荼以來，就有無數象龍必勝一樣的孩子抱着夢想希望以後能夠成爲職業球員，同樣也有無數象龍育雲一樣的父親四處尋找能夠讓孩子走上足球之路的足球學校，可惜的是，本來就有些倉促的職業聯賽並沒有完善的配套設施，光是聯賽的組建就已經消耗掉了足協太多的精力，而各傢俱樂部也沒有很快的形成自己完善的梯隊培訓系統，正規的足球學校少之有少，更多的所謂“足球學校”都是那種隨便請來幾個體校的畢業生擔任老師掛羊頭賣狗肉的學校。
雲嘉天宇的老闆裴煒就曾經痛斥過這些足球學校完全是在扼殺中國足球的希望，除了耽誤了那些學員的將來發展之外，還讓許多原本有志成爲職業球員的孩子知難而退——這些花費了家中所有積蓄的孩子們往往接受的都不是正規足球訓練，在知道上當之後他們也失去了在學校裡面獲得將來謀生技能的時間——那可是人生最寶貴的時間啊！
很不幸的是，龍育雲找到的，正是這樣一間掛羊頭賣狗肉的足球學校。
不過龍育雲卻不知道這一點，他完全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事情——一間完全沒有任何正規手續的私立學校就能夠堂而皇之的四處打廣告，所以他對女接線生說，需要考慮一下。
對方顯得很遺憾，但是還是很有禮貌的和他說再見，在掛上電話之前，有意無意的向他透露，我們學校招生數量是有限的，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要前來招生了，如果來得遲了的話，就算有錢也未必能夠進我們學校——我們可是正規的足球學校啊。
這番話並沒有給龍育雲造成什麼心理壓力，他再怎麼沒和外界打交道，也知道這種話完全不能聽信——真要是有無數人搶着要進這個學校，這位接線生還會這麼和氣？恐怕早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吧？龍育雲這三十幾年的飯也不是白吃的咧！
“一個學期要一千五啊……”
聽到丈夫這樣說，殷秀蘋卻沒有露出什麼太異樣的神情，也沒有以這爲藉口來阻止兒子去踢球：“不過以咱們的收入和津貼，這個學費還是出得起的呢。”
龍育雲是副營級少校，這還是因爲他在最精銳的偵察營的原因，不然以他的軍銜如果在其他部隊裡當個正營都足夠了，一個月工資加上各種補貼有一千多元，妻子的級別雖然沒有他高，但是一月各種收入加起來也接近了一千，在部隊大院裡生活又比較節儉，平時在家裡開火的時候也不多，雖然龍育雲交遊廣闊生性豪爽導致兩人現在沒能存下什麼錢，但是不管怎麼說，供孩子上足球學校的每學期學費也足夠了。
“我看恐怕不光是這。”龍育雲沉思着說：“孩子每月的生活費不能少吧？人家學校不可能把生活費免掉，還有，我們的孩子是去踢球的，到時候球衣球褲球鞋的消耗、還有可能的各種開支……”
這時候殷秀蘋才覺得自己想得簡單了點，她還以爲就象在附近上小學一樣，繳納了學費就一個學期不用管了呢……
“那你認爲大概每月要花掉多少錢？”殷秀蘋立即就提出這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大概……”龍育雲沉思着，連菸頭快要燒到手都沒有發覺：“每個月你的工資就要全部用在他身上了……這還未必能夠做得到。”
殷秀蘋低着頭沒有說話，龍育雲也有些慚愧，他知道，自己說出的這個費用還是比較保守的，到時候肯定不光是妻子一個人的工資就能解決兒子在學校的所有開銷——窮家富路，在家裡怎麼都好說，沒錢都能過下去，但是在外面生活，有時候少一個子兒都能把英雄好漢逼得活活上吊！
自己以前如果能夠節約點的話，現在家裡的存款肯定不止這區區不到一萬塊錢，要知道他從軍校裡畢業之後就一直都是軍官，各種待遇雖然比不上同級別的其他官員，但是也比較寬裕，更不必說在軍營裡吃飯穿衣有時候根本就不要錢！如果不是自己以前太海派了，和其他戰友出去的時候喜歡掏腰包付賬的話……
龍育雲慚愧的想着，其實他們兩口子在同級別軍官中還是比較富裕了，在新疆這地方算是比較艱難的，所以在待遇上還算不錯，而且兩人也都沒有老人和其他親戚的負擔，這樣也養成了龍育雲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
如果自己平時能夠節省一點的話……龍育雲又有點自怨自艾起來。
Ps：今天在單位吃飯，回來晚了，勿怪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