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隨着冷空氣下降,學校裡的日子是越來越難熬,學生搓着手,抖着腿課,老師其實也差不多。
其實,溫度起北方來,要好太多了,也不過是在零度左右徘徊,可是覺得冷,算是北方人跑到南方來,他們也會說北方冷。
學校窮,沒有錢買火爐,所以老師完課大都回了寢室或家裡,然後爬進被窩,不想出來。
可郭去做爲班主任,他不能總待在家裡呀,於是買了一臺小電爐子,像臺小電風扇。
於是,吳雯雯有福了,她也不捨的回寢室了。
因爲,其實在寢室也冷,特別是鑽進被窩裡的時候,渾身都要冷抖起來,牙齒更是開始打架。
“郭老師,你這爐子多少錢買的?要不我也出一半吧?”
郭去看了看吳雯雯,心道女生怕冷難道是與生俱來的嗎?這吳雯雯除了課吃飯外,沒有離開過電爐子。
“不用了,沒花多少錢。那個吳老師,問個問題哈,你們女生都很怕冷嗎?”
“其她人我不知道,不過我挺怕的,只要是冬天,我都不想出門,以前在家裡烤火,晚睡覺也得事先用裝了熱水的瓶子把被子捂暖,然後我纔敢去睡覺。”
“郭老師,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
“說呀。”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郭去沉默,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吧?
只不過那都是年輕氣盛時候的事情,那段時間一過去,好像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應該有吧。”
“什麼叫應該?”
“是曾經有過,不過那時還在讀書,或許是沒成年吧,不怎麼成熟,後來慢慢淡了。”
吳雯雯皺眉,又問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還能有什麼感覺?當年以爲沒了她,人生沒有了意義,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一個人還是過得好好的,除了晚是一個人睡覺外,飯照常吃。”
“當一個人習慣了一個人的時候,會發現,這些真的沒什麼。”
“說起來,今年我倒是被家裡逼了好幾次了,都是叫我去找個女朋友的。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嘛。”
“怎麼不容易了?以你的家庭條件,若是要找媳婦,恐怕有好多媒婆門呢!”
郭去苦笑,“實不相瞞,我媽揹着我找了好幾個媒婆,然後讓我去和女方認識一下,迫於無奈,我去過一兩次,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不滿意嗎?”
“那倒不是,只是見幾面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嗎?或許是見到了太多不幸吧,我覺得算要結婚,那也得找一個互相認同的人,怎麼也得互相包容彼此的短處才行。”
“你看我父輩,或者說你父輩那個年紀的人,真正家庭和睦的又有幾人?還是經常吵架的居多。”
“你是不是害怕有媳婦啊?”
郭去沉默,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又捫心自問了一翻,這才道:
“那倒沒有,我也時常覺得我該娶媳婦了,不求門當戶對,只求遇對的人,結婚意味着責任呢。若是娶了個各種看我不順眼的人,那怎麼行?整天吵架,我想想都怕,而且……”
而且若是有後代了,讓孩子看着自己的父母吵架嗎?若是實在過不下去了,那樣離婚嗎?孩子怎麼辦?
或許是從小生活的環境的原因,郭去考慮得有些遠。
“而且什麼?”
“嘿,沒什麼。”
兩人的聊天終止,又陷入了沉默,人這一生太長,需要有個伴陪着。
同時,人這一生又太短,短短數十載一晃而過,若是陪伴的人與自己不合,那是多麼的悲劇喲。
杞人憂天?或許吧。
每個人的思維方式不一樣,而郭去是這樣想的。
“郭老師,難怪你這麼大了,還找不到女朋友。”吳雯雯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
“哦?怎麼說?”
“你根本沒有試着去和女生相處過,你全憑自己的臆斷,覺得不合適,然後單身到現在了。”
“是嗎?”郭去疑惑。
吳雯雯重重的點點頭。
“不過我覺得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你這個人做事,好像四五十歲的人一樣,終是瞻前顧後,沉沉穩穩的。”
“這樣不好嗎?”
“挺好啊,雖然沒了棱角,但卻減少了犯錯。”
“呵呵,你這是說我沒有血性吧?不過我好像真沒呢,總是考慮太多,然後喜歡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
“沒有啦,我是真覺得不錯,你顯得很成熟,不幼稚。”
郭去搖頭失笑,這讓他想起了一段字,是從電影裡看到的:
一個女人的青春那麼幾年,能吸引異性的也這麼幾年,所以,女人的青春很珍貴。
而男人不一樣,因爲青春期的男人很幼稚,棱角分明。
可是一個男人最最吸引女人的,卻是度過青春期後的沉穩,以及此後隨着年齡增長,身經過時間發酵後的那種獨特氣質。
吳雯雯今天話有些多哦,郭去忽然想到。
他也想過會不會是吳雯雯對他有意思,可是隨即被他否決了,因爲除了辦公,他還沒見過吳雯雯的另一面呢。
也是說不了解。
他不瞭解吳雯雯,那麼自然,吳雯雯也不瞭解他,如此說來,自然是多想了。
“吳老師我走了。”郭去起身,又到了下班的時候,肚子也有些餓了。
“郭老師,我們去吃飯吧,今天我請客怎麼樣?”
“怎麼今天想起請我吃飯了?”
“這不,這幾個月來你給我了許多幫助,若是不請你吃飯,我心裡過意不去呀。”
“沒事,都是我應該做的,行了,這樣吧,別破費了。”
吳雯雯牙齒咬着嘴脣,打開門,站在門口看着郭去離開,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真是個無情的人哦!”過了許久,外邊一股冷風吹來,吹醒了發呆的吳雯雯。
然後她關門,回到辦公室,坐在電爐子前,雙手伸出來烤火,電爐子發出的淡淡黃光透過她的手指縫,照在她身後的牆,把她的手和頭印得特別大,卻沒有動,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