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葉母樂此不疲的又跟其他人說了一下裴父的八卦,反正從頭到尾她都是用的聽說,但是講的那津津有味的,語調有升有降,感覺跟親眼看到也沒區別了。
葉父倒是靜靜的吃飯,只豎起耳朵聽,全程都沒有發表意見,聽完了之後才說:「早點定了也好,家裡也有個女人幫忙張羅,以後老了也不用指望兒女伺候,遭人嫌。」
林秀清剛剛就已經聽得連連詫異了,「那家人也太不要臉了,竟然還想着將人擡回去,肯定是早就盯着了,就等着裴叔落單一個人。」
老太太也難得發表了一下意見,「說出去真的要笑死人,這事也幹得出來,名聲都不要了。」
「本來就沒有名聲,只要能達到目的,那就是賺的。」葉耀東也道。
「你等會兒飯後去他們家,順便問問看,事情是不是大家傳的那樣。」
「誰這樣子?像什麼話,還特意上門去問?」
葉耀東看他老爹發難,連忙解釋,「我是要問一下裴叔幾時出海?船明天傍晚可以開回來,最快我們明天傍晚可以出去,本來就打算在飯後去說一下,商量看看的。」
「那還差不多,順便的話,倒是可以問兩句,反正你倆關係好。就是船怎麼到現在還沒修好?還得要明天傍晚。」
「這兩天不是下雨嗎?就給耽擱了,反正明天能去開回來也行,差不了這一兩天。」
「那明天去叫一下幾個船工,讓他們準備一下夜裡出海。」
「先去問一下。修墓修的怎麼樣?之前汛期那大半個月都是晴天,進度應該挺快的吧?」
葉父今天沒有跟去船廠,就是又跑到山上去看修墓的進展了。
「嗯,完成一半了,本來也就開鑿石頭會慢一點,接下去要是多晴幾天的話就很快了。
「快就好。」
葉耀東飯後就往阿光家去,剛吃完飯,他也就沒有騎自行車,一個人慢悠悠的晃。
天氣熱起來了,飯後村子裡也能見不少人活動,照舊都在議論着烏賊,不過也有討論夜裡出海的事。
他也是一路邊走邊跟人聊,等聊到阿光家裡,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天都黑了。
這也是他有意爲之,免得阿光那邊飯還沒吃完,而且他也明白了,爲啥他娘有些時候回來吃個飯來回都能走兩小時。
他到的時候,阿光正抱着孩子在門口玩,屋裡的燈光映襯出來,倒是可以看到一個穿着大紅花衣服的中年女人在竈臺邊忙來忙去的。
阿光看到他時,立即打招呼,「門口有凳子,自己搬過來坐。」
葉耀東去門口搬凳子的時候,也順便透過窗戶往裡頭看了一下,確定那個是馬嬸子後,他立即將凳子挪到阿光邊上坐下,然後小聲又八卦的捅了捅他。
「成了?一家人了?」
「嗯。」
「這回倒還挺乾脆的,之前看着拖拖拉拉,半天沒有定下來。」
「那是因爲忙,而且沒有危機感,所以就也沒那麼着急了,正好這幾天天氣不好,一直閒在家裡,我爹就乾脆先把事辦了。」
「所以你爹前天真的是差點被他們擡回家啊?」
阿光一臉無奈,「全村都知道了?」
「差不多,應該,這不挺光榮的嘛?說出去你爹也挺有面子的。」
他搖了搖頭,也笑着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爹這麼搶手,吃晚飯的時候說起來,他確實還感覺挺光榮的。」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把你爹救下?」
「那會兒不是看着雨停了一會兒嗎?汛期的事也都忙好了,我就想趁沒雨早點去市裡頭,不然誰知道這雨斷斷
續續的要下多久,已經在家裡待了大半個月了,也有些坐不住,就想着去找你,看看能不能送一趟。」
「所以就正好給遇上了?還真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不樂意讓你爹成爲他們家的乘龍快婿。」
「別胡說八道了,這事也到此爲止,我爹反正也跟馬嬸子結婚了,下午都放出風聲去了,他們這下子也只能將歪腦筋收起來,放到別人那裡了。」
葉耀東又張望了一下週圍,看着隔壁屋裡燈都亮着,也多嘴問了一下,「你的新弟弟妹妹呢?」
「吃完飯就各回各家了,我爹跟嬸子已經商量好了,嬸子搬過來跟我爹同住,她的三個沒結婚的孩子就讓他們還是待在自己家。除了吃飯過來一起吃,日常沒有區別,也省得他們不自在,畢竟都那麼大了,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家裡原本也有房子。」
「那就跟之前設想的一樣了。」
「嗯,這是最好的。」
「要彩禮不?」
「嬸子說不用,她說自己都一把年紀了,也不是年輕的小姑娘,搭夥過日子,相互有個伴,不用給什麼彩禮,免得讓人笑話。但是我爹想着她那邊還有三個沒結婚的孩子,手頭多少也得有點錢,就問了我一下,給了她500塊。」
「那也是應該的,既然一起過日子了,她的孩子也得照顧一下。」
就是500塊還真不少,正常頭婚都要不了500塊。
給阿光大妹的陪嫁三轉一響的價值也差不多五六百塊了,當時可是在村子裡被人好一頓宣傳,說他妹妹是金疙瘩,誰娶了有福。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問了一下,「不是說也準備等手頭的事忙完後,給你大妹趕緊結婚,免得又有什麼不好的話傳出來,這下子應該也有馬嬸幫忙張羅吧?她也嫁了兩個女兒了,也有經驗。」
阿光的臉頓時一黑,「說起這個就來氣,我爹今早上門去說了一下,原本都說的好好的,定了早點結婚,畢竟我妹歲數也不小了。人家家裡的老太婆說突然冒出一句要找個穩婆上門來驗一驗,我爹氣的桌子差點都給他們掀了,然後事情也擱在那裡沒有說定。」
說完他還嘆了一口氣,滿臉頭疼的模樣。
「你說這叫什麼事?好好的竟然搞了這麼多的波折,氣都要氣死,偏偏我爹又是大男人,又不能跟個老太婆撒潑計較,但是想想心裡也膈應。」
「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說好。嫁吧,覺得憋屈,以後要是他們家人被人拿出來說,面上都不光彩。不嫁吧,都已經黃了一個,再黃第二個,名聲該更差了了,她翻過年都23了,我小妹都20了,再耽擱也都耽擱不起啊。」
「本來就不是她的錯,明明啥也沒幹的,卻要是退了一個又一個,那沒錯,也得被挑出錯來。」
葉耀東聽了也覺得這事難辦,那家人沒有坐地起價,沒有拿捏,也沒有說什麼,但是架不住有個老太婆挑事,那確實挺膈應人的。
要是嫁過去時不時被人話裡話外的拿這事說話,潑髒水,拿捏人,那這日子也憋屈。
「那就先擱着?」
「我爹也不想再上門去說,我大妹也生氣,也說不嫁了,所以就先僵在那裡吧。等着什麼時候他們家主動上門說,再看看,上趕着也不是買賣,哪有女方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急着說要嫁的。」
「那倒也是。實在不成那就不嫁了,難道還真嫁不出去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男人還怕沒有?總能遇到個好的吧?」
「這給鬱悶的我爹今天一天都臭着個臉,要不是說好的今天兩家一塊吃個飯就算確定下來,馬嬸今早看好時辰東西都搬進來了,可能都得跟着黃,還好她知道情況,也沒有計較我爹臭了一天的臉。」
「也就說話的是個老太婆,而且還是你爹上的門,這要是親媽上門聽了之後不得扇兩個耳刮子。」
「誰說不是。」阿光跟着罵罵咧咧的飄了一陣髒話才停歇。
葉耀東也想起了過來要說的正事,給他說了一下
「那得問我爹了,反正你幫我安排一下,明早坐你家拖拉機去市裡,家裡也沒我什麼事,我去給你叫一下我爹。」
裴父對明天夜裡出海沒意見,也確實在家裡歇了好多天了,今天結婚,壓根就不影響他明天晚上出海。
他跟裴父說定了後就先回去了,省得影響人家洞房。
剛剛跟阿光了解了情況,也瞭解的差不多了,回去他娘問起來也能有個交代。
阿光大妹的事他就不多話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真傳出去,到時候估計又得傳變樣,給人家名聲又帶累了。
第二天一早,葉母在葉大嫂的催促下,就去給葉耀鵬跟葉耀華看開船的日子,就是日子沒有那麼趕巧。
葉耀鵬的在8天后,而葉耀華的在月底30號,算是踩着點的,只能讓廠裡趕工趕在這個時間,趕不上,只能重新再看,兩兄弟也就差了一禮拜。
葉大嫂對這個日子有些微詞,「沒有早兩天的?」
「沒有,你們這間隔的時間也正好啊,夜裡你爹跟着東子出海,等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老大船開回來。」
「好吧。」
「還有,你這有了新船,舊船也用不上了,到時候就直接還給你爹吧。」
「啊?還給爹?爹有空開嗎?」
「拿去租啊,正好東子手上也有人手,幫我們收一下貨,這船原本也是你爺留下來的,以後給我們養老剛好。」
葉大嫂跟葉二嫂對視了一眼。
「等阿鵬跟阿華晚上回來再說吧?」
「你爹說去年兩兄弟跟他說好的,他們訂的船到了後就把老船還給他,給他養老。反正去年把船給你們的時候,也沒再收你們的錢,也沒有再收你們租金。現在你們反正也有船了,老船對你們來說有沒有都一樣,但是對我們兩個老的不一樣,我們以後就靠這個養老了。」
葉母說得理直氣壯,葉父不好意思說的,她都給提前說了。
她覺得兩個兒子那裡好說話,兒媳婦肯定有小九九,就讓她來直說好了。
「那等他們晚上回來的時候再說吧,這不,等船開回來還有一禮拜嗎?」
「嗯。」
葉母沒見她們說七說八也滿意的走了。
葉耀東坐在院子裡看着兩個小丫頭玩,順便收拾整理了一下夜裡要帶出海的,也聽到了隔壁的動靜,也沒當回事。
聽說傍晚他大哥二哥回來後,也第一時間去老家找他爹了,說是又說好了,等過幾天船到手後就把老船還給他爹。
兩個哥哥其實都還孝順的。
他在晚飯後,就趁天還沒黑,騎個自行車往造船廠去開船,沒有在家。
好在這一回船廠說話算話,過去了,把修理費結一下立馬就能開走,沒有再耽誤他的時間。
而他在開回來的途中經過鎮上,順便加了一下油跟冰才靠岸村子。
夜裡的時候,就又跟豐收號一起出海。
換上更大的馬力後,他明顯感覺到速度快了一些,跟豐收號一起跑的時候,明顯快了它一點。
以至於裴父也有些眼饞,也說等他下次回去後,也把兩條船的發動機對調一下。
一連開了好幾個小時,等到天都亮堂起來了,他們兩條船才先後下網作業。
天藍藍,海藍藍,紅彤彤的一輪太陽也在他們拖
了一網後,從厚重的雲層裡面冒了出來,原本還以爲今天沒有日出,也是陰天來着,原來還能看到。
海面上海鷗飛翔,一直跟在船尾部,時不時俯衝直下叼起被浪花翻騰出水面的魚蝦。
「馬上就要進入6月了,也好快,感覺半年都要過去了,明明感覺才過完年的。」葉耀東站在舵樓上看着遠處,時不時又看向甲板上揀貨的人。
葉父也走出來,「誰像你這麼算?現在農曆才3月底,纔過去14,哪裡就過去半年了。」
「5月底了,按新曆算的話,那不很快嗎?」
「你愛咋算就咋算。」
在海面上平靜無波的捕撈了兩天,第3天他們才召喚來收鮮船把貨賣了,然後繼續在海上作業。
這一趟平平靜靜的,大家重複着收網下網,收貨也很一般,沒有碰到什麼體形大的魚類,也沒有魚羣碰到。
不過,無災無難的作業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幸運的事了。
但是這話說的也有些爲時過早,等他們算好時間返程時,卻遇上了一小羣的刀魚。
它的身體狹長,側扁如刀,銀白色的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船工們的反應稀疏平常,葉耀東卻滿臉驚喜,但是等反應過來後,他也一臉遺憾。
又是一種放到以後是天價,放到現在是大路貨的魚,可惜了。
他又忍不住感慨,要是有一扇傳送門,讓他把現在的海鮮輸送到現代就好,或者來個系統回收也行啊,上輩子偶爾聽的裡頭都是這麼寫的。
「可惜了,可惜……」
「這麼好的魚,還捕了這麼多上來……」
「大幾百斤啊……一斤幾千,那就是幾萬倍??草……」
他蹲在那裡唸唸有詞完又罵了兩句。
刀魚的肉質細嫩,味道鮮美,尤其是春季的刀魚,更是被譽爲「開春第一鮮」,不過清明前跟清明後的價格差距挺大的,能相差一半。
陳石看着他的反應有些奇怪,蹲到他邊上疑惑的問:「東東哥……」
「唉,單獨撿起來吧,反正要返回去了,留兩斤回去吃,你們要不要?」
大家都搖搖頭。
「這魚刺多不好吃,等會隨便什麼肉厚的雜魚運回去的時候,我們一人隨便撿幾條就可以了。」
「可惜了這魚現在賣不上價。」
「這魚有人要就不錯了,刺多肉少,不過還真的清明的時候,價格能高一點,能有個兩毛錢,現在的話收購的話,頂多一毛。」
葉耀東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他要是說出這魚以後的身價能驚呆他們,能讓他們以爲他是神經病。
我國的刀魚分爲三種,從海里洄游回長江的是「江刀」,味道最鮮美,刺骨都是軟脆的,聽說這個時候的刀魚之鮮嫩難以用言語形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逼,反正他是沒吃過,光聽過牛逼吹的天花亂墜。。
但是清明節前的長江刀魚,確實真的時常爆出數千乃至數萬一斤的天價!
在近海捕撈的是「海刀身形修長,好似柳葉刀,魚體銀白,魚脊和魚鰭處略微發黃,魚鱗光亮完整,外形很誘人」,也能賣出上千塊一斤。
洄游到太湖、洞庭湖、鄱陽湖的是「湖刀」。
還有一種的叫做「河刀」,是出現在河裡的,聽說只要十幾塊。兩者體型特徵有細微差異,一般不是經驗豐富的漁民,不太容易分辨它們的區別。
不同刀魚肉質鮮嫩程度雖然略有差別,但清蒸刀魚的味道依然鮮美,就是刺多了點,喜歡吃的人會很喜歡,不喜歡吃的人也會很
嫌棄。
現在吃刀魚大概更多代表一種虛榮心,吃過的可以拿出去吹牛逼。
「揀一揀吧,這裡應該能有個七八百斤了……」
「東子,東子……」
正當他蹲在那裡惋惜的撿着甲板上的魚,就聽到上方他爹在舵樓上面喊他。
「幹嘛?」他邊說邊往上走。
「親家說他的螺旋槳好像打到了好幾只的鯊魚,他漁船周圍一片血紅,但是他的螺旋槳偏偏這時候好像有點壞掉了,走不快,讓我們趕緊過去幫他把船拖走,不然的話引來一羣鯊魚那就麻煩了。」
「啊,還這樣?」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眺望遠處,豐收號確實極爲緩慢的在海上移動,還真的遇到狀況了。
「你趕緊讓大家準備一下繩索什麼的,我已經調換方向靠過去了。」
「知道了。」
葉耀東趕緊下去,讓大家先不要分揀了,先去準備一下繩索之類的工具,好靠近的時候第一時間將船捆綁到後頭,帶動着拖着一塊兒先離開原地。
兩條船一起出行作業確實有個伴,一塊同進同出,遇到狀況也能相互幫助,不用等待救援。
不然光等待的時間大概都得大半天,都不知道得耽誤多少事,或者遇到危險的時候,間隔幾個小時後再到,早就晚了。
兩條船漸漸的縮短距離,等東昇號靠近的時候,海面上早就看不到血色,被海水沖刷的稀釋掉了。
但是漁船周圍遊着好幾條翻滾的三四米的鯊魚,大概是因爲疼痛而發狂,在撞擊着漁船,他站在甲板上都還能看到那些鯊魚背上皮開肉綻的模樣,血色剛滲出一點就被稀釋,看着都覺得疼。
而漁船被撞擊的也是不停的在那裡搖擺,同時,他也看到了不遠處疾馳過來的鯊魚們,海面上露出尖尖的背鰭格外的顯眼。
「我勒個操的,趕緊趕緊…趕緊靠過去,一羣鯊魚都被血腥味吸引過來了。」
要是漁船好着的話,早點離開原地,也不至於被鯊魚羣圍住,現在只能抓緊時間,趕緊跑路了。
被體型那麼大的鯊魚羣圍攻,想想就覺得是場災難。
正常的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現在有血腥味在,而且久久都圍在漁船周圍,吸引過來的大魚肯定會越來越多。
在兩條船靠近時,東昇號也一起受到了鯊魚們的攻擊,兩條船的船工們也都緊張又急切的邊望向海面,邊趕緊將魚船固定綁在一起。
遠處奔襲而來的鯊魚羣們也迅速來到了近前,它們張開巨大的嘴,上面顆顆牙齒,鋒利又陰森,這要是被咬傷一口,肯定能被撕扯下一大片肉。
漁船也同時受到了比之前更劇烈的撞擊,搖搖擺擺的讓捆綁繩索的船工們差點站不住,他們只能大喊着,讓大家加快一點速度。
這一波鯊魚也就十幾只,但是葉耀東看着遠處又有鯊魚奔襲而來,他罵罵咧咧了一通,「都要回去了,還出這種狀況,那麼多鯊魚,快點快點……」
「馬上了,馬上了……」
船工們看着四面八方,又有鯊魚羣過來,也都急出汗來。
「好了好了……」
「可以開船了……」
他聽着船工們的大喊,也趕緊朝舵樓去,不過不用他說,葉父已經開着船加足了馬力跑了。
不過一拖二速度肯定沒那麼快,更何況本來他們的速度也趕不上鯊魚的速度開出去,沒一會兒後頭的鯊魚都跟了上來。
一大波全部都遊在漁船的周圍,並且時不時撞擊兩下,而背上被螺旋槳打出花刀的
鯊魚也都跟在豐收號左右,大概是記仇的很,並沒有躲起來療傷。
但是它背上的血腥味也吸引了不少同類的攻擊,鯊魚羣們追擊漁船的同時,也毫不客氣地撕咬着同伴。
海面上的血腥味不停的擴散開來,被打出花刀的幾隻鯊魚身上被同類撕扯的血跡斑斑,濃郁的血腥味又開始飄在一前一後的兩條漁船周圍。
血染紅了海面,但是被沖刷的又開始稀釋,只不過攻擊的鯊魚多了,血腥味蔓延的也更多更快,只能靠漁船前進的時候慢慢的甩在後面,讓海浪加快稀釋。
但是也由於鯊魚羣一直追隨着兩條漁船發狂,一路上被吸引匯聚而來的鯊魚也越來越多了,他們船上的槍支也早就都拿了出來。
並且瞅着鯊魚的攻擊情況,葉耀東已經有了開槍的打算,就是心裡有顧慮,一拖二,漁船根本跑不快,開槍的話,可能會引的鯊魚更加的發狂,他擔心會引來更多的大型魚類。
「咋辦啊?阿東,要不要開槍?」
「好多鯊魚,越來越多鯊魚了……」
「你們看遠處海面上,那些背鰭尖尖的露出來的都是鯊魚吧?都過來……」
「開,撞擊最猛的那幾只,你們瞅着眼睛的位置開槍,不要心疼子彈,咱們的彈藥充足。」
聽說被鯊魚攻擊的時候,只要打它眼睛部位,它就會受傷逃跑,但是看着大家的槍法可不一定能夠打動眼睛,只能儘量了。
砰砰砰的幾聲槍聲響起,海面上的白花也帶起了血色,海水翻騰的更厲害了。
他們這邊槍聲響起了之後,後面漁船上的槍聲也跟着響了起來。
漁船儘量的加速跑着,但是因爲血腥味,一路上都在不停吸引着鯊魚加入攻擊,這時候追隨在周圍攻擊漁船已經沒有了打花刀的鯊魚了,大概已經被鯊魚羣們撕咬分食了,而鯊魚的數量增多,漁船被撞擊的也更加猛烈了。
大中午豔陽高照下,大家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被曬的,額頭上汗水直冒,手裡握着的槍也越握越緊,槍聲也一直都沒有再停歇過。
同時四面八方追擊的鯊魚都在增加,葉父扛不住壓力,早就調轉方向往最近的省城開去了,他擔心繼續行駛在海中央,到時候沿途都在吸引鯊魚,兩條魚船真的要不保。
但是往省城靠的時候,一路上也同時在吸引着鯊魚,並且鯊魚羣也在路上不斷的壯大。
大家的心都提着,一直看着海面,還好手上有槍支,鯊魚湊的那麼近,他們開槍基本都不落空,即使打不中眼睛,大多也能打到頭部跟身體,然後引發它們自己相互攻擊,能給漁船一點喘息。
他們本來就已經返回開了,邊返回邊作業,所以離省城的距離也沒有那麼遠,但是開到省城大概要三個小時,一路上槍聲也沒有停。
漁船行進時帶起來的陣陣海風,卻依舊讓他們汗水直淌。
靠近近海的時候,海面上作業的漁船也多了起來,但是他們周圍圍攏的鯊魚也增加了,兩條船從頭到尾兩邊都是密密麻麻相互攻擊的鯊魚,血都染紅了兩條漁船的周圍,連路過的漁船看的都驚嚇到了。
有的漁船慌得遠遠的躲開,有的漁船卻跟在了身後,眼睜睜的看着不停的有四面八方的鯊魚夾入其中。
而船工們看着身後跟了好幾條的拖網漁船也都放輕鬆了一點,即使被鯊魚攻擊的漁船被掀,倒是也不至於就這麼完蛋。
「應該到了近海了,看了好多漁船,有漁船跟在咱們身後了……」
「到近海就好了,應該不出一個小時應該能靠岸,這一路上可把我給緊張的……」
「我衣服也溼透了……」
「快換一下彈盒,根本打不完,越來
越多了……」
「還好它們也會自相殘殺……」
「但是它們相互攻擊,血腥會引來的也更多……」
「別說了,注意力集中一點,這會兒離靠岸還早。」
剛剛大家緊張的,哪裡顧的上說話,一直都盯着海面,還有穩住身形,又不敢靠近船舷,免得被鯊魚跳起來咬一口,那真的要血淋淋。
船艙的兩邊過道都已經卡了三隻了,有兩隻疊在一塊咬到了一起,但是因爲缺水掙扎已經死了,船尾甲板上他們沒看到,不知道有沒有,估計跳上來也滑落下去被吞食了。
也就這一會兒靠近了近海,看着身後有漁船跟着,大家才心定了一下。
此時也臨近黃昏了,這些漁船也都逐漸在往岸邊靠近,大概都順路,所以匯聚在後面的也慢慢多了起來。
不知道周圍遇上的漁船怎麼看他們的?反正在前進的時候,他們就只看着身後的漁船越聚越多,而長時間散發的血腥味吸引的鯊魚也圍攏的更多了。
漁船邊上一層又一層,沉沉浮浮的冒頭,他們根本分不清有多少頭,體型大的三五米,小的一兩米通通都有,死了的又有補上,本來在近海生存的鯊魚也不少。
他們也只能靠手中的槍支暫時擊退一點。
等到漁船逐漸往沿岸靠近的時候,連小木船都驚的趕緊跑路。
而岸邊碼頭上忙碌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都佔滿了,指着逐漸靠近的兩條船,都驚駭的看着兩條船周圍一堆的大魚撞擊。
鯊魚並不知道他們快靠岸了,依舊跟隨在周圍不依不饒。
看着沿岸就在眼前,葉父跟裴父也都重重的長舒了一口氣,並且趕緊加速靠岸。
而身後跟着的漁船們也都逐漸靠近,大家也都要靠岸。
一堆的鯊魚也影響着他們靠岸,有的人看着那麼多的大鯊魚,也激動的都拿出槍支跟着一塊打。
海面上的槍聲陣陣不斷,等靠近碼頭的時候,周圍的鯊魚都不見減少,並且因爲受傷的鯊魚多了,血腥味引發的狂躁更加厲害,一些漁民們被影響到也都自發的拿出槍支打了起來。
碼頭上少有的響起了陣陣槍聲,看着岸邊的民衆們都激動的伸着手指指指點點。
東昇號跟豐收號周圍水花四濺,翻騰起來的都是血水,船上時不時跳上來一兩隻大鯊魚,滿甲板的掙扎。
沒有拿槍的船工們手上都拿着粗壯的棍子,一看到鯊魚蹦上來,就死命的攻擊頭部,將它們先打死。
周圍靠近的漁船,也有能收穫一兩隻蹦上來的,也都趕緊拿着棍子攻擊。
過了好一會後,槍聲才漸漸停止,而海面上的鯊魚也逐漸減少,只是血水也染紅了整個岸邊水面,也有人趁機打撈受傷的鯊魚。
不過,受傷的鯊魚更爲狂躁,不是那種手拋網能挽得住的,也不是能拖得上來,它們尖利的牙齒會直接咬破漁網,然後再趁機逃脫。
而死去的鯊魚不是被分食了,就是被沉到了水底,然後再被分食。
等到鯊魚們基本不是被打傷就是被同類拖走,海面上也漸漸平靜了下來,船工們都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
「哎喲,終於打跑了,嚇死人了,那麼一大羣。」
「還好大白天的光線好,打的準頭也好一點,終於捨得走了。」
「辛苦了,辛苦了,咱們就先在岸邊休息一下。」
周圍的漁船也漸漸都靠了過來,並且大聲的朝他們喊話。
「兄弟,你們是怎麼招惹上這麼大一羣鯊魚的?」
葉耀東半蒙半猜的聽他們說話,也大聲的用普通話迴應,「多謝大家幫忙了,這些都是被血腥
味吸引過來的,然後一路上越來越多。」
「這些鯊魚就是那麼兇猛,得小心一點啊。」
「這回也是你們運氣好了,招惹上這麼多鯊魚還能回得來。」
「還好手上的槍多,要不然都不知道會怎麼樣,這出海還是得多帶幾把槍,可不能捨不得買,該買的還是得買。」
「媽祖保佑了,它們都在相互攻擊,有同類吸引着,它們對漁船的攻擊會少一點。」
「確實是媽祖保佑,沒事就好了……」
「嘖嘖嘖,你們這每條船上都有四五條鯊魚了,這一條好幾百斤,也能賣個好價錢了。」
「賣個好價錢,可能都不夠補貼彈藥的,還是平安一點好。」
「對,我們倒是寧願少掙一點,平安一點。」
「這倒是,發財哪有平安重要,能平平安安的掙來一口吃的就可以了……」
周圍的漁船都在那裡議論着,他們兩條船的船工都坐在那裡喘息,打算先休息一會兒,長時間的精神緊繃着,大家也都有些精疲力盡。
岸上圍攏的人羣沒有消散,依舊都看着海面上還沒有上去的血色議論紛紛。
葉耀東看着周圍已經沒有威脅了,就先將他們手上的槍支彈藥都先拿走,收起來。
他們手中的這些熱武器,該震懾的也震懾過人了。
葉父將槍支這些都收起來後,也對他道:「還好兩條船呆一塊,能救援一下,這要是在海面上等着救援船,那不跟等死一樣。」
「沒事了就好了,本來也是相互照應。」
「這會兒太陽還沒下山,多歇一會兒,歇夠了,等會兒再把這些船上的貨都搬到岸上去吧,既然已經到了省裡,就在省城賣了。」
「嗯,等會讓他們也將甲板都洗一洗,沖刷一下,消消味才能走。」
「先歇一會兒。」
葉父邊說也邊跟他下到甲板上了。
這時裴父也靠在船舷邊上,衝大家喊道:「這一趟真是辛苦大家,麻煩大家了,還好有大家一塊幫忙,等會賣了貨,我也給大家一人包個紅包壓壓驚。」
「客氣了,客氣了,大家都是一個村的……」
「謝謝了,海上的事誰都說不準,也都沒辦法預料,平安就好了。」
「是啊,平安就好了,等會兒得給媽祖多上幾炷香。」
「是得多拜拜,這在海上面遇到危險大風大浪的,可都得全靠媽祖保佑。」
「回去再燒點金銀財寶給媽祖……」
「肯定的……」
葉耀東詢問着裴父,「就螺旋槳壞了嗎?發動機沒壞?」
「兩臺發動機都好的,也不知道底下螺旋槳是怎麼壞的。」
「打到一羣鯊魚弄壞的?」
「不好說,得拉到廠裡檢查一下才知道,出發的時候明明已經提前檢查過了,都沒有問題的。」
「這裡深水港,也沒辦法擱淺,咱們對省裡也不熟,等拉回縣城再讓船廠仔細檢查一下吧,正好你不是也想換一個發動機?到時候回去就把那一條繳獲的船也送到船廠去,一起整一下。」
「嗯,還好平安無事,有來有往的,咱們這也算是相互照應到了。」
「是啊,在海上太危險了,等明年我大哥二哥整的船到了,到時候三條船,安全係數也能稍微再高一點。」
「你們多先歇一會兒吧,我先去周圍岸邊看看有什麼吃食,買一點過來,大家都先吃點東西,補充一***力,歇夠了再忙活。」
「好的。」
裴父立即跑到岸邊找找吃的。
老海這時也擠開岸上的
人羣,走下臺階,站到岸邊關心的詢問他們。
「你們沒事吧?」
「沒事,福大命大。」
「哎喲喂,那麼大一羣鯊魚血都染紅了一大片的海,看着我們都激動了,那槍聲還一陣一陣的,還好沒事,媽祖保佑了。」
「是啊。」
「船上的這些鯊魚要不要把你們擡上來?要賣的吧?賣給我唄?」
「行,這魚挺大挺重的,小的也有幾百斤,等我們歇夠了,在一塊兒擡上去。」
「好好好,行行行,那你們先歇着,我去岸上等你們先。」
大家等裴父買了吃的回來,吃飽後才又繼續收拾殘局。
東昇號甲板上面躺着4只大鯊魚,豐收號也不遑多讓,船頭船尾跟過道上面也有5只,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最小的都有幾百斤,船工們給它們捆綁上繩索,拿了好幾根棍子,他們6個人跟着一起擡上岸。
其他的魚貨還在魚倉裡面,還沒搬出來,先把這些擋路的搬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