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到達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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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到達研究室
“啊——”尖叫聲響起,能讓異能者發出這麼刺耳的尖叫,可見他已經痛得難以忍受,剛巧這隻箱型水母的第一個獵物就是沈遲不認識的那位研究院異能者。
正常的箱型水母只有16英寸長,還不到半米,就已經是海洋中的可怕殺手,這個箱型水母有半人高,幾乎是正常箱型水母的雙倍大小。
這是一隻進化後的可怕毒物,研究院將它弄出海洋本身就是一種災難。
所有人都被水衝得溼透了,雖然水漫過來都不能過膝,但瞬間衝擊之下所有人都沒站得穩,沈遲的視線中看到近百條六七米長的觸鬚猛然間朝所有人襲來,每條觸鬚上佈滿了一根根半透明的尖刺,只看着就觸目驚心。
沈遲一把將沈流木護在懷中,幾年下來,他們四人也算是有默契了,明月飛快給自己貼了一張金剛符,雙手將紀嘉死死摟住。
毒刺刺入了沈遲的身體,哪怕他穿着皮衣,但在進化水母的毒刺之下,這些防禦仿若無物,沈遲的身上穿着遊戲中的裝備,這套皮衣只是外裝,這些毒刺仍然直接刺了進去。
沒有經歷過這種痛苦的永遠不知道這有多痛,不然那個距離箱型水母最近的異能者也不會一下子發出慘叫了,這種全身猶如火燒的灼痛讓常常受傷的異能者都無法忍受,和平年代裡,箱型水母的毒無藥可解,短短几分鐘內就可以讓人的心臟停止跳動。
沈遲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嘗過比這還要難捱的痛苦,但看着自己身上的不利狀態,實在是讓人有些心驚,就算是他現在比三階異能者還要長得多的生命值,按照這種掉血速度,不會超過二十分鐘就必然血條歸零。
“爸爸!”大片的魚腥草猛然間爆發!完全填充了這並不大的空間,有意識地阻擋箱型水母的攻擊。
沈遲感覺沈流木緊緊抱着自己,一股溫暖的氣流迅速涌入自己的身體。
那個不利狀態直到沈流木的臉色都微微發白了才慢慢消除,可見毒性劇烈。
有金剛符保護的明月幾乎刀槍不入,臉色卻還是一白,哪怕毒刺沒能完全刺入,他仍然清微中毒,沈遲一看連忙喊:“用魚腥草,可以緩解中毒!”
這是沈流木來北京前不久纔得到的三階魚腥草,它的作用沒有其他特別的,但好歹也是三階植物了,能水生,能陸生,對解毒有奇效,普通的魚腥草就能解蛇蟲毒,這種進化的魚腥草效果更神奇。
這句話一出口,幾乎所有人都將這種氣味並不好聞甚至是帶着腥臭的綠草葉瘋狂朝口中塞去,哪怕是再講究儀態風度的冰系異能者譚妍雅和水系異能者劉儀也是一樣。
沈流木已經握住了明月的手,他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畢竟中毒並不深。在這種危險時刻,他能瞬間放出這樣大片的魚腥草,對於他這樣纔剛十二歲的孩子而言,反應能力簡直比成人還要出色。
在衆人都被這個箱型水母襲擊的時候,銀鈴一樣的笑聲又響起。
那個蛇女意外的居然有一副十分悅耳的好嗓子,如果只聽聲音,肯定會認爲是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誰也想不到她的樣子如此猙獰,不過,也許在很久以前,她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吧。
“……你們,都該死……”
只有一種“人”不受影響,那就是紀嘉的木偶。
黃裙子的木偶一頭“長髮”都變成了一條條在水中扭曲的長蛇,齊齊向那隻水母纏去,毒牙刺進水母的身體,它再也顧不得其他人,長觸鬚繞上這些毒蛇,瘋狂地向它們傾瀉毒液,希望儘快將它們殺死。
可惜,它們並不是真的蛇,甚至控制着它們的小黃,也不是真的人,它的木偶身體一點都不害怕這種毒。
小火扇了扇翅膀,大火灼燒。
明明是一隻極其可怕的進化箱型水母,它的毒足以毒死一城的人,偏偏碰上了紀嘉這個剋星,木偶完全不怕它的攻擊,妥妥地剋制它,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強大的異能者,碰上箱型水母估計都夠吃一壺的,金系異能者也不能保證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不被毒液侵蝕。
木偶沒有生命,哪怕它的身體裡已經全部是毒素,只要控制人紀嘉不死,它就不會死。
水退去了,所有的人形容狼狽,箱型水母被長蛇死死纏住之後,小火將它燒成了水母幹,可憐小黃的一頭“秀髮”,全部變禿了。
但那位最先被水母攻擊的異能者卻仍然沒能活下來,他的心臟早已經停止了跳動。
出發時二十人,現在只剩下十八。
從遭遇箱型水母到它的死亡,前後不超過五分鐘,對於在場所有的異能者而已,卻如此漫長。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那隻進化蜘蛛和人面蛛已經佈下了厚厚的蛛網,密密麻麻地顯然想要困死他們。
“祁容翠,你和那個會吐火的木偶趕緊處理這些蛛絲!”蔚寧厲聲說。
祁容翠雖然半點都不想聽蔚寧指揮,“還用你說!”大團一團的火焰朝蛛絲噴去,可惜剛剛浸了水的蛛絲粘滑溼潤,一時很難燒得着。
他們並沒有脫離危險,蛇女甩了甩尾巴,陰陰地說:“……怎麼可以讓你那麼容易就死了呢!”也許是因爲一半都變成了蛇,她的聲音雖然清脆好聽,卻帶着蛇類那種叫人發毛的嘶嘶聲。
她和那個人面蜘蛛已經變成了這樣的怪物,但是畢竟擁有的還是人類的大腦,不比箱型水母這種動物,蛇女很清楚地知道要殺死誰,在剛剛那一場混亂裡,她只把一個人用尾巴捲了過去,那就是侯飛。
不過,也因爲她的這個舉動,讓侯飛逃脫了箱型水母的毒,要知道在場的所有人中,就屬他身體最脆弱,如果不是這個蛇女,估計也是去陪着那位研究院異能者下地獄的結局。
但他這時候落入了蛇女的手中。
“喻秋!”侯飛痛苦得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卻忍住沒慘叫,反倒喊出一個名字。
蛇女一怔,“……我都快忘記了……我以前,叫喻秋……”
喻秋,這是一個很美的名字,看臉的輪廓,她以前也是一個很美的姑娘。
可如今,卻是這副怪物模樣,於是,她的表情更加淒厲猙獰,“你——該死!都是你!侯——飛!”她恨得牙齒都在打顫。
沈遲很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對餘慶,對侯飛也是一樣的,只是那種刻骨的恨被漸漸沉澱,他才能這樣波瀾不驚,實則心裡有一塊早已經被恨腐蝕,他的仇人就在眼前,卻因爲又有了牽掛,才能維持着理智。
否則,他也會同眼前的蛇女一樣,恨不得立刻將他們撕成碎片。
“啊——”侯飛終於忍不住慘叫,因爲蛇女活生生地將他的一條胳膊扯了下來!然後,居然扔進口中嘎巴嘎巴地給吃了!鮮紅的血順着她的嘴角流下,一滴滴落在她的胸前,染紅了那件白色的袍子。
但下一刻,蛇女就尖銳地叫了一聲,將侯飛整個人扔了出去!
侯飛是故意叫蛇女的本名的,否則以她的恨,說不定一下子就痛下下手,讓她回憶起當初,纔會捨不得就這麼殺死他,反倒更想要折磨他再要他的命。
臉色蒼白的劉儀盯着痛得掙扎的蛇女,又是一道水箭朝她的喉嚨射去!剛纔那一發水箭藏在侯飛手臂噴涌的鮮血中,乃至蛇女根本就沒能發覺,將她的喉嚨右側刺了個對穿,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帶着恨看向劉儀,整個身體都朝她撲過來!
就算是此時也不忘一尾巴抽向侯飛,這一下極狠,顯然是存心要將他置於死地!
侯飛急速朝他們這邊滑來,原來是李亞用蛛絲黏着將他猛然一拖,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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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救他顧不上其他了,侯飛的身體從地上磨過,又被研究室裡的碎玻璃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整個人都鮮血淋漓看上去悽慘無比。
沈遲一點都不想讓沈流木救這樣一個人,但以侯飛的失血量,大概很快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李亞用蛛絲封住了侯飛手臂上的傷口,眼睛朝沈流木看過來。
沈流木的臉色很白,他咳嗽了兩聲,“不行,爲了釋放這些魚腥草和解毒,我的體力不夠,需要休息一下。”
李亞只能先將侯飛背在背上,“譚小姐,幫一幫忙。”
譚妍雅點點頭,將侯飛的傷口都冰住了,這樣雖然讓侯飛冷得直髮抖,但至少不會讓他的傷勢惡化下去,他們需要等沈流木“恢復體力”。
事實上,沈流木要救一下他並不是不可以,但他是侯飛。
沈遲恨不得他立刻死的侯飛,吊着一口氣的他反正是要下地獄的,何必浪費沈流木的精力呢!
幸好那隻進化蜘蛛和人面蛛的攻擊能力並不算強,除了那柔韌的蛛絲之外,它們沒有多少其他手段,火系完全剋制這種能力,又有蔚寧這個雷系助陣,鄭靖軍是個變形人,他變成一隻巨大的綠色螳螂,揮舞着長刀劈起蛛絲來十分輕鬆。
短短時間內,這些全部是精英的異能者就減員兩名,一死一傷。
“這樣不行。”虛弱的侯飛幾乎奄奄一息,“排風口太多了,我們一行人太引人注意,這些實驗品並不笨,估計都會堵在去生物基因研究室的路上,我的懷裡有這裡的地圖,最好有一個人去關閉排風口,不走這邊反倒安全一些,其他人順着這條路去救餘博士。”
“我去吧。”嶽洪主動說,“我比較善於隱藏,老大,等關閉通風口之後再聯絡你們。”他是變色龍的變形人,在雷霆本來就是一直充當着斥候探子的工作,最擅長隱藏,如果是單獨行動,幾乎可以和周圍環境融爲一體的他無疑最安全。
蔚寧點了點頭,將沾了血的地圖遞給他,“小心。”
“沒問題!”嶽洪一笑,轉身就不見了,只剩下地上的一攤衣物。
當然,不是真的不見,他是三階的變色龍,能瞬間融入旁邊的環境,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看出他身體的輪廓,但是不經意根本就沒法發現。
變形人變作其他形態的時候,衣物是無法保留的,但有個特別的方法,比如嶽洪的肚皮下面就有一塊貼身的類似於口袋一樣的東西,哪怕是變形這塊用特殊布料做的口袋並不會損壞,裡面能放少量物品,冬天的衣物太厚沒有辦法,夏天至少可以放進一條褲衩。
所以說女變形人遠比男變形人要麻煩,她們一般都會有專門的人替她們保管衣物,祁容翠就經常給小梨拿着衣物,小梨也是要飛回衣服中才變回人類少女的模樣,有些變形人會用特殊布料製作某些不會因爲變形而損壞的衣物。
比如鄭靖軍就不會有多少麻煩,他只要注意一些穿衣就行了,變成螳螂之後,他只會變得更瘦,不會撐壞衣物,雖然看上去會有些可笑,像是穿着衣服的螳螂,但末世之後久而久之,人類都已經習慣了,根本就不會有半個人嘲笑這種狀況。
嶽洪離開之後,他們剩下的十七人朝着最裡面的研究室走去,令他們感到心驚肉跳的是,一路上都很平靜。
他們只遇到七八隻進化動物和三株進化植物——它們都被沈流木收入囊內,於是,沈流木的小臉一直維持着那發白的狀態。
一個實驗品都沒碰到,這點十分詭異。
侯飛說得不錯,這些實驗品都是人類,他們的智慧不是進化動植物可比的,能解釋這種狀況的唯一一種可能是,他們都在前方等着自己這行人自投羅網。
“你們說,餘博士他們還會活着嗎?”魏冰忽然說。
連蔚寧的腳步都頓了一下,沒錯,這種架勢下,餘博士他們還會活着嗎?
只有沈遲知道,他還活着。餘慶一直在他的目標列表中,他活得好好的,哦不,應該這麼說,生命值上上下下,嗯,不是太穩定,有點像那時候被自己設定注入各種試劑的楊榮輝。
沈遲忍不住挑了挑眉,難道這些實驗品中有人同他有同樣的嗜好?
不過,沒等到自己去就死了什麼的,這可一點都不好玩。
一路順暢走到生物基因研究室的時候,纔剛剛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如果不是路上消滅那些進化動物耽擱了時間,他們可以更快。
一走進門,突然,燈光大亮!
沈遲心中猛然一凜,因爲他知道,紀嘉的木偶鼠明明將所有的電線都已經咬斷!這裡有獨立的配電室,這說明有人將那斷開的電線又接上了!
“歡迎來到我的實驗室。”一個好似通過電音發出的嗓音響起,叫人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眼睛適應了光線,不遠處的寬大椅子中,坐着一個人,或者說是半個人?
他一半還是正常人的模樣,看着年紀並不算很大,應該比侯飛還要稍稍年輕一些,一半露出的卻是機械頭骨,包括鑲嵌在頭骨中的那枚凸出的眼球。
侯飛的臉色瞬間變得比雪還要白。
“……靳希……”
這個形容古怪的年輕人低低地笑了起來,“原來侯博士還記得我,你不是在實驗室看到過我好幾次,都裝作不認得嗎?哦,當然,對於你而言,到了末世沒有進化的情人還有什麼用呢,就算知道他被人當成了實驗品也是無所謂的不是嗎?”
他的嗓音很古怪,根本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更像是機器發出的半電子音。
蔚寧朝他身邊的柏鵬澤使了個眼色,但還沒等他們行動,就聽那個靳希冷冷說:“別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當然不是一個人,他的四周站出來一個個穿着白袍的實驗品,他們的身上各有編號,超過一半都是各種匪夷所思的樣子,甚至有些已經徹底看不出是個人類,鬼怪也比他們要順眼一些,站得離他最近的一個皮膚滿是紅色血痂,手腳都變成了蹼,另一個四肢萎縮,口脣齶裂,長着七八條巨大的尾巴,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怪物。
“靳希,不是我——”
“是啊,不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是餘慶。”青年還屬於人的半邊臉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說不知道我變成了這樣,這種謊言你自己相信嗎?末世之前餘慶不過是個副研究員,你也不過只是我的副手,但末世之後你們都進化了異能,人人都要叫上一聲餘博士、侯博士,我卻只是個普通人,當時上頭把我調到餘慶他們研究所去,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們的計劃!”
“噢,對了,餘慶怎麼說的來着?像我這樣高智商的普通人,最適合這種**實驗是不是?”
他的目光冰冷,“那麼現在這個實驗室已經屬於我!你們這些異能者,統統都要成爲我的實驗品!不僅是你們,還有整個北京,我要讓所有人都嘗一嘗躺在冰冷實驗臺上的滋味!”
……
……
一時沉寂,沈遲的脣角浮現一抹輕笑。
能控制這些實驗品,這個靳希是個人物,沈遲很清楚自己也想復仇,不過他的復仇,從來不會像靳希這樣——
他想要復仇,但也想要活着,他從來都很清楚自己恨的人是誰。沈遲他,從來就沒有像靳希這樣恨過所有的異能者。
哪怕是這個生存艱難人性喪失的末世,他仍舊沒有恨過整個世界。
因爲他的心中,總還有那麼一點溫暖,所以仇恨並不能主宰他。
靳希,卻已經完全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