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家裡就開始忙着蒸炸煮燉的,準備新年吃的。
小院裡每天飄出的香味,還有廚房裡升騰出的霧氣,都散發着幸福團圓的味道。
陸愛國果真買了麻將回來,準備三十晚上大戰一宿。
三十一早,除了陸戰國去了部隊,剩下的人早早聚在一起,開始準備年夜飯。
陸松原帶着三個孩子玩,陸愛國和靳向東負責貼春聯,掛燈籠。
文秀清帶着顧小北和方靜準備午飯,白曉蘭被分配去貼窗花。
很多肉製品已經是半成品了,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
文秀清負責掌勺,顧小北幫着配料,方靜在一邊拌涼菜。
陸愛國春聯貼到廚房門口的時候,跑進來偷捏了幾塊滷牛肉,自己塞一塊進嘴裡,剩下的塞到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三個小傢伙嘴裡,邊吃邊說:“果然還是賊來的香。”
方靜在一邊叫道:“哎呀,我好不容易擺好的盤,你都給我弄亂了。”
小胖吃完嘴裡的肉,又扭着胖乎乎的身子,笨拙的跨過門檻,跑了進來,比面案高不了多少的小人,踮着腳,偷偷伸出小爪子,抓了塊面板上盤子裡的肉塞嘴裡,又抓了塊給跟着進來的哥哥。
大人都假裝沒有看見,看着兩個小孩偷吃,覺得也挺好玩。
莫忘不愛吃牛肉,嚼嚼覺得不好吃吐了,然後踮腳伸手夠放在面板裡面一點的蝦片,抓一個給妹妹,又抓一個自己咔嚓咔嚓吃起來。
兩個孩子就站在面案前面開始努力消滅那一盤子蝦片。
文秀清笑着說:“快喊樂樂也進來吃,要不一會兒讓這兩個小饞貓偷吃完了。”
因爲炒菜煙大,廚房的棉門簾被撩了起來,樂樂小大人一樣的站在廚房門口,說道:“我不吃,媽媽說不能和弟弟妹妹搶吃的。”
莫忘抓過一把蝦片,覺得這一把才兩三個太少,另一隻手也上去,又抓了一把,跑到廚房門口,遞給樂樂。
樂樂問方靜:“媽媽,弟弟給我的,我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吃,樂樂最乖。”方靜笑着說。
樂樂這才高興的結果莫忘手裡的蝦片,很用力的咔嚓咔擦吃起來。
方靜見小胖夠的費勁,乾脆把盤子放在廚房的小桌子上,讓三個孩子過來坐下吃。
文秀清看着,眯眼笑着說:“我就說炸少了,一會兒再炸一盤子。”
樂樂邊吃邊問:“媽媽什麼時候可以穿新衣服啊?”
“明天啊。”方靜笑着說,然後跟顧小北說:“從買回來新衣服,就一直問,每天都要問一遍,今晚怕是都要激動的睡不着覺了。”
顧小北笑着說:“小孩盼過年,就是有新衣服穿,有壓歲錢啊。”
文秀清最後一個菜出鍋,喊陸愛國去放鞭炮,她們往屋裡大桌子上端菜,又喊陸松原看好三個孩子,別往鞭炮跟前去。
小胖一聽鞭炮響,嚇的直眨眼,趕緊往陸松原懷裡鑽,莫忘好奇的牽着樂樂的手,站在陸松原身邊看着霹靂吧啦響的鞭炮。
顧小北感覺這種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過年的感覺真好。
文秀清看着一桌子的菜,心裡突然有些堵,也不知道陸瑞雪跑去哪兒了,過年在哪兒過。
陸愛國打開白酒,跟靳向東說道:“你這當爹了,大過年的,怎麼也要連喝三個吧?”吃餃子那天,他可是被大哥喝到桌子底下去了,今天怎麼也要報這個仇。
靳向東看着耍寶的弟弟,輕笑不語,把酒杯遞了過去,反正最後他都是搬石頭砸自己腳。
陸愛國給靳向東倒了滿滿三杯,笑着說:“先幫你兒子喝個三元及第吧。”
靳向東也沒說話,端起酒杯,連幹三個。
陸愛國又趕緊倒滿,說道:“再來個三星高照。”
靳向東依舊沒有說話,又連幹三個,放下酒杯時,嘴角浮現莫測高深的微笑。
陸愛國頓時覺得脊背發涼,清清嗓子說道:“最後一個,三陽開泰。”
靳向東又幹了三杯,纔對身邊的白曉蘭說道:“這五十克的酒杯,喝起來不過癮,去拿茶缸子來。”
白曉蘭笑着去拿了三個搪瓷缸子來。
靳向東挽起毛衣袖子,直接新開一瓶白酒,根據陸愛國的酒量,給每個缸子倒了半缸,然後跟白曉蘭說:“咱們疏勒河喝酒的規矩是什麼?”
白曉蘭頓時明白靳向東的意思,看着陸愛國說笑着道:“哥哥給兄弟敬酒,弟弟要連幹三個,以表示兄弟情深,兄友弟恭,無論何時,要唯哥哥馬首是瞻。”
陸愛國驚恐的說道:“不是吧,我怎麼沒有聽說過,你誆我的吧?”
靳向東把茶缸一杯一杯擺在陸愛國跟前,笑着說道:“想耍賴?”
陸愛國看着在座的都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咬咬牙,連着把三缸都喝了,放下缸子,一抹嘴說道:“大哥,你這樣不對,這是以大欺小。”
白曉蘭得意的揚着下巴說道:“不以大欺小,壓不住你這隻猴子啊。”
陸愛國只記得這頓飯結束的時候,自己就說了句:“方靜,倒酒,我還能喝……”然後就斷片了。
下午陸愛國倒在東屋呼呼大睡。
文秀清帶着三個兒媳婦包餃子,靳向東閒着沒事,也過來幫着擀皮。
小胖和莫忘一看人都在廚房,也不肯乖乖睡覺,非要跟着去廚房玩。
文秀清揪了一小塊面,給三個孩子,讓他們在凳子上玩。
晚飯餃子吃完,陸戰國也沒回來,陸松原說道:“怕是要替戰士站崗了,今晚乾脆都在這將就一晚,男的睡東屋,女的睡西屋。”
陸愛國睡了一下午,這會兒又活潑了,催方靜趕緊收拾桌子,笑着說道:“就沒打算回去睡覺,我一會兒拾一桶煤,晚上我們要熬通宵。”
陸愛國說完又問顧小北:“二嫂,你會打麻將嗎?”
顧小北上一世會玩電腦上的血戰到底,現實中的麻將,還真沒摸過,猶豫的說:“我算是會一點點吧?”
陸愛國滿意的點頭:“會一點點就行。”又問白曉蘭和靳向東:“大哥會不?”
靳向東搖頭,白曉蘭斜他一眼,鼻子哼了一下:“老白家的人,有不會打麻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