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物的事解決了，葉耀東一身輕鬆。
次日出海收貨也沒有任何顧慮了。
一整天下來他都在那裡等着，哪一條船起網了，就靠過去收貨，幾條船輪着來，沒輪到的繼續在附近拖網，也不耽誤。
從早忙到晚，合起來總共也給他整了80幾噸的貨，不包括自己的那條遠洋1號。
這幾條船是前天凌晨出來的，頭尾也就兩天多，收穫算是很一般了，不過這也是相對來說，對比在家裡已經很好了。
葉耀東等將貨都收好後，就聯繫他爹，他估摸着當前的距離是能聯絡的上的，都在漁場，只是遠近的區別。
果然在公衆頻道喊了一下就得到了他爹的迴應，兩人去到小頻道說話。
“東子，一直就等你了，快快，開船過來把船上的貨收走……”
“這兩天捕撈量怎麼樣？”
“太多了，貨太多了，拖一網上來能有8包到10包，一大半都得到回海里，但也能剩個兩萬斤。不得了，這兩天每一網收上來都有這麼多的量。”
“臥槽，這麼多！”
之前在家裡基本一網上來都是6～8包，一包一般是5000斤左右，就是雜物太多了，或者是沒用的貨太多了，得丟掉大半。
葉父在另外一頭喜氣洋洋的，“是啊，這裡的貨太集中了，這才兩天，都有八九十噸了，你明天必須得開船出來把貨拉回去。不然的話，你那收鮮船還承受不了一百多噸的貨。”
“明白，我知道，明天一早就開船去接貨。”
葉父高興的哈哈笑，“賺大了，看樣子，你每隔一兩天就得出來。”
“我估計要是有好天氣的話，得天天出來了。”
“其他幾條船的收貨怎麼樣？”
“會差一些。我看着今年近海的船更多了，他們捕撈的那片海面上很多的漁船在作業。”
他過去收貨的時候，停留在海面上，視線所及都有十幾條船，並且流動還挺大的，有走了的，也有來的，掠奪的有點狠。
也難怪資源枯竭的越來越厲害。
舟市漁場是我國最大的漁場，以大黃魚、小黃魚、帶魚和墨魚(烏賊)四大經濟魚類爲主要漁產。
但是其他海鮮品種數量也不少，有馬鮫魚、海鰻、鮐魚、馬面魚、鯧魚、鱸魚、鯛魚、石斑魚、梭子蟹、各種蝦等等幾百種。
也是衆多的經濟魚蝦類的產卵、索餌場所。
大型漁船出海十天半個月，基本都能捕個幾百上千噸經濟魚類。
葉父得意的說：“那還是我這裡好一些，看着附近就四五條船。”
“等會兒我返程的時候跟他們說，讓他們開遠一點出來。”
“對，讓他們多換換地方捕撈，那你明天一早記得出來收貨。”
“好。”
葉耀東等跟他爹說完就立即聯繫其他船，其他人畢竟經驗沒那麼足，看着當前的收貨比家裡好，大概就很知足了。
沒有對比，自然都很滿意，也不會亂跑，他也是一樣。
知道遠洋1號的捕撈量肯定驚人，但是沒想到這一船的貨都抵得上那裡六條船了。
質量還不知道咋樣，但是光數量就已經嚇人了。
之前遠洋一號在家那邊的捕撈量就不小，這邊經濟魚類更多更集中了，看樣子接下去收鮮船每天都得出來收一波貨。
一趟專門收遠洋1號的貨，一趟專門收另外幾條船的貨，這樣也不錯，賺錢效益更高了。
到時候他要沒空的話，對接遠洋1號可以交給他老表，反正自己的船，貨不需要過秤，直接搬回來就行。
其他幾條船的貨還是得好好稱了記錄，也不知道他老表寫不寫的來字，很多人光認識字卻不會寫。
晚點他可以問一下船上有沒有會寫字的，到時候總得慢慢把工作轉移出去，讓其他人幹。
而他只要在岸上負責送貨收錢就行，減少自己的工作量。
當老闆了，沒必要啥都自己幹，慢慢把人培養起來，讓工人幹就好了，反正他們幾條船都是自己人，不需要現金交易，船上的人員也能相互監督。
跟大家說過後，他就去喊他老表上來開船，而他自己則拿着本子，先去甲板上分貨。
這一船貨現在基本都已經有着落了，直接返回去處理掉就行。
本子上記錄着每一個人需要多少數量，要什麼魚，他現在就開始提前分。
動動嘴皮子，讓工人稱貨，等靠岸後就可以喊車子過來裝了送去。
順便也問了一下其他人，有沒有人會寫字的，不過年長一點的還真沒有一個人會，頂多認識有限的幾個字。
只有兩個年紀小的，還沒有20歲的，可以寫一寫，葉耀東先記住了，準備這幾天把人帶起來，接下去稱貨就讓這兩個輪流記。
今天貨收回去送到大家手上，價格跟品質讓人滿意的話，肯定還可以繼續合作，續上下一批要的數量跟時間。
他到約定的時間就直接送過去，也省得他們出來採購搬運。
而他也可以給一個相對低的價格，反正是自己收鮮船出去收的自己的貨（除了一條船，其他船都有佔股），前幾天他又把價格又提回到六成了。
只要能省點事，方便一點，讓一點利也是應該的。
這邊資源豐富，大家開出來捕撈沒有多遠，返程只要兩個多小時。
葉耀東只稱出來一部分貨，先堆到甲板上，空間不夠就沒有稱了，正好也靠岸了。
他把記錄的本子交給老表，讓老表安排人稱貨。
而他自己則去請拖拉機，把甲板上已經稱好的貨，搬上車子，帶一半人先一戶戶送貨收款。
一直忙活到月上柳梢頭，他才把這一船的貨都送完，現金也收了一大包滿滿的。
也有剩一小部分數量，他隨便賣一會兒，看着所剩不多，也都是便宜貨，就直接大手一揮，直接回去。
已經很晚了，剩餘的貨帶回去處理得了，省得一大堆人跟着一塊站着熬，數量少也不好賣了。
一路上往回走，工人們比他還興奮。
“東哥，你這一天得賣上萬了吧？”
“每送一趟都幾百上千塊的結算，太牛逼了吧……”
“東哥，你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崇拜的人……”
葉耀東捂好自己的包，敲打道：“哪有都是我的？這只是賣的錢，等其他船回來，還得把賣貨的錢算給他們。”
“賺是有賺一點，但是不要開支啊？那麼大的船，承重又費油，來回油錢就得幾百塊了，還有你們的工資，你們的吃喝，都要錢。”
“現在工地那一排樓房，我光蓋房子都花了3萬多進去了，都還沒蓋好。地又買了幾萬塊。”
瑪德，銀行那裡還欠20萬。不多賺一點，我哪來的錢填補這些窟窿？”
“還要養你們，就手頭的那三條船，光工人就有30來個了，一個月工資多少錢發，知道嗎？”
“就你們的工資，每個月得5000塊！那三條船隨便加一次油都得六七千了，一個月得加多少次，知道不？”
“瑪德，我都不知道一個月得多少錢花出去，這賺的才這麼點，欠銀行的20萬還不知道得幾年才能還上。”
“你們勤快賣力一點，祈禱我多賺一點，這樣到年底纔有錢給你們發工資，發紅包。”
“還得回去數數，這一趟的貨錢扣掉後，剩下的錢夠不夠給工地收尾的。蓋房子那裡都還有十幾個工人的工資還沒結，這馬上又要到日子給工錢了。”
大家聽他算的都是幾千幾萬的，都愣住了，根本就想象不到怎麼能花這麼多出去？
給他們花，他們都想象不到那麼多錢要怎麼花？
他們都還在幾分幾毛的花錢，阿東竟然動不動就幾千幾萬了……
“我的媽啊，你這賺多少纔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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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開銷太厲害了……”
“要花這麼多……”
“東哥是大老闆，不然怎麼能請得了我們這麼多人幹活，開支大也是正常的，哪個大老闆手裡沒有養着一幫人。”
“這也太厲害了，那也確實，今天賺了這點錢，對東哥來說也不算啥……”
“太有本事了，東哥還跟那些老闆都好熟，還約着明天一起打牌！”
葉耀東笑着說：“走，請大家吃宵夜，忙活了一整天，正好吃個宵夜，回家睡覺。”
“好啊……”
“這個好！”
“隔壁一條街就有好多的攤子，從傍晚能開到天亮，什麼吃的都有。”
“走，反正離家不遠。”
工人們都高興了，還能吃飽喝足再回去睡覺。
心裡也都想着，跟着葉耀東干，吃喝福利上是真沒話說，不小氣，不摳搜，不會在這一點上剋扣省錢。
葉耀東也是這麼想的，跟他出來幹活都是爲了掙錢，他大方一點，工人乾的心裡也舒坦，而且都是一個村的自己人。
等大家都吃飽喝足，高高興興回去後，葉耀東趁着大家都在洗澡，自己先進屋數錢了。
滿滿一大包的錢倒到草蓆上，都是整數，沒有硬幣。
零頭他都抹掉了，沒有幾分幾毛的，都是人頭，大部分還都是大團結，數起來倒是方便的很。
也就一會兒，他就迭了好幾堆，一堆100張，專門抽出一張橫着把錢夾在一起。
等夠1萬塊，他就拿皮筋把幾堆錢整合到一塊，拿皮筋捆起來。
數完總共也有13500出頭，對比去年的數量，不算多了，但是也不差，等過段時間，帶魚的汛期慢慢來了，到時候專門用雷達網捕撈，捕撈量也能更上一層樓。
他美滋滋的又數了一遍，確定無誤後才放到密碼箱裡鎖起來，然後才又繼續算貨單。
自己分多少錢也有數的，直接就剛剛賣的總數算四成，就是5000來塊錢。
扣掉油錢開支，也有將近5000塊左右，這是這一天純賺的，這還是因爲這邊魚貨多，價格比他們家那邊會低一些。
等明天，他再出海收一下遠洋1號的貨，剛剛把貨給他們送去後，有幾個人又順手定下來明天要的。
明天那一船的貨更不得了，賣的都是他自己的，不用給別的收鮮船賺走一半。
葉耀東想想就激動，那條船真是大殺器。
這算起來，要是天天出海的話，加上幾條船的分成，他每天都能有1萬塊進賬了，什麼叫日進斗金！這就是！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果然渠道爲王，又有生產工具，又有渠道，這年頭就是賺錢的命。
頭三年，折騰這個折騰那個，辛辛苦苦也就只攢下幾萬塊錢，從前年出來纔開始翻倍，去年船多了後，來這邊更是翻了一番。
今年船更厲害，他的收益還得再翻一翻。
葉耀東高興的已經開始翻自己特意帶上來的掛曆了，琢磨着離過年還有多少天。
不過這本掛曆只有到元旦過，想要買1988年的掛曆，看今年過年時間，只能等12月了。
他把掛曆翻到底，12月31號，農曆才11月11，那離過年得2月中旬了。
那他肯定是待到1月底，然後纔回去過年。
頭尾算起來，那就是有4個多月！
不過，等10月份他們肯定得回家一趟，那多少還有4個月。
賺翻了！
不過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他興奮不過一晚上，第二天起牀就感覺天氣有點不對，雖然還是豔陽高照，但是卻感覺有風。
現在可是夏天，大夏天，豔陽高照的天氣，有風就覺得不對了。
而其他工人們也一大早起來坐在那裡議論，要刮颱風了。
“要刮颱風了？”
“是啊，阿東你起來了，昨晚上就感覺有風，還以爲是入夜之後，碼頭上涼快，吹的海風。”
“難怪昨晚上魚市那邊有不少的人說晚上浪大了。”
葉耀東看了一下天邊的大太陽，才6點多，太陽就跟蛋黃一樣了。
他忍不住罵：“瑪德，這纔出海三天就刮颱風了？”
“還好我們早了幾天上來……”
“早上出去買油條，大家都說小船夜裡出去，現在都陸續回來了。”
“那其他人夜裡出去，現在應該也要回來了？”
“那東哥，我們等下還要不要出海收貨啊？”
大家有些拿不定主意，都颱風天了，漁船回來的話，那他們是不是就不用出海了？
“我出去碼頭看一下先，是不是漁船都回來了。”
要是漁船都在陸續回港了，也不用出海收了，在家等他爹回來就行了。
葉耀東臉沒洗，牙也沒刷，推着自行車就先出去看看了。
碼頭上還真的人擠人，貨堆貨，都是在來回漁船上卸貨的。
平常這時候都是陸續出海的，卸貨基本都是在傍晚或者晚上，還真的船都陸續回來了。
而碼頭上來往的行人也全部都在議論要刮颱風了。
不過，他看到的都是小船靠岸回來，還看到自己村的人了，但是航道上還挺多漁船正在排隊進港的，看樣子是剛從海上回來了。
葉耀東又跟自己村的漁民閒聊了一下，知道從夜裡開始，海上的風浪就變大了一些，所以今早看着其他船回來，他們就也跟着回來了。
那他今天還真不用出去收貨了。
他轉了一圈，又回到家裡。
“真的要刮颱風了，那今天也不用出海了，我爹他們肯定也要回來了，在家等着就好了。”
大家早就有預料，一點都不意外。
“也不知道這個颱風大不大，現在都還沒感覺。”
“樓上現在就只剩鋪瓦片了，早不來，晚不來，這時候來臺風，都沒地方避雨，門窗都沒做上。”
葉耀東也看了一眼屋子，2樓上面一排的房樑都已經上好了，框架也都搭好了，就只剩下鋪瓦片了。
而樓下也就他的屋按了門，窗戶也只打了一個框架，還沒按玻璃，他現在也只是報紙貼上去而已。
“這兩天催一催工人，大家也幫忙一下，幹個兩天應該也差不多，有瓦的話，起碼還能避一下雨。”
“窗戶就用木板先釘上去，這兩天沒有出海，大家反正閒着，自己幹一下，也快的，起碼颱風來了也有個地方遮風避雨。”
大家也都連連點頭附和。
“等吃完飯，我們就一起去幫忙，趁着颱風前完工。”
“應該可以趕得及，大家都從海上回來了，幾百號人，這事一天也能幹完。”
就他們吃早飯的功夫，大門口也不停的有人挑着擔回來了。
等到中午，東昇號豐收號那些船也都陸續回來了。
連他爹都派了一個工人跑回來喊他了，說是已經到碼頭了，等着他過去處理貨。
葉耀東邊幫忙幹活邊等，終於等到他爹回來了。
他放下手頭的話，立馬帶上賬本往碼頭去。
昨天記錄的數量，今天這會兒也能送過去了。
要不是想着他爹今天應該會回來，他也不會一上午都在家裡等着，早就去商會蹲着，跟大家打牌，再售一點了。
葉耀東匆匆的趕到碼頭，找到自家的船，看着貨已經都搬出來，堆了滿甲板，看樣子就等他了。
“海上風浪大嗎？這裡有多少噸數量？”
“風浪大，從夜裡就起風了，浪也大了起來，我看着還能承受，就先繼續呆着。後面聽廣播說是要刮颱風了，然後看着周圍的船呆到今早上都陸續的少了，想着也跟着回來了。”
“早點回來也好，我今早本來要出去的，看着天氣不對，大家也都說要刮颱風，就沒出去了，想着你應該也會回來。”
“這些貨怎麼辦？有路子嗎？你昨天收回來的那些貨都賣完了嗎？”
“賣完了，剩個兩三百斤，今天早上大家也都處理，醃起來了，看着天氣不適合曬，就乾脆醃了。”
葉耀東邊說邊翻看着賬本，又道：“昨天又訂了一點貨出去，大概三四十噸，先把這部分的貨稱出來，我陸續送走。”
“你搬一點貨去邊上的魚市一條街先賣着，等我貨送完，再問問其他人看看有沒有要加數量的。”
“接下去要刮颱風了，很多船都回來了，他們今天肯定得多運一些貨送走，接下去幾天沒漁船出海，可沒什麼貨了。”
葉父看他有安排，就一直點頭。
“好的，那先把你要的稱走。”
葉耀東來的時候，就已經讓人先去收鮮船上拿大桿秤了。
“船上大概有多少數量？”
“大概一百二三十噸左右，你看這數量……”
“好賣的，要刮颱風了，魚販子都得多收一點運走。”
數量越多，問的人也會越多，大家買東西當然是喜歡去量多的地方買。
葉父聽到他肯定的回答也放心了。
“家裡怎樣？馬上刮颱風了……”
“已經讓大家都一起幫忙施工，抓緊時間準備抗臺。”
“那就好，這一趟也出海了幾天，起碼也能賺一點，不然上來還沒開始賺錢，就一直歇在那裡，一天的花銷可不小。”
葉耀東笑了，有這兩船貨，接下去多歇幾天也沒事，不會虧了。
剛剛他也讓工人出去採買肉類跟雞鴨了。
天氣熱，肉類放不了幾天，但是活的雞鴨可以養在那裡，這兩天台風天不好買東西也能有葷菜。
一整個下午，他來回來回跑，累出了一身汗。
碼頭上靠岸回來的漁船也更多了，何止是千帆回港，一眼望過去，密密麻麻都是大大小小的船。
魚市一條街也更熱鬧了，都是貨，都是漁民在那裡吆喝。
他等送完貨也去他爹那裡幫忙，碰到有眼熟的，自然得從他這裡稱貨了。
而他也讓他爹跟船工們先回去休息，他帶着另一批工人先接手這裡的活。
一直忙到了大半夜了，貨才賣了七七八八，看着所剩不多，不好賣了，他才收攤回去。
此時岸邊的浪更大了，回去的路上都能聽到海浪聲陣陣，還能看到大片的浪花拍打上岸。
他的工地離岸邊還有一小段距離，倒是不怕被浪打到。
葉父看到他們回來後，連忙迎了上來。
“都賣完了嗎？”
“剩一點不好賣，帶回來了，明天我拿一點送人，省得自己還要處理半天。”
葉父看着所剩不多，就幾百斤的樣子也放心了。
“也可以，你在這上面也交了幾個朋友，給人家送一點過去，醃的太多了，天天吃也吃不完。”
“嗯，順便給造船廠那邊也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