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沒去近海那座暗礁了，之前梅雨過後，也只去了一趟，還真有點想念。
主要是想下水，太久沒下水了，海底的景觀確實挺吸引人的，這潛水也會潛上癮。
而且今天他大哥二哥的那條船也跟他一起去。
傍晚時，他特意找機會跟他大哥二哥說了一下，他沒說自己有簡單的潛水裝備，只說有辦法可以讓他們下水摸鮑魚，但是得看他們自己能不能適應。
前段時間，他真的忘記了自己有沒有着重提了鮑魚兩個字，不過問題不大，再問一遍就好了。
兩人考慮了一下，想着鮑魚那麼值錢，就打算跟去試一下看看，實在不行的話還能在周圍拖網。
但是吧，還真的不是所有人都有冒險精神。
等拖了一網天亮後，葉耀東就給他們佩戴上潛水裝備，並教他們在水下怎麼用，讓他們先在水下幾米適應一下，萬一不適應的話再浮上來也沒關係。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風太大了，浪也比較大一點，在他大哥下水熟悉的時候，一個涌澱把他直接打到了暗礁上，磕來碰去了好幾下，痛的他呲牙咧嘴，穩住身體後就直接浮了上來。
“哎……這沒法搞，沒法搞，太危險了，海底的浪直接把我拍到了暗礁上，還好腦袋沒事。”
葉耀東在心裡算了一下然後說道：“底下那片暗礁，我估摸着也就給咱們淘個個把月，應該就差不多了，邊角縫隙哪裡夠不着的，就留着給它們繁衍。”
以往每一回颳風下雨過後，都得好好修修補補，這一回大家都惦記着上頭批錢，想着要一勞永逸。
葉父皺着眉頭趕緊將他拉上來，“沒事吧？哪裡受傷了？”
“對，反正咱們碼頭一直都有人在，大家就攔起來，不給他們上船出海……”
其實，村民們對那些東西一點都沒有價值觀念，也沒多感興趣，大家注意力一直都在什麼時候能批錢下來修媽祖廟。
“這麼不小心，東子他們下水從來都不會這樣。”
明明是下午三四點，看着卻感覺已經七八點了。
他看了葉耀東跟他爹一眼，也猶豫的道：“那就算了吧？這個錢也不好掙，我跟大哥還是去拖網好了，水下這個活不適合我們。”
小小贊同的說：“對對對，東子說的對，細水長流嘛，之前我們拖一天網最多也才掙個五六十塊錢，對半分都沒多少。”
只這一下就直接讓葉老大打了退堂鼓了，他只想平平安安的掙錢。
村委會也拿村裡的老人們沒轍，主要是村委會也不知道上頭能批多少錢啊，幹部們就把他們都帶去知青點，讓他們直接去問博物館的人。
“我們等會兒就寫信催一下看看，大家先散了吧，一定會有答覆的。”
“這個要是可以養就好了，全部抓回去養，越養越多，這樣就發財了。”
“對對對，啥時候批下來我們就啥時候讓你打撈。”
葉父也不說啥了，反正拖網也能掙錢，自個看着辦吧！
“你們這些當官的光會糊弄人，要是真給你們撈完，你們就直接走……”
葉耀東理所當然的說道，差點沒給他們胖揍一頓。
“那你還說個屁。”
阿正看着筐裡滿滿當當的收穫，有些意猶未盡，“我覺得我們還可以休息一會兒再下去的。”
“但是我知道，東山島現在有這種雜色鮑魚的養殖技術，79年水產總局在東山島投建大型鮑魚增殖站，不過現在應該還學不了，過幾年看看，可以過去學習一下怎麼養。”
“說個幾把毛，還以爲你真的會，老子都不知道東山在哪裡，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咱們縣城了。”
葉耀華還沒下水，聽他大哥這麼說，他也打退堂鼓了，可別錢沒掙到，命先沒了。
葉父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跟他爭。
“知道了，去吧。”
“吃太飽了，家裡已經有一臺了，還買？”
正好因爲雷雨天氣剛過，全村人都閒在那裡，大家聽到消息後就全部都往知青點趕，葉耀東也去看熱鬧了。
“那爹、東子，我們就先走了，等會兒我們也就在這附近拖網好了，你們要是有啥事應付不過來的話，就開船過去叫一下，反正我們就在周邊一帶。”
“可以養！”
葉耀東見他們走了，也去開船，葉父卻好奇的問他，“東山島真的可以養鮑魚啊？你報紙上看的嗎？”
這幾天回來，在碼頭都聽說他們撈了不少的東西上來，很多人都看到了，說是用筐擡下來，每天都擡很多筐下來。
“拖網去了……”
等他們船一開走，小小跟阿正就等不及爬過來，興沖沖的要下水，等了老半天了，早就迫不及待了。
大家夥兒就是一羣沒素質，沒文化的鄉下漁民，誰跟他們講理？講歸屬？
葉耀東跟他們兩人輪流下水，他撈的歸自己，他們撈的要分1/3給他。
“就是！”
看到他們撈的越多，他們就越想知道，好怕他們撈完就跑了，尤其是村裡的老人，都拜了一輩子的媽祖。
等雨下了一天一夜放晴後，村裡的老人就自發的組織去村委會問了，實在是這一回雷雨天氣，媽祖廟漏的不行，瓦片都被風掀飛了一半。
那些人聽的額頭直冒汗，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熱的。
聽說有很多木箱子，還有瓷器，還有各種青銅器都有，村裡面都傳遍了，都說給他們撿了一個大便宜了，都在討論着，讓他們多拿點錢修廟。
“算一算，好像還真賺了不少，發財了！”
保持今天這種拖網加潛水模式，他們連續捕撈了三天，纔在第四天下午碰上了打雷閃電。
兩潛之間一般間隔1小時左右，葉耀東也控制着時間，讓他們多休息，在船上的時間就讓他們多喝熱水幫助排氮，體內餘氮太多了，很容易得減壓病。
“不是吧？你怎麼這麼倒黴？”
既然這樣，葉耀東也不勉強，人各有志，他們喜歡穩妥一點，那還是別冒險了。
其實海里早就有徵兆，海里的魚兒特別的活躍，他們夜裡出海時拖了一網，都趕上了平常拖的兩網貨，等天亮後還起風。
“別扯太遠了，老子魚還沒撈夠本呢，怎麼也得先把船的錢賺回來。”
“你們這種思想是不對的，這些是屬於國家的，不是個人或者集體的，你們該配合……”
“我們曉得。”
“可是我不會啊。”
“這個有啥？有想法還怕找不到地方？你們要是有想法，過幾年真的可以去學一學，我支持你們，鮑魚多貴啊。”
“這倒也是……”
葉父想想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句，“還有，別跟人說東子船上有這種裝備，你們媳婦也別說，那些打撈文物的人現在可都住在咱們村，被知道後，說不定又要上門徵用了，省的麻煩。”
一路上也都是往回趕的船隻。
“撈都撈完了，你們到時候隨便批點錢打發我們，我們也沒轍了。不行，你們已經撈走那麼多筐了，必須得批錢，不然的話，就不給你們撈了。”
他們一行人也不敢下水了，起風了意味着有大浪，海里更危險，他們匆匆的就直接回去。
除了去海邊撿便宜，全村人民都很少這麼整整齊齊聚集在一起過。
葉耀鵬將後背轉過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暗礁勾都脫絲了好幾條，葉父將他衣服撩起，也看到了好幾條紅色的血痕，還有幾塊青紫了，都是被暗礁刮蹭到了。
“當然了，看報能知天下事！你不識字，但是可以買一臺收音機，聽聽新聞也可以。”
“那是老太太的，又不是你的，等過幾天房子蓋好後，她搬過來你也沒得聽。該花錢的時候就花錢，別捨不得，反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們兄弟三個都能掙錢，又不指望你那點棺材本，娘都還吃上公家飯了呢。”
一人下了三次水後，他就喊他們收工了，“今天下水活動到此爲止，現在才1點，還有時間再去拖一網。”
“大家放心，承諾過的表彰獎勵都是會有的，我們已經打申請上報了，這個都需要時間走流程……”
“那你們就不要撈了，啥時候批下來，你們就啥時候打撈。”
“別亂來啊，這個很傷身體的，一天不能下水太多次。我看你們也挖了有四五十斤，夠了，能賣個近200來塊錢了，給我抽一筆，你們今天一人也能收穫六十塊，也很可以了。還有拖網的貨呢，等會還能再去拖一網，賣一賣也能值點錢。”
“放屁，你們要是撈完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們找誰去？”
“啊？”兩人瞪大眼睛，發出希翼的光芒，“真的！”
“運氣不好吧，這沒辦法搞，太危險了，而且下到海里那麼深，我都心慌了，搞不來，搞不來，這個錢沒辦法掙，我還是老老實實去拖網吧。”
等到傍晚的時候，風颳的更大了，還電閃雷鳴。
“免得他們撈完就跑了，那咱們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打水漂了……”
葉耀東站在家門口看着滾滾的海浪，附近也有不少人也撐着傘，除了他們村的村民，還有那一羣打撈隊跟博物館那些人。
“能批多少錢？你先告訴我們。”
“我們只負責申請批鬥，先得上頭說了算，大家耐心等等，過幾天應該就會有結果……”
“你們這也太慢了吧？人來的這麼快，批錢批的這麼慢。不行，批下來後，我們才讓你們撈。”
“對，鄉親們，咱們先去碼頭那條路我圍起來，先別讓他們過……就給咱本村的人過……”
“對對對，走走走，咱們先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