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這麼護短的性子挺好的，不會捨己爲人。
只要自己人不吃虧，那什麼都好說，怎麼都行。
葉母又繼續幸災樂禍，“那些去年還在觀望的人，這下子大腿都拍青了，沒想到剛開始報名的那麼多，到後面真正幹活的時候沒多少，結果今年還能一人分個300塊。”
“那我看他們大腿都得拍腫了，畢竟真正忙起來也就幾天，其他時間只要輪流出去管理，看一看就行。”
“這下子嚐到了甜頭，明年翻一倍都不止。”
“多一點沒事，今年不夠賣了，也就二三十噸，多碰到幾個批發販子，一下子就沒了。”
葉耀東說話又轉頭看林秀清，“我過幾天上去後，你看情況，烏賊便宜下來了就多收一些，同樣也能跟魷魚一樣拿去烤乾。”
“我知道。”
老太太擔心的問：“怎麼又要上去啊？這一趟要出去多久啊？可不能又大半年啊，這會兒五一纔剛過，那掛曆還厚厚的……”
“放心，不會超過一個月，我估計半個月左右就回來吧。”
“半個月，那還好……”
葉母問道：“你那朋友有說什麼時候過來接你嗎？”
“暫定的月中，具體哪一天得看情況，今天也才8號，還有一個禮拜，不着急。”
“那你多小心一點，還好自己這裡也帶了人上去。”
“嗯。”
一家人正坐着吃晚飯聊天的時候，突然電話機響了。
林秀清第一時間就去接電話，她以爲是她爹打過來的，電話線牽起來到現在也有10天了，她家的電話就只有她爹打過來。
接起來，她的目光立馬就看向葉耀東。
“阿東，找你的，你的朋友。”
“嗯？說曹操，曹操到。”
他起身立馬就去接電話。
大家一聽是找他的，全家人的目光都全部集中在他身上，顧不上吃飯了。
等他一掛上電話，全部都在問：說什麼了？
“明天過來再拉10噸的貨。”
“還挺厲害的啊這人。”
“不厲害，能開着大車跨省到處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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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好了，又能多賣點錢，也不錯了，你認識的朋友都還挺有用的嘛。”葉母誇讚了一下。
“不說狐朋狗友了？”
“那是以前，現在看着倒是都還挺好的，以前真的是人閒狗厭，天天給人指指點點，我都要擡不起頭了。”
“切，現在給你掙臉面了，不用擡不起頭了，一堆的婦女都羨慕你生了個好兒子”
“那是。”
葉母笑得一臉的春風得意。
葉耀東接到電話的第二天就開着船去市裡了，本來他今天也得打算出海收一趟貨的，先過來把俗人招呼好。
等聯絡好感情，人家把賬現結了，拉了一車的貨走了，他才又帶着工人們出海收貨。
今天已經9號了，他掰着手指頭算着，覺得他爹應該也就這幾天就得回來了。
上個月是清明過後四五天出海的，到現在前後也都一個月了，上回也就出海20多天，還沒有一個月。
他心裡一直惦記着，他爹可別因爲貨多，捨不得回來，耽誤他出門的大事。
他現在一切都安排好好的，就等他爹回來，把一船的貨解決了，就能心無旁騖的出門。
好在他爹也沒有拖太久，等他夜裡開着收鮮船靠碼頭時，還在卸貨，天都還沒亮，正好也看到遠洋1號船回來了，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回來的可真及時，今天都10號了，他爹這是算準了頭尾剛好一個月。
這邊卸貨稱重接近尾聲了，他交給阿財跟工人看着，先去他爹那邊打招呼。
阿財知道遠洋1號船又回來了，心肝又顫了。
“這怎麼都碰到一起了，這兩條船都湊到一塊，叫我怎麼吃得消……這麼多貨，哎呀，頭大……”
他不只對着工人發牢騷，等葉耀東回過頭來，又拉着葉耀東說道。
“這兩條船都湊一塊了，你看……”
“知道你吃不下，大部分的貨都有歸屬了，沒看晚上卸給你的貨沒有那麼多嗎？只有一些值錢的？”
“那倒是……你的兩個工廠開工了？能消化了？”
“還沒有，正經的工廠又不是小作坊，哪有那麼快。但是可以消化一部分，我爹在海上也賣了一部分，只留比較值錢的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阿財立馬就放心了。
葉耀東說道：“你也得琢磨琢磨怎麼擴張業務啊，搞兩臺運輸卡車，讓你那哥哥弟弟侄子直接拉到周邊。”
“這也得本錢啊，我這賺的錢都墊給你了，變成了貨，然後又得在那裡拼命賺，賺了又給你了，又變成貨，我都…我都沒錢看到……”
葉耀東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好像確實是這樣。
他的貨隔個兩三天就拉一船回來，只有幾條船回來休息的時候才能喘口氣，要不是幾個加工廠分攤一下，24小時都在那裡賣，都擔心賣來不及。
現在一個月結算兩次，月中月底賣的錢都得按時結算給他，可能也就沒結賬前，阿財的手上纔能有錢。
他趕緊安慰，“怎麼會沒看到錢？只是都變成貨了，我也是一樣，結過來的錢又變成貨，貨又變成錢，然後一直循環。”
“你沒有吧？你這貨拿回來變成錢，錢就收到口袋了，哪裡還需要再拿錢買貨？”
阿財一副我很不好忽悠的神情，上下掃視着他，很鄙視。
“我不是買貨，我是錢收到口袋又去買船，而且我養的人多，你才養幾個？我幾條船加作坊都上百號人了，一個月工資支出都得1萬塊了。”
“那確實，你現在都大老闆了，工資開的多也正常。那條船剛回來的貨趕緊稱了，要抓緊時間送到市場去，有漂亮的話更好，吸引一下客人，貨能賣得更快。”
“好。”
今天人都剛好在碼頭，不用耽誤，連夜直接卸貨過秤。
葉耀東把阿財這邊過秤的活交給他爹看着，自己又把廠裡需要的其他貨先連夜送過去，反正那些加工廠都是24小時運轉的。
來回了一趟，天就大亮了。
等把要送的貨送完了，都已經太陽高照了。
他跟他爹又各自開了一條船直奔村子。
剛剛在碼頭上顧不得聊天，只能忙着卸貨，也就現在開船的時候空閒，還能在頻道里聊一下。
葉耀東在碼頭的時候，就已經問過他爹，這一趟怎麼去這麼久。
他爹說是，出去的時候遇上風浪大雨，信號太弱了，擔心迷失方向，不敢亂跑，又返回去先去省城靠岸，待了兩天，纔想着繼續出海。
所以才逗留的久了一點，想把耽誤的時間補回來。
平安回來最好，貨多貨少倒是次要。
而在回去的路上，他也跟他爹連線說了過幾天去舟市的打算。
“還好你今天回來了，要是晚幾天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這兩天拖網的貨也會多一點，所以纔想着多待兩天，不然7號左右就打算回來的。”
“平安就好，接下去在家好好休息幾天，也不着急。”
“你既然要上去，家裡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家裡的海帶也剛好都收完了，收鮮船也安排人開了。到時候把對應的貨直接送到廠子裡就好，廠子裡也會開貨單的，貨單跟貨款肯定對得上的，也不怕他們吞掉，回去都得交到阿清手上覈對。”
他又補充，“然後你這邊船的話，下一趟出去回來，也是20來天后了，那時我也回來了。”
“其他家裡有阿清，也不一定要我在，她都能打理。還有，家裡跟市裡店鋪都各安裝了一臺電話，上個月底剛裝好的，到時候聯絡也方便。”
“都裝好了？那還蠻快的？那以後家裡打電話就方便了。”葉父高興了一下。
“等過幾年我要幹不動了，你把電話挪出來放到作坊，到時候我就在那裡看門，順便還能收錢。”
葉耀東呵呵笑了一下，“你還想賺雙份的錢。”
他爹起碼還能再幹10年，等千禧年，那個小靈通都能出來，普及了。
“那反正電話線牽了，不利用起來賺錢，多浪費？反正你也不差這點錢，給我掙一點養老。”
“行，只要到時候你能掙。”
“肯定能賺，這錢多好賺，坐在那裡曬太陽，接接電話，就能把錢賺了。”
那你就祈禱吧。
葉父又打聽了一下村子裡這段時間海帶的收貨情況，聽說參與的人每人發了300塊，還羨慕了一下。
“我要在村子裡，肯定也有。”
“你還差這300塊？我給你的是這300塊能比的嗎，別什麼錢都想賺，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我就是這麼一說，都沒幹什麼費力氣的活，半年能賺300塊，太簡單了。去年還能說剛開始，村委會在那裡搞，錢沒落到大家手上，大家只是看着能掙錢。今年是實打實的有錢落到手裡啊，明年該一堆人瘋了一樣跟着幹了。”
“那肯定，有錢賺，誰不幹啊？還不用背井離鄉，又輕輕鬆鬆。”
“那會不會沒人想跟咱們出去啊？而是留在家裡養海帶。”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咱們工資一個月都開到100多，年紀大了可能就留在村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