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會的軍區將領都相互對視着，儘管級別夠，但是因爲分屬不同系統部門，對於李牧，這些將領只瞭解到另一個版本的檔案情況。
當然，馮司令員是清楚的，但薛副參謀長不清楚。
薛副參謀長輕輕敲了敲桌子，道，“陳助理，我打斷一下。”
禮貌地點了點頭，陳韜停頓下來。
他是總長助理，軍銜不高級別不高，但職位很重要。從少將副部長對他的重視便可見一斑。
但薛副參謀長也不是一般人，軍中有名的少壯派將領，少壯派的代表人物，四十歲就當了少將，雖然黨內排名靠後，但是乾的卻是常務副參謀長的活。不出意外，下一輪調整他會再進一步，接替調任的軍區參謀長出任東南軍區參謀長一職。
所以，儘管軍區大佬在座，但遇到疑惑，薛副參謀長還是果斷打斷了陳韜的話，提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軍區保管的這份檔案是假的？李牧同志另有一份真實的檔案？”薛副參謀長問道。
也夠直言不諱的了。
陳韜說道，“薛副參謀長誤會了。李牧同志曾是秘密突擊隊成員，他的部分履歷需要保密。呈現在軍區的檔案信息只是一部分，並沒有虛假的地方。李牧同志本身就是軍區的人，並且，他的情況，包括馮司令員在內，幾位相關首長是知道的。”
薛副參謀長看向馮司令員。
馮司令員微微點了點頭，指了指陳韜，“你繼續說。”
薛副參謀長的目光轉移到幕布上面去。
“兩年前，根據總部的指示，軍區成立了一支集訓隊，目的是培養空中突擊部隊的骨幹。包括李牧同志在內的六名戰士入選。當時我在軍區司令部掛職，然後下派到集團軍司令部掛職，擔任集訓隊的教官。”
陳韜娓娓道來，以上這些情況是軍區內部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繼續說道，“因爲各種因素的影響，集訓隊演變成了突擊隊。組建空中突擊部隊的想法受限於陸航的條件，經過上級批准，集訓隊正式改爲獵人突擊隊。這件事情，軍區的主要首長是知道的。當時獵人突擊隊的編制是掛靠在軍區政治部宣傳部文化宣傳隊下面，具體的指揮使用是由總部機關直接進行。我一直擔任指揮官，具體作戰指揮實際上是由李牧同志擔任。”
“西北反恐，西南緝毒，湄公河行動，亞丁灣護航，也門撤僑。”陳韜細數起來，“論重要軍事行動執行經驗，我認識的年輕軍官裡面，只有他。我瞭解過，陸院領導反映，李牧同志在學校的表現非常好，對陸軍步兵部隊的改革有非常透徹的理解，理論基礎很優秀。過去一段時間，李牧同志擔任了107部隊的部隊長。雖然只有五十名學員，但是需要注意到，五十名學員全部是正營以上指揮軍官。在軍銜和級別相差很大的情況下，在李牧同志的領導下，107部隊的第一批學員表現非常出色。這裡面涉及到一起反竊密行動，在這裡就不細說了。”
說到這裡，陳韜總結說道，“綜上所述，我們認爲李牧同志繼續擔任107部隊的部隊長是合適，並且是必要的。”
副部長此時適時的補充說道，“軍銜、級別不是第一重要的問題，能夠充分發揮出107這支試驗部隊的效能纔是最重要的。軍區推選出來的軍官都很優秀，但不適合107。”
陳韜繼續說道，“107是年輕的部隊，而且是帶有試驗性質的。也就是說，在未來，107必須得大膽的開拓，摸索戰法，研究訓練模式，還肩負着編寫新型裝備操作手冊的責任。需要的是敢打敢拼不拘泥傳統編制架構的主官。綜合考慮，李牧同志最合適。”
總部工作組很明顯的懶得脫褲子放屁了，直接否決掉軍區推薦的所有人選，把李牧推了出來。
陳韜和副部長之所以這般詳細解釋，也有馮司令員的因素。他們知道馮司令員是對自身要求非常嚴格的領導，尤其是對家人的要求。這一點從他的女兒身上就能看出來。馮玉葉從考上軍校到參加工作到評功評獎，沒有一次是利用了司令員老爹的關係。
事實上極少人知道馮玉葉的身份背景。
如果工作組裡沒有陳韜，恐怕副部長也不知道這些情況。高級領導的家庭信息都是保密的，對內對外都一樣。
正是怕馮司令員誤會，陳韜和副部長才這麼詳細的解釋。來之前他們是開過會研究的，分析來研究去，綜合條件上李牧最適合，他唯一的劣勢是太年輕。不過總部首長有指示，有本事立下這些戰功的年輕人，年輕點又有什麼關係呢，既然是試驗部隊，任用主官這一方面也搞搞試驗也是可以的嘛！
這樣，李牧的位置，起碼在總部機關這邊是定了。
但是，如果軍區這邊不同意，這事還是不行。再怎麼說，107部隊是軍區司令部直屬管理的部隊，總部機關顯然不能越過軍區來任命主官。
“正連提正團，太離譜了。”薛副參謀長苦笑着放下鋼筆，搖頭說。
陳韜看向馮司令員，馮司令員面無表情，看樣子並不打算現在說些什麼。陳韜和副部長對視了一眼，說道，“可以折中一下。先給他一個正營，低職高配幹一段時間，一兩年後提副團，副團幹部擔任正團級部隊主官，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嘛。”
薛副參謀長下意識地看向馮司令員，陳韜的這個提議很合理。不過有一點，副團幹部擔任正團部隊主官，這種例子之所以很多，是因爲往往擔任了正團部隊主官的幹部，即將面臨的就是晉升軍銜。
如果這麼操作下來，短則兩年，長則四年，李牧就能從正連火箭式晉升到正團！這是什麼概念！
馮司令員不得不說話了，方纔的一段時間，他已經有了妥善的考慮，他看向副部長和陳韜，問道，“非李牧不可？”
“從107部隊的發展來考慮，最好的人選是他。”陳韜回答。
馮司令員沉吟起來，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隨即一錘定音：“李牧同志可以擔任副職，正職主官必須要有老同志來擔任。”
陳韜和副部長對視一眼。
似乎，這是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