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亡

眼前的景象讓雨陌瞳孔瞬間幾乎縮成了針尖大小,充滿着恐懼與不知所措,就這樣被馬特所駕駛的ha壓着,倒在了地上,雨陌在地上呆呆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馬特的腦袋,不,此時的腦袋已經不能稱作是腦袋了,準確的來說應該說是脖子以上的不明部位。

一個已經無法分辨原來是什麼部位的血肉模糊的東西毫不掩蓋的暴露在雨陌眼前。

一根長長的黑色倒刺長矛上,白色的猶如漿糊一樣的不明物質與長矛本身的黑色交相輝映,黑白分明,卻與鋼琴鍵盤那樣美感完全背道相馳。

在碳化長矛的一根倒刺上,纏繞着一根看上去很有彈性的類似繩子的組織,該組織下面懸掛着一個白色的微癟的乒乓球大小的球狀體,像鐘擺一樣不斷的來回晃動着。

一片片白生生的骨茬彷彿在爲終於擺脫了皮膚與肌肉的束縛可以見識到外面的世界而歡呼着,盡情的赤果裸的暴露在空氣中。

鮮紅的液體不斷的從脖子上幾個歪曲扭動的管狀物體中噴出,不時的飛濺到雨陌的ha面罩上面,在雨陌的面罩上綻放着一個個血紅的小花。

雨陌就這樣呆呆的看着,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世界隨着面罩上的不斷積累的鮮血慢慢變得一片血紅,雨陌因爲極端的恐懼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只剩下本能的心臟跳動,還有身體的瑟瑟發抖。

漸漸的雨陌感到自己好像失去了視覺,眼前的一片紅色,慢慢的看不清晰,慢慢的離自己越來越遠,慢慢的消失不見,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充滿了不知是什麼顏色的東西。

漸漸的雨陌好像失去了聽覺,耳邊只有自己心臟一下又一下的低沉跳動聲音,不斷的衝擊着自己的耳膜。除此之外,所有的聲音像是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越來越混淆不清,直到什麼也聽不到。

聽不到因爲被突襲而變得一片嘈雜的通訊,聽不到旁邊反應過來的隊友的怒吼,聽不見因爲小隊被襲擊而來到的救援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聽不到各種武器發射的巨響和與空氣摩擦發出的尖銳聲。

雨陌現在只希望躲到無法發現閻摩身影的地方,或許那樣,它們就會在不知不覺間消失?

此刻的雨陌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漸漸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上天收到了雨陌的祈禱,四周的聲音驀地消沉了下去,“結束了麼?或者是救援來了?”雨陌茫然的擡起了頭,黑色的瞳孔驀地變大。

出現在雨陌眼前的是,雨陌此刻,不,應該說是雨陌一生,都不願見到的東西——閻摩。

這隻閻摩正在啃食着馬特的身體。雨陌眼角餘光掃過戰場,戰場中只剩下一具具屍體和不斷啃食着屍體的閻摩。

雨陌在pa內聞到了一股腥臊的味道。沒錯,不知道什麼時候,雨陌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

這隻閻摩好像發現了雨陌的所駕駛的ha裡面的戰士與其它ha中已經死亡的的有所不同,好像還活着?於是這隻閻摩暫時放棄了自己的進食,慢慢的的靠近了雨陌。

或許是從未遇到過一個活着,卻又不反抗的機動戰士,這隻閻摩在距離雨陌的臉龐還有30公分的距離停了下來。雨陌努力的把自己眼球移向別處,不敢看閻摩的巨大口器。可是進入眼簾的全是一個個閻摩啃食人類屍體的景象,雨陌閉上了眼睛,眼角不斷滑落出淚水。

“不要再靠過來,不要再靠過來,就當我已經死了啊!”雨陌在內心中苦苦的祈求着。

可惜,世界上沒有奇蹟,閻摩停滯片刻後,猛地撲了上來,開始撕扯雨陌的身體,雨陌感到一陣劇痛襲來,原本因爲恐懼而不能行動的身體因爲劇痛恢復了知覺,開始激烈的反抗。

像是在滾燙的油上,澆下了涼水,雨陌的動作驚動了周圍的閻摩,一隻只沒有找到食物或者吞食完自己的食物的閻摩撲向了雨陌,開始瘋狂地撕扯起他的身體。

這是一種怎樣的疼痛啊,你能清晰的感覺到無數個電流在你的神經中猶如閃電般飛快的竄動着。隨着電流竄動,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放佛不要命的一樣,不斷的往外迸沁着冷汗,並很快的凝聚成一道道汗水,順着皮膚留下。

肌肉在被不斷的撕扯中抽搐痙攣,全身因爲失血而冰涼,卻又感到似乎是萬根灼熱的利刀,一刀又一刀毫不停歇的刺着神經,讓人無法忍受。

現在的雨陌腦海中,唯一的想法是,自己爲什麼還沒死去,趕緊死去啊,好在這彷彿無休止的疼痛中解脫啊。

可是時間今天彷彿對雨陌格外的開恩,它一點一點的慢慢的向前蠕動着,好讓雨陌享受着自己的死去。

突然,雨陌腹部感受到了一陣溫暖,隨後一口鮮血順着食道隨着衝出喉管,從雨陌嘴裡噴了出來。

然後一根倒刺穿透了雨陌的肺部,雨陌曾經無數次想過,肺部被擊穿是什麼感覺,現在的雨陌終於可以享受到了:那是一種溺水的感覺,卻不是在水中,而是在空氣中。就像是捏住自己的鼻子,然後使勁吸氣,不管就算你如何使勁想要呼吸,破碎的肺部也無法將賦予肉體活力的氧氣傳送到血液當中。

終於,雨陌意識終於開始模糊,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終於要解脫了啊。果然,那個噩夢並不是夢,而是預告着我的未來啊。”

雨陌回想起了昨天早晨把自己驚醒的的噩夢。

戰場上的槍林彈雨的不斷衝擊着戰士的耳膜,整個大地都在顫動。掠過身旁的子彈發出高亢且澄澈的音色,並且傳出震得頭顱發麻的尖銳聲音。

振聾發聵的炮聲、爆豆般的槍聲、低空俯射的戰機轟鳴聲,還有隊友的怒吼聲交織在一起,奏響着死亡的的序曲。

在這殘酷的戰場上一不留神,就會令人當場死亡;方纔還生龍活虎、談笑風生的傢伙,下一瞬間就會立刻變成溫暖的肉塊。所謂死亡總是出人意表,並且下手毫不留情。

自己趴在戰場上,努力把頭埋低,心中不斷祈禱這場戰鬥趕緊結束。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的聲音消沉了下去,自己茫然的擡起了頭,瞳孔驀地變大,眼中倒映出來的是這次戰鬥的敵人:讓人看到第一眼就不禁作嘔的怪物!這種怪物有着矯健的四肢,彷彿獵豹豹一樣流線軀體,原本應該有着腦袋的地方,卻只有着一個大大的圓形敞開的口器,口器裡面是一圈又一圈的尖銳牙齒不斷轉動和若干與其說是舌頭不如說是觸手更爲貼切的滑膩組織不斷蠕動。

“趕緊動起來啊!”自己在心中不斷的怒吼。可是身體卻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不聽使喚。只是在原地呆若木雞的趴着,瑟瑟發抖。像是一個被老鷹俯視的小雞一樣,成爲了一個站在原地的活靶子,等待着怪物們的收割。

時間的流逝彷彿慢了無數倍,自己眼睜睜的看着閻摩慢慢的靠近自己,然後口器中的兩個觸手各卷着一個碳化物長矛,猛地刺向自己所駕駛的ha的小腹部位。隨後使勁往兩邊一扯,輕鬆的將自己身體分成了兩半,伴隨着一陣劇痛,自己發覺自己終於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握。

“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當時的自己用盡自己最後的力量一點點,一點點的將右臂的電磁鑿艱難擡起武器瞄準了這隻閻摩。

隨後,扣下扳機。

或許是這隻閻摩只顧着享受自己下半身,這種對於他們來說可謂是極品的美食,或許是這隻閻摩沒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活着,也或許是因爲自己因爲沒有力氣而緩慢的動作,讓閻摩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降臨。總之,這隻閻摩完全沒有躲避。

於是,這隻閻摩被自己ha右臂的電磁鑿射出的炮彈射穿了身體。

“總算是殺了一個……”

隨後,自己眼前失去了光明,整個世界黑暗了下來,然後自己醒了過來。

“現在的我還不如那個噩夢,在噩夢裡的我最後,還可以殺死一個怪物,然後乾脆利落的死去,而現在的我被一點一點的撕扯成碎片,自己卻對怪物一點傷害都沒有。”雨陌自嘲道。意識慢慢模糊。

在失去最後的意識前,雨陌隱約中看到了死神,死神是紅色的,他手裡拿着不是鐮刀,而是一柄碩大的斧頭。

或許因爲對閻摩刻骨銘心的仇恨產生的幻覺,雨陌看到死神不斷的揮舞着那碩大的斧頭,將那些閻摩一個個除去,爲自己報仇了。

“爲什麼死神不早點到來,把這些閻摩都一個個砍成碎渣,或者哪怕一斧頭把我的頭砍下,讓我少受些折磨,也總比這樣好多了吧。”

“對了,死神殺的那個閻羅跟我夢裡的那個好像是同一個?”

隨後雨陌失去了意識,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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