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喊了一聲後,就快速的小跑到近前,裴玉呆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不知所措,而葉小溪已經將腦袋低着縮到狗頭後面。
只要我看不到你,你就看不到我。
他看得滿頭黑線,這樣子躲,有用嗎?
“我看到你!”
“是狗狗~不是我,我沒有~”她繼續躲在狗頭後面。
“挺會甩鍋的,我就只叫一聲葉小溪,你就這麼快反應過來,還‘我沒有,不是我,是狗狗’,都形成本能反應了?”
葉小溪猶猶豫豫的擡頭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好像沒有生氣,就大着膽子放開狗子跑過去抱住他大腿。
“不要告訴娘~”
“我不說,你以爲她就不知道了?全身都溼了,你就等着屁股開花吧!”
“我錯了,救救我~”她整個人掛在他腿上,屁股還坐在他腳背上面,奶聲奶氣的叫着救命。
“認錯倒是都很快,很乾脆,但是每一次都死不悔改!”
“我真的錯了,下次不敢了~”
“你前兩天也是這麼說的。”
“真的錯了,小九不敢了~”她可憐兮兮的仰着腦袋,90°的看着他。
葉耀東生怕她把腦袋扭到了,連忙蹲下身,扶着她的腦袋,然後扯了扯她渾身都溼透的棉襖,她也跟着低頭看自己身上。
“好玩嗎?”
她點點頭,但是又趕緊搖頭。
“身上這麼溼,誰幹的?”
她眨了眨眼,然後伸手往邊上的狗一直指,被指着的小黃狗立馬往邊上躲了一下。
葉耀東也拍掉她的小手,“剛剛還在那裡認錯,現在又要嫁禍給狗?沒看到它們一個個都被你踩的水淋的渾身都溼透了?”
“你娘叫你們慢慢走回家,竟然還待在原地玩水,還玩的這麼溼,你看看你的褲腳,都能擰出水來了,回去要不要打?”
她被數落的頭一直低在那裡,不停的攪動着手指頭,聽到要打又猛擡頭,趕緊搖頭。
葉耀東伸着食指戳了一下她額頭,“現在就這麼皮,以後還得了?屋頂都得被你給掀了,趕緊回家換衣服了。”
他倒是也沒覺得生氣,哪有小孩子不頑皮,不喜歡玩水的?
蹦蹦跳跳,活力四射的才健康,衣服髒了溼了,換一件就好了唄,玩得開心就好。
就是她剛剛那本能甩鍋的模樣,看着有點熟練,讓人有些哭笑不得,想要逗弄一番。
他牽起她的小手,另一隻手也牽着裴玉,兩人渾身都溼透透的,也沒辦法抱,就慢慢走吧。
葉小溪看他爹沒有發難也高興了,小手牽着大手在那裡蹦蹦跳跳,看到小石子也要踢兩下,看到更大個絆腳石,不想就繞道,還要跳過去。
還好葉耀東牽着她的手,沒讓她直接栽到地上。
“好好走路,這麼大塊石頭還想着跳,是覺得自己門牙太結實了嗎?”
“嘿嘿嘿嘿~”
她樂的直傻笑,絲毫不懼她爹板着的臉,繼續蹦蹦跳跳。
“等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另一旁的裴玉老老實實的走路,就是時不時探出腦袋,要看一眼邊上蹦蹦跳跳,開心的跟只小蜜蜂似的葉小溪。
葉耀東也覺得這兩個丫頭性格差異還蠻大的,一個活潑,一個乖巧。
姑且再讓她開心一會兒,等踏進家門後,她就該笑不出來。
狗子們被解救出來後,也趕緊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爭先恐後的小跑着往家門去。
老太太剛殺完一半的跳跳魚就看着葉耀東牽着兩個溼漉漉的小人回來,連忙唉喲叫着起身。
“怎麼渾身上下這麼溼啊?玩什麼啦?快點進換身衣服,不要感冒了。這孩子,一會兒沒看着就這樣……一天得換幾身衣服……”
“昨天還下着雨,跑出來摔了一跤,已經換了一身,今天又這麼一身溼,你娘該生氣,要打你了……”
葉小溪剛踏進家門還歡快的表情,立即又變成哭喪着一張臉了,她害怕的又去抱老太太的大腿,“阿太救命……我乖……”
“你這還乖啊?再弄一身又要沒衣服換,要光溜溜的包被窩,不能再下地了。”老太太一手一個的接過,牽着她們往屋裡去。
葉耀東還要撿地上曬着的螺化石,就不跟進屋,只是目送着葉小溪一步三回頭。
“爹……”
“去吧去吧,該打總是要被打的。”
她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模樣,還沒打呢,感覺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太會演了。
他找了一個小籃筐,將剛剛隨便丟在地上的螺化石丟到籃子裡,然後準備進屋舀一瓢水出來沖洗一下。
屋裡林秀清已經拉着孩子狠狠的一通罵,他剛一進去,就聽到葉小溪哇哇大哭着叫着不敢了不敢了。
林秀清手裡鞭子舉的老高都還沒打在身上,她就已經哭得稀里嘩啦,眼淚鼻涕直流。
“我都還沒打,你哭什麼?”
“不要打~嗚嗚嗚~”
“給我停。”
一秒收。
葉小溪眼淚汪汪的閉緊嘴巴看着她娘,又看向她娘手上的鞭子,鞭子揮舞下來的時候,她眼睛還不停的眨了好幾下,然後等落在身上後,就閉上開始嚎嚎大哭。
“褲子穿那麼厚,打的一點都不疼,哭什麼?”
林秀清越罵她越哭,氣惱的乾脆直接將她褲子扒了打。
“阿太阿太……”
“你這個…別打了吧…褲子脫了多冷啊……別打了,別打了……先換件衣服,會感冒的……換完再打……”
老太太原本站在一旁看着,聽着葉小溪喚她,立馬就上前攔着了。
“你走開,這孩子是一點都不聽話,天天都死不悔改,講了多少遍,耳朵都不知道長哪裡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還是小不懂事,說說就好了,會聽的……”
“哪裡聽嗎?轉眼沒看到就又一身,衣服都要沒得換了,一天天的淨給我找事做…不打一頓給她記一下,她就不知道怕……”林秀清邊打邊罵。
“那誰讓你帶她去海邊?你自己帶她去海邊,還怪她玩了一天……”
老太太蠻不講理的說着,趁着她惱怒沒動彈的時候,一把奪過她手上的鞭子,然後趕緊塞到竈膛裡,鍋裡頭正煮着飯,熊熊的火光將竹條燒得噼裡啪啦響。
“好了,沒有了,不用打了,趕緊換衣服了……”
葉耀東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太太直接釜底抽薪,高啊~
葉小溪看着打她的鞭子被燒掉了,也不哭了,瞪着溼漉漉的眼睛,來回看着屋裡的大人。
然後因爲腳踝上還掛着褲子,就小碎步挪動的又躲到老太太身後去。
林秀清兩手空空,氣的直瞪眼,“我打孩子,你插什麼手?哪有你這樣慣着孩子的。”
老太太護着孩子在身後,“你這不是都打過了嗎?她已經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會乖的,會聽話的……”
她又牽起了孩子的手,一手一個的拉着她們往屋裡走。
“趕緊給她們換衣服,溼溼的,穿在身上那麼久會感冒,小玉都看傻眼了,別嚇着孩子,快點給她們換衣服了。”
林秀清氣的胸口起伏不定,轉頭瞪向葉耀東,“老糊塗了你看,我打孩子還把我鞭子拿去燒了,遲早給她慣壞了,你們一個個的……”
“別你們一個個的……我幹嘛了?我什麼都沒幹啊,我也沒攔着啊,又不是我燒的,你跟我說什麼?”
他回了一句,最後就趕緊舀了一瓢水拿到門口去,省得留下來礙她的眼,還得承受池魚之殃。
“你水瓢拿哪裡去,我要做飯……”
“我洗一下石頭就還給你。”
“幾個破石頭寶貝的跟什麼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金子,一天到晚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孩子也不管……”
林秀清碎碎唸叨的罵完大的,又繼續罵小的,聽着老太太在屋裡催促,只好又進屋去給她們拿衣服換,順便再拍幾下屁股。
葉耀東在門口聽的都忍不住搖頭。
這時,他爹孃也都一塊過來了,剛一進門就問剛剛門口打架的事。
“咋回事啊?我剛回家就聽左鄰右舍在那裡說耗子跟他老婆在你家門口打架,還扯到什麼舉報信什麼的?還說他老丈人也是他叫人打的,聽得稀裡糊塗的,也沒明白到底怎麼了。”
“你爹也是,一天到晚坐在家,什麼都不知道,一問三不知,也不知道坐門口乾嘛。”
葉父不服氣的回嘴,“我一早就上山砍竹子,削竹片,不然家裡哪來的那麼多籃筐,不得我一點點編出來?真以爲我整天閒坐着,跟你一樣天天到處竄門?”
“那家門口出事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老家門口跟着東子家門口挨着嗎?隔了這麼遠,我去哪知道?左右鄰居也是剛聽說,剛說起來……”
“唉呀,吵什麼?這事也纔剛發生,纔過去沒半小時,能傳半個村子都知道已經不錯了,幹嘛一過來就吵吵吵?”
“你先給說說怎麼個回事,聽着他們東一句西一句的,也沒聽明白,只知道兩夫妻往死裡打,又扯到你這裡,又扯到他老丈人,聽着亂七八糟的。”
葉耀東將籃筐擺到角落去曬,順便給他爹孃一五一十的講着剛剛家門口發生的事。
葉母聽着猛拍一下大腿,“這天殺的缺德鬼,原來舉報信都是他兩口子乾的,鬧掰了,現在才抖出來,該下18層地獄的缺德鬼,當時就不應該給他活幹,裝模作樣的,都被騙了。”
“還真看不出來,平常看着還挺勤快能吃苦的,還覺得你們朋友當中總算有一個能看得過眼的,沒想到心這麼黑,還好現在暴露出來,讓大家知道了,不然的話還不知道得吃什麼大虧。”
“就是,這種人還真的是陰溝裡的老鼠,表面上看着好好的,背地裡專使壞,幹着見不得人的事,等我去他家門口罵死他,什麼缺德鬼……”
葉母髒話一大堆,噼裡啪啦的一頓輸出,緊挨着的葉大嫂葉二嫂還以爲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走出來一看,原來是婆婆在那裡罵,然後一臉瞭然的又回家去煮飯。
葉父聽她罵了一通後,也拍了拍她,“行了行了,你在這裡罵,人家又聽不到,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罵兒子。”
“呸,等會就上他家堵家門口罵,東子都差點給他送進去,得把他家給砸個稀巴爛才行……”
葉父堵不住她的嘴,只好走到邊上去,看葉耀東擺弄那些破石頭。
“你這些是什麼東西啊?石頭?拿來幹嘛?”
“晾一晾,你幫我進屋去拿塊擦手布過來,我給擦一擦,晾乾了收起來。”
“這石頭長得那麼醜,拿來幹嘛?”
“收藏起來先,以後可能有用。”
“什麼用啊?長得奇奇怪怪的,有的跟鵝卵石一樣,有的跟螺一樣。”
“說了你又不知道,問那麼多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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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纔鬧騰了一出,這個什麼用途他就不說了吧,省得又有不必要的麻煩,都讓他們認爲是破石頭就好了。
林秀清給孩子們換完衣服出來,看到葉父就立馬道:“爹,今天早上去砍竹子了吧?那個竹子上頭分叉的枝等會拿一把給我,我拿繩子捆一把。”
“拿來幹嘛?”
“打孩子”,林秀清瞥了在後頭牽着倆孩子出來的老太太,“之前的那一把,剛剛被阿嫲扔到竈膛裡燒了。”
“啊?”
葉父納悶的看了一眼老太太。
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嚇唬一下就好了,都哭得那麼可憐了,還那麼用力的打,還把褲子脫了,屁股都被打的一條一條了,打壞了怎麼辦?”
聽着這話,剛進門的葉父葉母哪裡還有不明白,老太太又護着不讓打孩子了。
葉母想到這幾十年來,老太太護孫子的種種行爲,不滿的道:“哪裡會打壞?誰家孩子不是從小被打到大,哪裡打壞了嗎?不乖,不聽話就得打,就是你這樣慣着,纔會慣壞了。”
“哪裡會慣壞了嗎?壞是因爲沒有教好,哪裡是慣的。”
“你這一堆的歪理。”
葉父也道:“正好早上砍下來的分叉枝還堆在門口,等會我捆一把拿過來。”
林秀清也瞪着倆孩子,“給我老實一點,就最後一套衣服了,昨天換的那一套還沒幹,剛剛又換了一身,再給我弄髒了,弄溼了,皮都要給你們揭了。”
葉小溪瑟縮了一下後,又躲到老太太身後。
“你別嚇她,孩子膽小。跟阿太在屋裡看電視,我們不要出去了行不行?”
葉小溪點點頭。
這時,葉成洋也不知道去哪裡玩好踩着飯點回來,他看着屋裡擠擠挨挨的一堆人,全部都圍着葉小溪,也沒有要開飯的樣子,感覺氣氛有些不對頭。
頓時也不敢探頭探腦,也不敢出聲,悄悄的站到角落去,誰也沒發現他回來了。
老太太笑着又牽着倆孩子坐到電視機前,給她們開電視看,手上也閒不住的又拿了一個圓形的竹盤剝蝦仁。
林秀清跟葉父葉母碎碎唸了一通,剛剛兩孩子玩的一身溼回來,然後才緊接着繼續做飯,葉母也給她打下手幫忙。
下了兩天的雨,沒有出海捕魚,沒有新鮮的魚吃,但是還有之前冰着的毛魚沒吃完,前天燉了半個魚頭,昨天又燉了半個魚頭,今天就只有魚肉了,好在有冰塊冰着還新鮮的。
“這兩天一個個都要問我買,我全部都說吃完了,現在村子裡又出現新鮮事,應該不會有人再問了。”
林秀清忍不住跟葉母八卦,“娘,你說他們兩口子會離婚嗎?”
“唉呀,誰知道啊,誰家兩口子不打架?看看過幾天有沒有人上門說合說合,要是能說的合,能圓過去,兩口子冷戰個幾天,到時候說話了自然就好了。都在一起過了那麼久的日子了,湊合着過過就算了……”
“我看挺難的,剛剛你都不知道,都往死裡打,他老婆還說要要買老鼠藥毒死他,可別沒被打死,先被毒死了……”
“都是這樣說狠話的,哪對夫妻打架不撂狠話嗎?”
葉母說完這話又覺得不對,這人都被打的半死擡回家,肯定又鬧起來了。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這會兒一準又打起來了。”
她說完這話,立即將手中的菜葉子一甩,趕緊出去,生怕趕不上趟。
葉耀東父子倆坐在門口,就看着他娘急匆匆的一陣風似的又往外疾走,彷彿有天大的事忘記了一樣。
葉父連忙在身後喊:“你幹嘛去啊?快要吃飯了還往外跑?”
“你們先吃,不用管我。”葉母的聲音一陣遠去,都小跑起來。
“這一天天的幹嘛也不知道,一把年紀了還風風火火的。”
葉耀東沒管他娘着急忙慌的往外跑,而是跟他爹閒聊了起來。
“你有沒有去問過我大伯二伯修墓的事?”
“等吃完飯過去問一下,前幾天也是想着剛說完,緩一緩,給他們考慮的時間,這兩天又下雨也沒出門,等會飯後就去。”
“嗯,我打算等會兒去找造船的師傅定個十條小船。”
“啊?你訂那麼多小船幹嘛?”葉父滿臉詫異的看着他。
“等七八月,去浙省撈海蜇,現在都3月底了,提前幾個月定起來,不然太晚的話來不及。”
“你還真打算到時候拉一堆的小船過去啊?”
“當然了,趁着今年船應該也不會很多,頂多翻一倍,能賺的就多賺一點,明年的話大概就更多了,到時候那條海溝估計都堅持不了一禮拜就被撈空了,咱們到時候肯定頂多過去逛一圈,就又得繼續出海拖網了。”
葉父皺着眉頭想了一通也覺得他說的也對,今年他們周圍的漁船多也多不了幾條,但是鎮上的漁船老多了,一傳十,十傳百,陳家年又是靠中介掙錢的,當然是他帶過去的漁船越多,掙得也越多了。
去年他們撈了一個半月多,今年可能頂多就撈一個月,然後他們大家就都得各自在海面上慢慢的找了。
“那你這也只能搞一波,後面人家也學你……”
“那後年再學我的話,那他們只能吃土了。”
掙錢的只會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越到後面跟風,大概能虧的褲衩都沒剩。
“哦,那也是,後年的船肯定更多,那這個方法就不管用了。”
“到時候請一批人跟出去打撈,兩人一條小木船,等打撈完回來,到時候再把這一批訂的小船直接便宜一點處理給他們,或者也可以直接當工錢抵,看他們自己選擇。”
“這倒是行,真讓他們掏錢買的話,可能會捨不得,但是拿工錢抵的話,大概是會願意的。”
一般人,錢進的口袋容易,掏出來就難了,現在想要找活幹也沒那麼容易,費點力氣就能賺一條小木船餬口,大抵都是願意的。
“行,那就這麼幹。”
撈海蜇還是隻適合小的船,他這個船就拿來拉人就好了,到時候把人跟小船送到目的地,就讓他爹繼續開着東昇號出海拖網,他留着鎮守。
而且他定的7條拖網漁船,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陸續交貨了,然後他拿一條來運輸,拉10條小木船的貨。
完美!
還有好幾個月,指不定等到汛期的時候,能交到手上好幾條,他們那些造船都是分小組同時進行的。
多來幾條,他就多帶點人,到時候嘎嘎亂殺,到時候半邊海上都是他的。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趁大家都沒經驗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的賺一筆,等到明年的話,大概就沒得掙了,正好收手,蛋糕給他們自己瓜分,他搞他的收鮮船去!
什麼錢都不落下,狠狠的賺,通通都先人一步。
多的船還能給村裡人做貢獻,村裡的漁船越多,當然越富裕。
葉父看着他都琢磨的透透的,有條有理,計劃的好好的,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十條小船也就兩三千塊錢,比起他前段時間訂的那35,000的收鮮船,便宜了很多了,也就零頭不到,但是帶來的收益可能會翻個10倍,並且事後這條船隨意出手都虧不了。
果然越會掙錢的人越會花錢,現在動不動就幾千幾萬的出去,聽得他都肉痛死了,但是想到回報的收益又說不出阻止的話。
“那你自己看吧,想好了那你就做吧,就剩三四個月,要定就趕緊去,人家備材料做工什麼的也沒那麼快,畢竟是老師傅自己打的小木船,不是船廠出來的,效率沒有那麼高。”
“嗯,前些天訂收鮮船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個小木船的事,就是一時抽不開身去,這會雨停了,等下午的時候我就去預定。”
……
葉母這一去連吃飯都沒回來,一桌子的人都還等在那裡。
葉父直接發話,不用等,給她剩一口吃的就行。
一直到飯後,葉母都沒回來,葉父又罵又嫌棄的唸叨了一通後,就跟葉耀東一塊往外走,準備去辦剛剛商量好的事
誰知剛走到村子裡,他們就又聽說了剛剛發生的一場大戲。
父子倆一路走一路聽,村子裡這會兒飯後都是這裡一小堆人,那裡一小堆人閒聊,難得今天大太陽,大家吃飽了都跑出來曬太陽了,並且剛唱完的一場大戲,大家也急需跟左鄰右舍分享。
倆人剛走到小賣鋪就差不多把事情拼湊個七七八八了。
原來是上午,婦女們把耗子老婆扶回孃家,說了一下是耗子打的後,也沒好意思多說其他事,就先走了。
王家人看着閨女被打個半死,氣得直接抄傢伙打上門去了,然後兩家人就打起來了,打的賊兇,家裡能砸的東西都被砸了,後面村民們幫忙拉架,才分開兩撥人。
結果剛把人勸回家,還沒半小時,就又繼續打上門了。
葉母剛去的時候,正正好趕上第二場還沒開始,在聽了一圈八卦後,正好就從頭看到尾了。
這會兒葉母也在小賣部門口跟人家嘰裡呱啦,還沒捨得回家吃飯。
“心黑着呢,都還僱人打上老丈人家,又是潑糞又是打人的,去年那會兒村子裡還鬧了一通,你們還記得不?”
“記得,那糞便都澆的到處都是,全家人都還被綁在馬桶上,綁了一圈,也是夠缺德的……”
“還是老丈人,還是大舅子,是真夠缺德的……”
“都不是東西,男的不是東西,女的也不是東西,都有份,難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剛被勸回去,大家都還在老王家勸着算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打起來?聽說這幾個月兩口子也打得很兇。”
“是啊,沒想到心那麼壞還那麼狠,誰家打老婆這樣子往死裡打?都過了這麼久的日子了,看着孩子的面也不能這樣啊………”
滿村子的議論聲父子倆都聽了一路了。
葉耀東心裡波瀾不驚,瞧瞧,他啥都不用做,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並且拜鄉親們好使的所賜,這會兒老王家跟耗子正狗咬狗,新仇加上舊恨,耗子的日子大概也不好過。
真的又印證了那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娘,你還不回家吃飯,還在這裡說。”
“你們都吃完了,這麼快?”
“還快?都快一點了還快?”
“啊?都一點了?哦哦哦哦……我這就回家吃飯……”
父子倆看着她往家裡去,這才各分東西,各幹各的活去,但是還是有村民拉着葉耀東問舉報信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還好咱們村可不興這種舉報的事,這不是破壞咱們村淳樸的風氣嗎?大家要是舉報來舉報去的,這日子還能過的嗎?”
“說出去也給人家講究咱們村一個個的品性那麼壞,那麼不道德,簡直是損壞咱們村的政治面貌。”
“外村的人哪裡還會跟咱們村來往,名聲都差了,外來的人都該繞着咱們村走了,小販都不來咱們村了。”
“所以村委看着投信封的人鬼鬼祟祟的,就打開信箱查了一下信件,才發是舉報信,這纔給攔了下來,把信件給我,讓我小心一下村子裡的小人。”
“我是向來行的端坐的正,纔不怕這種鬼祟伎倆,但是咱們村子裡這種亂舉報的風氣可不能開,咱們鄉親們多樸實啊,可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壞了咱們整個村的名聲。”
大家聽了都紛紛點頭。
“對呀,東子說的事可不能換壞了咱們村的名聲,以後外村的人那裡還敢跟我們來往,小販不來,咱們東西都買不到了。
“可真壞,以前多少人因爲舉報信被整的老慘了……”
“東子靠賣魚乾掙錢,咱們可都看在眼裡,可不是那些走私犯,哪裡是一封舉報信,能隨便冤枉的。”
“是啊,現在多少人去他作坊裡幹活……”
葉耀東聽着大家已經轉移注意力了,就悄悄先走了,接下去他都挑着小路走,免得再被人拉住問東問西的。
放晴之後,大太陽就懸掛高空一整天,從早到晚都是豔陽高照,鄉間土路原本的泥濘也都被一整天的暴曬,幹了大半,路邊的植被上的水汽也都被吸得一乾二淨。
暖洋洋的太陽讓氣溫明顯回升,只一天就讓大家脫掉了棉襖外套只需單穿毛衣。
路上的一些水溝裡頭也有不少的鴨子游來游去,春江水暖鴨先知。
柳樹也漸漸抽出了它嫩綠的芽兒,一場春雨讓大地甦醒,到處看着都有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
葉耀東一出去就是一下午,回來時整個人都已經被曬得臉頰通紅,剛一到家就拿起茶水壺,嘴對着壺嘴猛灌了一大口茶。
“昨天還冷的要命,今天就熱的要死,兩天起碼差了十度,真變態,早上還沒那麼熱的。”
“早上太陽剛出來,氣溫也沒那麼高,當然沒那麼熱了,中午本來就比早晚溫度高。對了,你出門的那一會兒你朋友過來找你了。”
“誰呀?”
“阿正跟小小,大概也是聽說了早上的鬧劇吧,所以下午就上門來瞧一瞧,正好你出去了,他們撲了個空。”
“哦。”葉耀東攤坐在椅子上不想動,“剛回來,不出門了,明天再去找他們。”
“小船都訂好了?”
“嗯,說好了。”
“你的野心是越來越大了。”
“賺錢嘛,這有啥,反正本錢也沒那麼大。”
林秀清轉移話題,“爹下午差點跟大伯打起來。”
“什麼?”
“爹回來說大伯掏不出錢,讓再等兩年先,等阿凡哥經濟緩過來,手裡能有點錢或者是阿宏哥被放出來,他到時候讓兩個兒子幫忙湊一點。”
葉耀東皺緊了眉頭,有些懷疑他大伯的言外之意是不是這個意思?
真當他是個人物了?
“他這是威脅?要拉拔阿凡哥,或者想辦法把阿宏哥放出來?打起來是什麼意思?是因爲說這個事沒說好?”
“不是,你聽我說。大伯說他也就這兩個兒子,下半輩子也得指望着兩個兒子養老,不像爹有三個兒子,個個都出息,有的指望。他說他連自己養老的錢都沒攢出來,家裡窮的叮噹響,一把年紀了也掙不到錢,自己都要顧不上了,哪裡還能顧得上祖宗。”
“那也得等過兩年兒子們好起來了,他才能掏得出錢來,總不能因爲死人逼死活人吧,活人怎麼也比死人重要吧。”
“爹回來氣個半死,兩個眼睛都快成牛眼睛了,好一通生氣,在家裡已經罵了一通,老太太心情不好,一下午都在屋裡也沒出來。”
葉耀東眉頭緊鎖着,好心情全沒了。
“這說的什麼話?沒錢就說沒錢吧,直接說讓我們先幫忙墊着,以後有錢了還也行啊,這講的什麼話?是人話嗎?”
“什麼叫做因爲死人要逼死活人,有他這樣不孝的嗎?一把歲數了,吃到狗肚子裡去了?那在山上風吹雨打的還是他親爹。”
他氣的拳頭都捏緊了。
“爹也是這麼說,說大伯活到狗肚子裡去了。咱們也只要他應個聲同意就行,又沒有非得逼的他掏錢。”
“爹也說知道大伯現在境遇不好,只要他講幾句好的,讓咱們幫忙墊個錢,以後等他們什麼時候有錢發財了,到時候再把錢還給我們,這不就行了嗎?不就皆大歡喜了嗎?至於講這話嗎?”
“媽了個蛋的,阿凡回去是怎麼說怎麼勸的?講這種話。然後也因爲這個話,打起來了?”
“沒打起來,是說差點打起來,還好被阿凡哥拉住了,給先勸了回來。然後回來又生了好一通的氣,罵了好一會兒。”
“馬勒戈壁的……”葉耀東罵罵咧咧的,玩幾十年所學的髒話都往外冒。
“要是敢打我爹,看我不打上門去。”
林秀清看着他手上青筋都爆起了,也不敢再說刺激的,“好在二伯那邊已經被勸服好,已經答應了,爹說他也是先去的二伯那,也是想着二伯那邊應該好說一點,當時爹說的時候,阿生哥也在邊上,都幫着一塊說。”
“嗯。”
看着他面色不好的樣子,她也先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