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發生。
最後五百米衝刺階段靠的是什麼?
信念,意志。
牢固的信念,絕對必勝的意志。
靠這些支撐下去,並且是支撐着身體保持着高速運轉,雙腿雙臂保持着高頻率的擺動。雙臂擺動的頻率有多快,你就能跑多快。
最後五百米是平地,繞着大操場跑一圈到終點,正好是五百米,也許會多個幾十米,但那些細節不重要。
此時,所有人都能直接看到具體情況。
呼吸的節奏已經亂套了,李嘉圖有些撐不住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負責的是開路的任務,他就不得不咬牙堅持。更關鍵的是,他既是開路的,也是首位爭第一的人!
不想爭第一的兵不是好兵,李嘉圖從來就沒有想過永遠留在第二名的位置上!
“啊啊啊啊!”
李嘉圖爆發出慘烈的吼叫聲,慘烈的吼聲能夠給自己提氣,能夠進一步激發腎上腺素。這無疑是最後一哆嗦,儘管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但是李嘉圖依然繃緊了渾身的肌肉,讓自己更快一些更快一些!
鄧永林也吼叫了出來,最後時刻,他拼了。咬破了嘴脣,嚐到了一點甘甜,他埋頭向前衝!
越過劉貴鬆,慢慢越過李嘉圖,慢慢拉近和阿甲呷呷的距離。剩下三百米,最後的最後!快快快!
老兵部隊組織了一部分人過來充當拉拉隊,此時,老兵同志們爆發出陣陣的加油聲!
“快!快!加油!最後兩百米!最後兩百米!快!”
鄧永林距離阿甲呷呷不到五米了,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追,距離在以肉眼都難分辨的速度在拉近。
“啊啊啊啊啊!”
關乎榮譽,阿甲呷呷也拼了!
他發出非人類一般的吼叫聲,猛然又是一突!
一下子就拉開了六七米的距離!
此時,那種使勁了渾身力氣卻得不到回報的挫敗感突然的從鄧永林的心底生出來,他的腳步一下子有些滯了。就這麼一滯,李嘉圖追了上來,毅然決然地追阿甲呷而去。
此時此刻,他們身上的着裝全都亂套了,看上去就跟殘兵敗將一樣,但是,那種勇往直前向前衝的氣勢足以讓團領導們動容!
“就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突然的,後面的劉貴鬆含糊不清地爆發出這麼一句吼聲。他居然還有動力儲備!他居然加速了!他居然還能加速!他居然以一種很多人都不相信此時此刻還能出來的速度,超過了鄧永林!
超過了李嘉圖!
現場的人都目瞪口呆!
這傢伙深藏不露???
連李牧都有些驚訝了。劉貴鬆的實力他是知道的,過去三個月,他從來沒有表現出這麼強的實力。到底是什麼在支撐着他爆發出如此潛能?
是馬克思主義思想還是******思想,抑或是新時期的核心價值觀影響了這個兵?又或者是努力成爲新時期新一代革命軍人的偉大號召他響應了?
不管如何,讓人吃驚的一幕就這麼無可奈可不受地心引力影響地發生了。
劉貴鬆以近乎百米衝刺的姿態乾脆利落地超越了李嘉圖之後,保持同樣的速度,然後超越了看似神一般存在而在他看來普普通通的阿甲呷呷。
阿甲呷呷愣住了,距離終點只有不到二十米,劉貴鬆超越了他,一下子比他領先了兩三米!
這種打擊是前所未有的!
居然毫無懸念,劉貴鬆第一個衝過了終點!
都愣住了,阿甲呷呷衝過了終點之後,大家的注意力還停留在劉貴鬆身上——他藉着慣性往前跑。班長副班長跑過去迎接他,迎接英雄一般迎接他。
就連李啾啾也忍不住走過去,好好地看看這個兵。
太他-娘-長臉了!
在團首長面前,在那麼多官兵面前,乾脆利落地把神一般存在的阿甲呷呷幹掉,太大快人心了!誰說我一連沒非常拔尖的兵,誰說我一連的五公里不行,誰還敢說三道四!
李牧對張以陌說,“去,把那個兵叫過來。”
張以陌答應一聲就急忙跑過去,把劉貴鬆給喊了過來。李啾啾笑呵呵地陪着他,一邊給他說放鬆踢踢腿調整呼吸什麼的。營長、新兵連長親自給他說話,劉貴鬆這面子要多大有多大。
此時此刻,李嘉圖、鄧永林他們也以差了十來秒鐘的時間衝過了終點,馬上被帶到既定的位置解除裝備然後慢慢調整身體。
這個時候,讓人幹部骨幹們不得不反思的一個現象出現了——前面這幾個兵衝過了終點之後,大部隊還在五六百米之外。差距之大是讓人難以想象的。這麼算起來的話,第一名和最後一名的時間差,起碼要去到七百米。
也許是兩分鐘以上的差距。
這是一個很值得深思的問題。
不過此時,大家暫時的被劉貴鬆給吸引了注意力。
劉貴鬆站在團領導們面前,團長徐戰,政委溫朝陽,副團長李牧,副政委張以陌,身邊還有自己的新兵連長李啾啾。他還是第一次和這麼多大領導站在一起,看他漲紅得有些怪異的臉色,就知道他有多緊張。
“緩口氣,不用緊張,呵呵,劉貴鬆同志。”徐戰很親民地呵呵笑着說。
劉貴鬆依然是紅着臉,表情非常有些扭曲,一邊粗粗地喘氣,嘴角一邊在忍不住地抽動,渾身起了一些雞皮疙瘩。
不過團領導們可不在意這些細節,徐戰就問,“小同志,你我想問問你,最後關頭是什麼信念激發了你的潛能,你剛纔那一下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喲。”
劉貴鬆尷尬地笑着,看看李啾啾,又看看自己的班長,不知道從何說起。
李牧就指了指劉貴鬆,“當時怎麼想的就怎麼回答團長的問題。”
“你這個兵,很好嘛。沒有堅強意志,沒有高尚信仰,對共產主義不信奉的人,是很難在那樣的體力透支的情況下再度激發出更大的力量。”徐戰就做了一個總結,又指了指劉貴鬆,“你來說一說,是什麼激發了你的潛能?”
李牧此時卻是敏銳地注意到,劉貴鬆的表情非常怪異,渾身好像在顫抖,那個表情扭曲得非常不正常,而渾身顫抖更是不正常。這都緩和了好幾分鐘了,應該是差不多了的,怎麼還是這樣的表情。
莫不是有什麼毛病吧?
“劉貴鬆,你感覺身體不舒服?”李牧就問。
如果是身體感覺不舒服,那就要馬上處理,長跑後猝死的例子不是沒有出現過。跑完五公里之後,班長們都會組織兵們走動踢腿什麼的,不讓身體的機能突然陷入停頓狀態,導致心臟上下壓力差距過大,避免出現猝死。
對李牧,劉貴鬆是有些親近感的,畢竟是副團長把他帶到的部隊。
他一直在憋着不敢說,此時,他決定對李副團長說。
於是,他壓着聲音,臉色更紅了,甚至有些扭捏,聲音都在顫抖,像是馬上要發生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滿臉驚恐,說,“副團長,我想拉屎,可能吃錯東西了,很急,現在好像就要拉出來了……”
“噗……”
惡臭頓時蔓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