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奈何不了別人,還奈何不了媳婦嗎?【3400】
雖然不想管這攤子爛事。
但是,國內是一個人情社會,尤其是南方農村,宗族觀念,即使是再過30年,也仍舊有很多人都信這個。
血脈親情,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被割裂。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是說說而已。
就這麼說吧,今天這事,如果無理取鬧,跑去村委撒潑打滾的不是陸陽的大伯孃。
老村支書會緊閉門窗,任其胡來,就這麼縱容她嗎?
那位李幹事,會躲起來,連出來吱聲都不敢吱聲嗎?
顯然不可能。
人家也不是吃素的,做了好事,還莫名其妙的被誣陷。
好吧,就算現在還沒有出最後的結果,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這個李幹事撞的陸陽他大伯。
那麼假設,如果真的是他撞的,那麼他就更應該想方設法,把這件事情的影響給壓下來。
一個縣招商辦的正式科員,勉強算是股級幹部吧,加上一個幹了30年村委支書的老丈人,合起夥來,還對付不了,一個村子裡的普普通通的農村鄉下老女人嗎?
別開玩笑了。
人家也不過是在等陸陽這個真正能做得了陸家主的人,從遠方回來,看看陸陽會有什麼反應,是挺自己的大伯孃,還是選擇相信他們是無辜的,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最後再視情況而定,而不是怕了這個撒潑打滾的老女人。
再這麼說吧,陸陽既然回來了,如果選擇視而不見,最遲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下午,他大伯入土爲安了以後,老村支書還有那位李幹事,包括陸陽的那位同學,殷壯壯,大概應該會連夜來登門。
到時候,這件麻煩事,最終如何處理,還得落在他陸陽的頭上。
而且,比現在會更被動。
因爲具體真相如何,陸陽所得知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源自於他人,自己沒有真正去了解過,既然如此,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何能當好這個裁判?
難道真要無腦的去挺一方?
即使是現在,已經基本上可以80%確定,這件事情是冤枉了人家,是這個大伯孃在撒潑,在無理取鬧,在想要敲人家一筆錢,但那不是……還沒到百分之百嗎?
這通電話,就是打給在場陸家的所有人聽的。
既是用來堵這些陸家人的嘴。
別到時候,怨自己偏幫外人。
也是用來,安自己的心。
哪怕是機率再小,也不能把人心想的太好了,萬一要是放走了元兇,最後水落石出,真是這個李幹事在路上絆了自己大伯一腳,才導致大伯摔倒後,發病死了,人家玩了個心眼,故意等人死透了,纔來村裡報信,到時候自己這個無腦偏幫外人的所謂陸家首富,豈不要被知道真相的人給嘲笑一輩子?
所以在陸陽這邊看來:
要麼就什麼不管,任他們胡鬧去,要麼就一定是要有十足的把握,人家是冤枉的,沒有在大伯死亡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嫌疑。
那麼這樣的話,他纔會放心的插手這件事情。
好在,這件事情想要查清楚,其實並不難。
陸陽去過縣招商辦很多次,也很瞭解縣招商辦出外勤的那一套規矩。
杜玲玲這個女人,對於辦公室裡面的科員管理的很嚴格,不是說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個辦公室裡面的所有人,並不像其他的縣裡衙門,那麼清閒。
有事可以。
請假。
而且還必須得是書面形式。
即使是正事,像李幹事這樣,充當村委與縣裡招商辦的聯絡人,那也得必須向他的頂頭上司,賈科長打聲招呼,得到賈科長的允許,同意以後才能外出。
這事其實都不需要向杜玲玲打電話,打電話給賈科長也一樣,只需一問就行,同樣也能知道結果。
不過陸陽這樣做,也是有道理的,一件事情的真相,從某個單位的二把手口裡面說出來,和從一把手口裡面說出來,令人信服的程度,肯定也會有所不同。
陸陽是要給這件事情定性,自然是要讓權威的人,來說權威的話,這樣出來的結果,纔會任誰都不敢質疑,否則就是挑釁權威。
杜玲玲來上槐村開過會,代表縣委,來的時候,排場很大,針對上槐村茶山煤礦解封與重組的事,一個人壓的縣裡所有敢提反對意見的一衆大小老闆們都不敢吱聲,十足的鐵娘子般的人物。
想必這眼前喜歡撒潑的大伯孃,還有那邊現在已經不太敢吱聲的老五陸有禮那小子,心中應該已經有數了,一旦結果出來,即使是不符合他們的心意,也想必不敢再鬧事,去挑釁人家真正的大領導吧?
除非腦子有病。
“叮鈴鈴,叮鈴鈴。”
大概也就等了不到五分鐘。
這五分鐘,所有人其實都很煎熬,但總算電話鈴聲還是響了。
陸陽拿起電話來,按下接聽鍵:
“是我,請說。”
“好,我知道了,麻煩杜主任,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改天請杜主任喝茶。”
“賠禮道歉?”
“不用,李幹事又沒錯,即使再早一些,碰到我大伯摔倒,也未必能救得了他,應該是我們做家屬的向他道歉纔對。”
“這樣吧,改天我擺一桌,杜主任您和這位李幹事都來,順便把賈科長也叫上,咱們私事公事一起談?”
“行,那就這樣,再見。”
陸陽很乾脆的把電話掛了。
然後環顧四周:“真相已經大白,這位李幹事是無辜的,他沒有作案的時間,有請假條,科員外出出勤登記冊,還有縣招商辦的賈科長都可以親自爲這位李幹事作證。
你們如果還有異議,可以自己到縣招生辦公室去,去審問這個賈科長,去讓他們把請假條,還有科員外出出勤登記冊給你們看,都行,或者甚至可以去報警,但是如果沒有證據,我希望有些人可以把嘴巴閉起來,別再給陸家丟人現眼,Ok?”
不好意思,說了英文。
陸陽也是一時激動,把重生前,後世的一些說話習慣,都嘴瓢一下子帶的出來。
好在ok這兩個字,大家都能聽得懂。
電影裡面演員也常用到。
“都知道了,堂弟你辛苦了,還得是伱,才能把真相給搞清楚,我想他們應該也不敢了,是吧?娘?你要再胡鬧的話,我可不答應了。”
都沒人說話,最後還是陸陽他大堂哥,陸有仁站了出來。
陸陽他大伯孃已經把頭撇到一邊,失望的嘴裡面不知道在叨叨着什麼,仔細聽,有點像是“可惜了,可惜了,都是我的錢,我的錢,全沒了,沒了……”
除了這些,就沒別的了,大概是會認栽,不敢再去鬧事。
陸有禮呢?
這小子此刻正在裝鴕鳥,用手捂着受傷的眼眶,把頭低的特別低,生怕,唯恐陸陽,或者這個屋子裡的其他人,會找他的麻煩。
比如,纔剛給過他一拳,對面的老六,就此刻正呲牙咧嘴,好幾次想開噴。
都被旁邊的他二姐還有二姐夫給拉住了。
“行了行了,既然真相都大白了,大家都消消氣,外面有村民們還等着呢,別讓人家給看了笑話,今天可是父親的大繞棺,有什麼事情,等明天拜路送葬完了回來再說。”
陸陽的這個二堂姐,同樣也繼承了陸家人高大的基因,常年幹農活,皮膚有些黝黑,有一把子力氣,拉住老六的手,老六一時半會兒還掙不開。
索性,也就聽話的安靜了下來。
但眼神嘛,卻是很兇狠的盯着對面的老五陸有禮他親哥不放。
直把人家小兩口,都看的心裡面發毛。
挺着大肚子的老五媳婦,說來也巧了,也姓郭,與老三陸有義要娶的媳婦,廠裡負責裁剪布料的那位郭家妹子,是同一個姓,也是同一個村,祖上估計也是同一位,只不過是已經早出了五服,勉強也算作是姊妹吧。
這幾日,她男人在陸家不受待見,除了個老孃好哄以外,其他人都不怎麼愛搭理他們,她也其實日子挺煎熬,又懷着孕,要不是有這位同族的姐妹,如今又是妯娌的小嫂嫂,還願意跟她說說話,真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麼熬。
這時,她有些心虛,又有些埋怨的扯了扯丈夫的衣服袖子,小聲道:“不是說好了,咱們的目的是回到陸家,然後和大家處好關係的嗎?你幹嘛,纔回來兩天,又搞出這麼多幺蛾子,還想不想以後了?”
這句話本沒錯。
但錯就錯在,不該用在這個場合說,陸有禮本來就已經夠下不了臺了,他現在只能裝鴕鳥,可偏偏媳婦兒還哪壺不開提哪一壺,這讓他還怎麼裝下去?
況且,重點來了,況且當初,和家人翻臉,偷家人的錢,全都是因爲她。
是因爲想要把這個媳婦兒娶進家門的本錢太高。
老丈人,小舅子,不斷的往上加碼,爲了能夠從他這裡搞錢,讓他掏的心甘情願,甚至還讓他提前就上了車,以至於他不得不聽從老丈人還有小舅子的擺佈,最後被逼無奈,只能走了這步險棋。
婚後,還好他聰明,耍了個心眼,沒有再繼續聽從老丈人,還有小舅子的擺佈。
在小舅子積極的向茶山那幫人靠攏的時候。
他卻反其道而行。
帶着媳婦,給製衣廠打工,寧願累死累活,起早貪黑踩縫紉機做衣服,也不去蹚他們的那攤渾水。
結果是他賭對了。
小舅子快活了不到半年,然後人就進去了,這回沒有個三五年,肯定是出不來。
而老丈人家,現在也只能指望他了。
他當時,可別提多高興了,就着媳婦兒擔心她弟弟的淚水,都能連下好幾碗飯。
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小舅子如今也坐牢了,他也就不怎麼在意,也忘得差不多了。
可是,那根刺是還在的。
只不過藏的比較深,陸有禮一直看着媳婦兒懷孕的份上,沒有怎麼跟她計較。
今天倒好,幫着外人一起來埋怨他,是吧?
整個屋子就沒有好人。
一個,兩個,三個,所有人的眼神,不是失望,就是看不起,要麼就是臉上自帶嘲諷的那種……
想到自己的委屈,眼眶上的生疼,所有人的不理解,連媳婦也來埋怨……
自己到底是爲了誰?
新仇和舊怨加起來,本身就心胸不夠開闊,心眼也極小的陸有禮,終於爆發了一把,狠狠地將自己的媳婦給推到了一邊:“滾,你這個掃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