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學生,被大校長點名請客,真是無法拒絕,即便是周安安這個日入幾百萬的低調學生。
花了十分鐘趕到學校的小食堂,感嘆一下大校長請客低調(摳門)的周安安走進1號包廂,便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一個自然是師生情誼深厚的施院長,另一個是有過兩次近距離接觸的樑大校長,第三個頭髮兩鬢黑中帶白、帶着銀絲框眼鏡的五十來歲中年儒雅男子,周安安並不認識,貌似是第一次見面。
“校長,院長,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打量着幾人的時候,身爲學生的周安安不忘給幾人打招呼道歉,充分展現了自己學生的小輩分。
尊老愛幼是華夏傳統美德,讓幾位師長久候,也有些沒禮貌。
“來了,我們可是都在等你呢。”
見到自己的學生,施明迪笑着站起,通過介紹那保養不錯的中年男子緩解了下氣氛:“樑校長,我就不介紹了。這位是咱們學校的知名校友,成嶺書,江大的副校長,你可以稱一聲師兄。”
“成師兄,您好。”
聽到施院長的介紹,周安安順杆子往上爬地用稱呼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江大的副校長,也算是站在江省教育界的高層人物了,有校友這層關係,打好交道絕對有益無害。
“周師弟,幸會幸會。”
與這位小學弟親切地握了握手,順着對方稱呼回禮了一句的成嶺書臉上笑意十足,原本白淨的眼角多了幾縷明顯的皺紋。
他的客氣,倒是讓樑校長和施院長有些驚訝。
“安安,今天我做東請客,是爲了感謝你對學校做的巨大貢獻......”
閒聊兩句之後,身爲主人家的樑校長開口說起了今天請客的緣由。
從教二十多年,這還是他頭一回主動私底下請在校學生吃飯,實在是對方的貢獻太大。
就在前兩天,他們海州學院改爲‘海州大學’的文件已經正式下發,今年這一批大四學生的畢業證書幸運地換上了更有含金量的擡頭。
而這一切,卻是要歸功於眼前的這個大三學生。
誰能料到,海州學院數十屆知名校友爲之努力的目標,竟然是被一個尚未畢業的小師弟解決的。
“校長您真是太客氣了,我只是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
聽着這位大校長對自己事業、責任感大誇特誇的讚賞,周安安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手中培訓部提升學校就業率的功勞,無可厚非,周安安也就厚着臉皮收下,其餘的就有點誇大。
還好大校長沒誇自己的學業,若不然周安安真得多喝兩杯,掩蓋一下自己的臉色。
除了那些牛到期末考試都不去參加的網癮少年,周安安算是正常學生之中請假率最高的一個,沒有之一。
得虧了海州學院這個二本院校寬鬆的環境,換做那些985、211重點院校,估摸着他這樣四天摸魚一天撒網的學生早就被勸退回家種田了。
“周師弟太謙虛了。對了,我在經濟學院掛個職,你下半年就大四了,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裡碩博連讀?”
等樑校長誇完小學弟,成嶺書笑着開口邀請了對方,彷彿說出的只是一件小事。
“老成,我還想着咱們學校以後開設了研究生點,讓安安繼續跟着我呢。你這一開口,我都不好意思說了。”
聽了成嶺書的話,一旁的施明迪按捺着心底的驚訝打趣兩句,用眼神示意這個得意門生快點答應。
以成嶺書在江省教育界的地位,求着上門當他學生的人數不勝數,這個邀請的分量稱得上十足。
保不齊這位成校友教而優則仕,邁上更耀眼的一步,那作爲對方學生的周安安受益絕對不小。
雖說他很想讓這位得意門生繼續當自己的研究生,但施明迪深知兩者之間的差距,不想耽誤了對方的前途。
即便周安安不想走仕途,成爲這位成校友的學生,以後在金融方面也可以有更大的舞臺。
以這位學生現今的成就,海州大學這個平臺不足以給對方提供更大的助力了。
“師兄,若是我做了你的研究生,我這輩分是不是變小了?”
很清楚地收到了施院長眼神傳遞的訊息,周安安卻是淡定地開了個玩笑。
以他今時今日擁有的財富,已經遠遠超出了當年重生時候的設想,無需一個研究生或是博士文憑來增加自身身份地位。
若是真的能成爲江大的研究生或是博士生,他老爹老媽一定會很高興,多少也能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脈。
另外,說出去也好聽,尤其是以後和那些二代出去吹牛的時候,可以從學歷的高緯度層次打壓低緯度學渣,倍有面子。
“沒事,咱們各論各的。真要成了我學生,我平時也不會多管你,完成必要的畢業論文就好。”
在這個方面,成嶺書很是開明,對於這位小師弟的觀感也增加了幾分。
如此心性,難怪能在這樣的年紀,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
之前接到某位同學的電話,首次知道這個小師弟隱藏身份的成嶺書,自然不會覺得是對方高攀自己。
要是京城那些熟人老傢伙知道小師弟還未畢業,估摸着都會主動送上門收對方保研讀博,增加自身的底蘊。
“師兄,我敬您一杯。”
見對方這麼客氣,周安安也沒不知好歹,主動敬了對方一杯。
“我說老成怎麼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是來搶學生了。這樣,我來個錦上添花。安安,你要不要提前畢業,做咱們海州大學的第一批畢業生。”
看着成嶺書收下一位學生,樑校長笑着送了這個學生一份大禮。
雖說對方的學業沒有那麼出色,但是提前畢業這個方面,還是能辦的。
優秀的學生,總能特事特辦。
“謝謝校長,我還是想在咱們學校多呆一段時間。”
面對這個誘人的提議,周安安還是委婉拒絕了。
提前一年讀研究生,有什麼好的,反正他在海州學院這邊讀書挺舒適的。
請假什麼都不用擔心,能重溫一下當年讀書的感覺,還有女朋友陪他上學,怎麼讀書怎麼爽。
最主要的是,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標沒有達成。
“踏實穩重,不錯。”
身爲直系師長的施明迪誇了一句,彰顯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沒辦法,他雖然是一院之長,但是在頂頭上司和江大副校長面前,資格就有點弱了。
一番頗有文化的觥籌交錯(互相恭維)之後,這頓有質量的晚飯在各自的心滿意足中散場。
喝了幾小杯白酒的周安安,也是感覺有些頭暈,雙頰發熱。
“安安,我們走一走。”
準備散步去和女朋友匯合的周安安,聽到施院長的喊聲,停下了腳步。
“老師今天的興致不錯啊。”
看着臉色紅潤的施院長,周安安打趣了一句。
“年紀大了,喝了點酒就容易上頭。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啊,朝氣蓬勃……”
率先往校園裡的鵝軟石小道走去,施明迪隨意地閒聊着生活趣事。
路過的學生見到這位鐵面無私的掛科魔王,都小心翼翼地低頭招呼,繼而遠遠跑開,眼神忍不住瞥過那位可以和魔王暢暢而談的同學。
對此,早已習慣的施明迪毫不在意,反倒自嘲地和旁邊的學生說道:“你們班上的學生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近人情?”
“沒有,老師只是對我們嚴格要求。”
關於這個問題,周安安回答得很實誠。
前世他在對方手底下掛科的時候,確實也怨過對方期末考試前劃一整本生物書、400多頁的重點,那與劃不劃毫無區別。
等到畢業走入社會,與其他同學聚會聽旁人提起回校辦事受到施院長熱情接待的經過之後,周安安心裡的一絲抱怨全然不見。
相對於其他重點本科院校而言,二本院校的畢業條件實在太寬鬆了,也讓學生本身失去努力的目標。
在寬鬆的大環境下對學生嚴厲,本就是一件讓大部分學生反感的舉動。
施院長只是用一種特立獨行的堅持,去傳授給學生無形的東西,一過就是多年。
“哈哈,也只有你這個被我特殊照顧的學生會如此說。”
伸手虛點了幾下,絲毫不因爲自己徇私對方而不好意思的施明迪笑着轉換了另一個話題:“你留在咱們學校,是不是想爲你們培訓部爭取一下學校招生的特殊渠道?”
對於這個得意門生的培訓部,頗爲關心的施明迪自然有過研究。
如今執海州課外輔導行業牛耳的狀元教育,小升初有海州外國語的渠道優勢、中考有其獨具特色的狀元班,對學生家長吸引力都很大。
獨有高中部招生不多,也沒有什麼顯眼的業績,是整個培訓機構的短板所在。
海州學院再怎麼樣也是一個二本院校,在海州本地有着不錯的名頭,這位學生有這個想法並不奇怪。
“老師這個也能猜到?”
挑了挑眉,周安安沒有拒絕對方這個毫無根據的猜測。
這個念頭,在先前席上的時候,周安安確實也想過,卻很快被自己否決。
海州學院改名爲海州大學,加之有可能增設研究生點之後,其含金量厚了許多,對高中學生家長自然更有吸引力。
若是狀元教育有海州大學的特殊直升通道,絕對是一個吸引普通學生報名的熱點。
但回過神來想想,作爲高等學府,沒有自主招生權的海州大學根本不可能開通這個通道,周安安也就不妄想了。
“咱們學校即便改名了,對現在的你也不會有太多的吸引力。唯一可能對你有幫助的,我想了想,也就只剩這個。不過,你的這個想法很難實現,畢竟你手裡的只是課外培訓班。若是你手中有一所民辦高中,或許還可以通過與學校合作、開設實驗班的名義,實現特招的可能。”
對於這個得意門生,施明迪也沒有藏着掩着,很是透徹地幫對方分析了一下這個可能性。
只不過,一所民辦高中再怎麼差,也不是隨隨便便一些錢就能建起來的,其中耗費的精力和時間絕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
“民辦高中,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