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龍!”
“到!”
“範三元!”
“到!”
“林大海?”
“……”
“林大海?!誰是林大海?”
“幹嘛?沒事別吵我!叫……叫我?我……到!到!”
在一片嘻嘻哈哈的笑聲中,我猛地一個激棱地站了起來,搔了搔腦袋,有點暈暈乎乎地似醒非醒。
馬上就要上火車了,火車站裡面鬧鬧哄哄的,我們近一百個穿着寬大作訓服的新兵蛋子揹着新發的軍衣軍背,加上亂七八糟的大包小包,可憐兮兮地貓在一間火車站的軍用大倉庫內,一個個帶着茫然呆看着一個帶隊的中尉軍官在點名。
中尉軍官掃了我一眼,臉色有點不好看,卻沒有與我糾纏,繼續又開始點名了。
“大海哥,不是吧!”
邊上的彭拯拉了我坐了下來,剛剛就是這小子把我推醒的,此時他豎着大拇指和我嫩聲嫩氣地說道:“你牛叉,我們馬上就離開X市了,你還有心睡覺,還給這當官的留下一個暴強的印象,難道你不怕他日後給你玩陰的?我服你了!”
“去,小孩子家懂什麼!”
我有些鬱悶地瞄了一眼還在這個大倉庫外,目光復雜看着我的父母,有些掃興地說道:“你以爲我想啊,要你是兩天才睡了三個小時,又揹着這麼多的揹包走了這麼遠,一個小時後才能上車,看你睡不睡。”
倒不是有心讓這個中尉難堪,只是因爲父母知道我鐵定要去當兵後,在我的強烈要求,放了我一晚上的假,這一晚就基本就跟着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這些傢伙聽說我要去當兵,那還不要給我來點高唱風蕭蕭兮易水寒的節目麼,那種熱烈勁就好像是我從此去了以後不回來了一樣,陪着我是大吃大喝,上那卡啦O房整整嚎了一個晚上。
然後白天就要面對那些親戚朋友的送行和父母深情厚意的矚咐,陪着送行的親戚好友吃完午飯,我僅僅下午的時候眯了一下眼,晚上七時就揹着個大揹包,帶着父母幫我準備的一個大包就匆匆地趕到了火車站。
到了火車站門口,就被那些帶兵軍官整隊,脫離親人拿着大包小包一直從火車站走到了這個軍用倉庫了。
揹着個武裝部發的各種日用品就是近二十斤,再拿着父母也不知在那個旅遊包裡塞了多少吃的用的又有二十斤,開始父母一起幫着拿不覺得,可是一旦讓我自己全扛下來後,我才知道這些東西真***沉,走了大約一千米遠的路,直累得我大口大口喘氣,流了一身的臭汗,竟然要在倉庫內等九點鐘的火車,自然我就伏在那個軍用棉背上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哈哈,是不是昨天晚上和你馬子那個了?奮鬥了一晚上?”
彭拯這小子眯着眼,一臉我都知道的模樣,暖味地笑着說道:“大海哥,我知道你強,幹了一晚上啊,是不是梅開七度啊!”
彭拯就是和我體檢時分到一組的那個小屁孩,這小子你別看他小,真實年齡才十四歲,可整一個人小鬼大,似乎什麼都懂點,譜擺得似模似樣,看着我的那眼神似乎對那種滋味可是深有體味似的,別提多淫蕩了。
“**,你知道個屁啊,你毛長齊了嗎?”
雖然我也僅比他大兩歲,但我依然可以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擺了一個你小子靠邊站的姿勢,說道:“小屁孩知道個啥啊!”
誰讓這小子的爸爸原來是我父親那個戰友的親戚呢?爲了這事,體檢的那一天,我們兩家人還加了個武裝部副部長一起吃了個飯,並讓我們以後在部隊相互照顧,這小子年紀小,這照顧當然其實是說給我聽的了。
“切,這有什麼啊,你以爲我不知道啊!”
這麼大的小屁孩看到要離開父母了當然少不了眼淚嘩嘩了,可這小子尤自拿着紅紅腫腫的大眼睛瞪着我,立即不服氣地大叫起,左手竟然還做了圈圈,右手還拿着個食指使勁地往裡插,神氣地說道:
“不就是這個圈圈的叉叉嗎?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呆了呆,瞪了他一眼。拷!這小子還真懂,似乎比我還懂,我徹底無語了。
“大海哥,那妞有沒有來送你啊?介紹認識一下,讓小弟看看嫂子漂亮不?”
可這小子竟然還不放棄,親熱地靠了過來,眼睛直往我們的窗子外面掃,倉庫裡面坐了近一百個要初去軍隊的老鄉,的確有很多小小女朋友前來送行,有的還哭得慘兮兮呢,這小子或許是在物色我的女朋友是那個吧。
“沒有!”
那時在城市裡面,高中生談戀愛都不算奇怪,甚至連初中MM就談情說愛的大把,我說這話時臉當時就有點黑了,怎麼就那麼不氣壯呢?
“不會吧?”
彭拯一臉不忿的樣子,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嫂子這麼不夠意思,我們可是不知要去那裡,還不知何年何月纔回來呢,太不夠意思吧!”
“你有完沒完?”
我實在忍不住了,瞪了他一眼悶聲說道:“我就沒有什麼女朋友!”
天地良心,其實我人一點也不醜,除了成績差點外,其實各方面倒是非常過得去的,天天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讓人看起來倒也威風凜凜,班上的MM倒是沒有少給我寫情書,甚至還有些外班或別校的小MM給我拋過媚眼,可我真的就沒有女朋友。
因爲,那時我纔多大,十六歲啊!
十六歲的女孩子可能什麼都懂了,可十六歲的男孩子嘛,卻真的是純潔得和張白紙一樣,別說拉女孩的手,就算碰到個自己似乎有點喜歡的MM,那張開嘴只會呀呀的,就就一句話也說不全了。
十五歲那年寫情書,還是讓我蘊量了一個多月纔敢動筆的,可惜的是還沒賊膽送出去,僅放在我書櫃裡面就母親發現,最後不得不胎死腹中。
其實要說女人緣呢,我還是覺得挺不錯的,可就是不知道怎麼邁出那最後一步,那時心裡有種莫名的羞澀,莫名的害怕,直到現在還不明所以。
不怕告訴大家,丫的我那一年讀書時,外班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女生在路上攔着我,想約我去看電影,別看我平日裡大大咧咧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當別人告訴我時,我楞就沒敢過去。
最後因爲那女孩一直沒走,而那裡又是我回家的必經之路,我竟然怕得叫了一大幫男生跟我一起,直搞得那女孩特不好意思,臉紅紅地帶笑走開了,現在我想起來,還特後悔,覺得真對那個女孩不住。
“什麼?你沒有女朋友?”彭拯看着我直覺得不可思義,他大概是看我長得高大英俊,玉樹臨風的竟然沒有女孩子垂青,大感意外吧,我心裡美美地想着。
“沒有也奇怪啊?”
我臉紅了紅,看着邊上的男孩大約有五分之一全有女孩相送,小小自卑地白眼說道:“你有啊!”
“沒……沒有!”看着我沒好氣的眼神,似乎離發飆不遠了,這小子倒也知道一些我這一年在社會上混出的名頭,很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這就是我印象中的當兵離開X市的最後一段時光,當時窗戶外父母不捨的目光,還有窗口哭哭啼啼的小女朋友們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像,但當時我的心裡卻是淡淡的,苦澀苦澀的,似乎有些不捨,似乎又在期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