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就先看一看吧,如果覺得沒有什麼邏輯上的錯誤,我就拿去給王叔看。”
李維斯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裡所有的咖啡,隨後靜靜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覆。
我看着第一張口供,是直升機的飛行員的,如果李維斯沒跟我說這是他被催眠以後說的,我根本不可能想到:
警察:姓名,性別,家庭住址,生日?
李兵:我叫李兵,男,住在燕京市朝陽區渝東花園12號303室,1972年5月12日出生。
警察:你爲什麼會成爲飛行員?
李兵:因爲我大學是燕京航空航天大學,我本來是想去和我的那些同學們一起研究怎麼造火箭的,但是後來發現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希望那種開着飛機翱翔在天空中的感覺,所以就辭了職,考上飛行員證之後,就被他們招聘過去了。
警察:他們?他們是誰?你爲什麼會被他們招過去?
李兵:他們就是他們,我只是一個飛行員,我只是和他們的一個小頭頭接觸過,他說他們是一家跨國企業,專門給富翁和國家造飛機的,希望去找一個試飛員,月薪稅後兩萬塊。
警察:他明明說的是找一個試飛員,你爲什麼這一次會去開這一架直升機了呢?
李兵:我一剛進去的時候其實是試飛員,2個月以後,我就被破格提拔成了飛行員,專門開直升機。
警察:你這一次載的那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的是誰?你爲什麼要載着他來到去殺人?
李兵:沒有,我其實也不知道這件事兒,我其實就是爲了一點錢而已,他們說這一次回來以後,就給我十萬塊錢的獎金!我一看獎金就忍不住了,就去了。
警察:你一開始是真的不知道嗎?還是知道了假裝不知道?
李兵:要是我一開始就知道是這種事兒,就算是給我一千萬我也沒膽子去幹!
說實話,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幹什麼,直到那個人掏出機關槍,想要射死底下車裡的兩個人之後,我才知道我來這一趟的目的是什麼。
警察:然後呢?你不是能夠把直升機開走的嗎,爲什麼還是不願意放棄,一直在瘋狂地追着那兩個人?
李兵:因爲那個人要我追,那個時候他掏出了褲子口袋裡面的手槍,指着我的頭說:“你要麼繼續追那兩個狗孃養的,要麼就被一槍子兒崩了!你自己選一個吧!”
那個時候我很害怕,所以我必須要去開直升機,否則我就肯定會死!其實那個時候直升機已經沒有什麼油了,就算你們不來,這架直升機再過個幾百米也肯定就會被那輛車甩掉的。
因爲這個原因,我不得不開着直升機,但是我特意把速度放慢了一點,因爲我知道這個人敢對一個無辜的人掏槍,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直升機的速度越來越慢,但是那個人沒有感覺到,因爲車上也有一個人再向我們開槍,而且他的子彈好像根本不會消耗完,搞得那個人一直在罵娘。
警察:你一直在說‘那個人’,‘那個人’是誰?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還是他對你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李兵:他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我根本不認識他,只是我的公司說他是我的一個客戶,如果能夠讓他滿意,我的獎金還能夠更高。
但我現在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我已經不能後悔了,我已經被你們帶到了這個地方來,我會受到什麼懲罰?蹲一輩子的大牢嗎?
警察:這倒不至於,如果你能夠好好地配合我們,我們一定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懲罰,反而會被所有人認爲是大英雄,安心地過完你的後半輩子。
李兵:你們是警察,我知道你們的話多半不會假,但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能夠說多一點,我也不想讓我的家人下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在大牢裡面見到我的。
警察:你已經給我們足夠的信息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嗎?再想想,也許還有什麼被你們忘記了。
李兵:對了,我還記得那個小頭頭曾經跟那個陌生人說過一句話,說是那兩個人必須死,否則的話就麻煩了,因爲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那個時候他們也沒有發現我。這真的是我最後一點知道的東西了,接下來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可以發誓!
警察:好的,我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既然你已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那麼筆錄就到此爲止吧!
我看完了兩張紙上的筆錄,李兵的話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他的最後一句話卻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
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他’是誰?難道就是那名兇手?
“上面說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他’是不是就是李啓銘?如果真的是他,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放下了兩張紙,看着面露微笑的李維斯,之前他每一次露出這種微笑,我就知道他心裡肯定已經有了主意。
“還能夠怎麼辦?現在我已經向王叔申請並且獲得了批准,現在全國通緝李啓銘!燕華大學也已經被我們緊急控制,除了李啓銘,其他人都可以離開學校。”
“全國通緝?爲什麼要全國通緝李啓銘?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李啓銘在燕京嗎,爲什麼還要全國通緝他?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你先看好這個通緝令再說吧!”
李維斯笑了一聲,然後把衣服袋子裡的一張通緝令遞給了我,我接過去一看,上面的內容竟然顯得極爲無厘頭:
通緝令
李啓銘,男,現年27歲,牛津大學畢業,因疑似挪用燕京大學的公款而被起訴,現已逃離警方的控制範圍,可能已經逃離燕京,希望知情人趕緊給警方提供線索。來電熱線是0555—15978585或0552—985854,如果給警方提供了破案的重要線索,可以獲得十萬元的獎金。
燕京警局2017年1號通緝令。
“這上面寫得都是哪兒跟哪兒啊?爲什麼李啓銘一下子就成了挪用公款的人了?”
我放下那張通緝令,然後看着面前的李維斯,他依然保持着他的微笑,走到了身後的落地窗前,看着身下的景色。
“老顧,如果真的有人打來了電話,說自己見到了李啓銘,那麼只有兩種可能性:要麼那個人只是一個想騙獎金的人;要麼他就是知道李啓銘身份,想來探探我們口風的人。50%能夠抓到兇手或者幫兇的機率對現在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高了。”
我站了起來,現在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說的話,李啓銘已經被我們控制,而那些通緝令散出去只是爲了勾引幫兇而已。
“單憑一個李啓銘,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事兒,他一定有什麼幫兇,或者有什麼更厲害的人在幫助着他!
現在重案一組已經控制了燕華大學,只要把李啓銘抓到,我們就能夠真相大白了!”
與此同時,一名警員急衝衝地闖入了李維斯辦公室,上氣不接下氣的跟我們說:
“李隊長,顧隊長,李啓銘抓到了!李啓銘抓到了!現在正在審訊室裡面等着被你們審訊呢!”
聽到這個消息,我和李維斯同時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我剛剛衝出去沒多遠,就聽見李維斯再吵我大喊走錯方向了!我只好馬上調頭跟緊了他。
我們跑進了電梯,把電梯裡面的警員們全部趕了出來,李維斯按了上升到30層的按鈕,10秒後,電梯門便又打了開來。
30層只有一間巨大的房間,裡面被劃分成爲了不同的部分,一臉落魄相的李啓銘正無聲地坐在中心,我和李維斯看了一眼彼此,然後咳嗽了一聲。
裡面的警員們看見我們,馬上齊齊向我們敬禮,我知道這大部分都是因爲李維斯,但我這一次也只能狐假虎威一把了。我和李維斯坐在了審訊室裡,看着面前沉默的李啓銘,
李啓銘擡頭看了我們一眼,無神的雙眼讓我很不舒服,他彷彿換了一個人,或者說,變成了真正的自己!李維斯敲了敲鉛筆,李啓銘的目光轉向了他,發出了一聲無力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