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拐彎抹角
法國人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這個高毅早就知道。
但是法國人給自己賺錢的事兒他們總不能出什麼幺蛾子吧，結果好，他們還真能幹的出來。
高毅忘了，這世界上有種人叫攪屎棍，而法國雖然不像英國舉國攪屎棍，但作爲兼具諸多大國特徵於一身的法國，又怎麼可能缺的了攪屎棍呢。
“怎麼了？”
“軍購合同被泄露了。”
“法國人有內鬼？”
有內奸，這個很正常，被他國收買了之後提供情報的人太多了，可以理解。
但是阿卜杜拉搖了搖頭，他對着高毅道：“不是，是達索公司的工會向全世界宣佈了這個消息，因爲軍購完成達索公司就要安排生產計劃，於是工會就把這個消息披露了，以此爲條件要求達索公司漲薪百分之二十五，否則，他們就罷工，這樣，達索公司就不能準時交付飛機了。”
高毅理不清這裡面的關係，他是真的搞不懂，想不明白。
公司來了個大單這不是好事兒嗎？
不該是公司上下通力合作，拿下這個大單嗎？
爲什麼要砸鍋呢？
哦，他們不是砸鍋，他們只是要求漲薪，但是要求漲薪和馬上揭露公司本該嚴格保密的生意有什麼關係呢？
有什麼要求私下裡談啊，威脅也就威脅了，別急着把買賣攪黃了啊，說到底，這不還是吃着鍋裡的飯，卻砸着做飯的鍋嗎？
只能說是文化差異，打死高毅也想不出其中的道道來，他愣了好半天，終於道：“那工會是怎麼得到消息的？現在這纔過去了……不到兩個小時啊。”
阿卜杜拉聳了聳肩，攤了攤手，苦笑，一臉無奈的道：“你該問法國人是怎麼想的，不是問我，我他媽怎麼知道這幫法國人腦子裡在想什麼！”
也是，法國人的腦回路，正常人理解不來。
高毅嘆了口氣，道：“那我們……”
“應該……有麻煩了。”
阿卜杜拉嘆了口氣，道：“讓飛機起飛吧，否則我擔心會出什麼意外，CIA和我們的私人恩怨不會浮到水面上，美國知道CIA可能會私下報復，但也不會說什麼，可如果美國知道我們跟法國達成了交易，他們真的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
“美法可都是北約的，是盟國。”
“盟友歸盟友，生意歸生意，這種事美國人乾的可不少，抓了皮耶魯奇，肢解阿爾斯通公司的時候，美國人可沒客氣。”
阿卜杜拉咬着牙說完了之後，迅速擡頭，大聲道：“準備起飛，通知機場，我們要起飛！”
起飛階段手術暫停，空中階段手術能做就做，不能做暫停，沒辦法，實在不行等着落地之後繼續手術。
高毅沒什麼話好講，這就是真正的事不由己，沒辦法。
醫生在做暫停手術的緊急準備，是的，暫停手術也得準備才行。
而飛行機組和機場聯繫，通知塔臺，讓機場把跑道讓出來，留出升空通道。
飛機起飛也得看計劃，不是說飛就飛的。
然後，機組馬上得到了一個令人沮喪且不安的消息。
“長官！機場回覆說緊急空中管制，不能起飛！”
剛纔阿卜杜拉還是有點擔心，但是現在，他不得不立刻開始緊張起來了。
“什麼？空中管制？什麼原因！”
“軍事演習！封鎖空域！”
這是法國人給出的理由，但法國人給的理由，卻會導致對他們自己最不利的結果。
高毅不明白，阿卜杜拉也不明白。
“軍事演習？法國人瘋了嗎？”
阿卜杜拉不只是緊張了，他急了。
他最大的優點是忠誠，他最大的缺點嘛，有很多，而容易着急，容易暴躁，就是阿卜杜拉最大的缺點之一。
阿卜杜拉打了電話，等電話接通，他急不可耐的道：“你們什麼意思？爲什麼不讓我們的飛機起飛？合作計劃想取消嗎，生意不想做了嗎？”
不知道接電話的是誰，說的是英語，不是非常熟練，但是接電話的人用同樣憤怒且急躁的語氣道：“美國人宣佈要在北約範圍內進行一次大規模軍事演習，四分鐘前接到電話！”
軍工聯合體，損傷到了美國軍工企業的利益，五角大樓一定會幫這個場子。
用不着白宮發話，五角大樓就能決定來一場軍事演習。
相反的，白宮發話都沒用，北約的歐洲盟國說話更沒用。
北約是美國的北約，北約司令部，那是美國人的司令部，現在北約司令部突然要進行一次大型軍事演習，就模擬歐洲遭到了大規模空襲，短時間禁止所有飛機起降，誰又能反對？
何況北約司令部也不用封鎖全歐洲的領空，他們只要封鎖法國領空就可以，實在不行，可以封鎖巴黎領空。
如果法國夠強硬，法國的軍方和民航就是不遵守來自北約的禁空令，沒關係，北約在法國周圍幾個國家的領空實行禁飛令。
時間不用長，幾個小時就行。
如果法國方面膽子更大，就是放行飛機，就是無視北約的命令，那也沒關係，北約完全可以派一架戰鬥機，擊落一架客機。
擊落的就是高毅他們這架飛機，這就行了，就夠了。
所以，無論法國怎麼選，高毅他們飛不了。
有錢可以買買買，但是沒有足夠的實力，沙特的錢想要買什麼，得讓美國同意才行。
高毅心亂了，阿卜杜拉內心更亂。
阿卜杜拉思索良久，然後他終於還是把電話打給了沙曼。
嘰裡咕嚕說了幾句，阿卜杜拉頹然掛了電話，然後他對着高毅道：“法國人泄露了消息，王子殿下正在和美國進行交涉，局面不利，美國人很生氣。”
高毅能說什麼，現在這事兒已經是國家大事了，他能插什麼嘴。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怎麼解決？”
“妥協，看看是法國人妥協，還是我們妥協，最大的可能是，我們另外再多加一個訂單給美國人，讓美國人賺的更多，他們纔有可能允許和法國的軍購進行，法國人妥協，就是他們給美國讓渡一部分利益，但是不太可能。”
阿卜杜拉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道：“最大的可能是我們妥協，但是王子殿下很生氣，他可以取消這次跟法國的合作，也可以推遲，但絕不會因爲美國的阻止，就要給美國付出更大的代價。”
看了看高毅，阿卜杜拉猶豫了片刻，突然道：“但是這樣，我們就比較麻煩了，希望你能理解，王子殿下不能因爲我們幾個，就……你懂的。”
“我懂……”
大哥願意順手撈自己一把，那是人家給面子，但是不能讓大哥爲了撈自己，付出太大的代價。
這種國家大事，高毅真心沒什麼話可講。
但是就這麼坐困愁城也不是高毅的風格。
想了想，高毅低聲道：“不給殿下添麻煩，不行我們就自己跑！這亂子是法國人捅出來的，讓他們私下放條路給我們走總沒問題吧。”
“應該可以，我和法國方面交涉一下。”
阿卜杜拉也是能代表沙曼的，他在這邊確實還有點兒面子。
想了想，阿卜杜拉低聲道：“實在不行讓法國人護送你們離開，不能留在這裡，殿下態度堅定，美國人可能會有什麼暗下的懲罰措施，而幹掉你們……就是最直接，最簡單的懲罰手段。”
高毅注意到阿卜杜拉說的是懲罰這個詞。
阿卜杜拉繼續道：“以前是白宮勒令CIA不許和我們國家情報局報復，但是現在，白宮讓CIA放手報復，那結果可就不一樣了，事情會變得相當麻煩，所以你們得快點走。”
說到這裡，阿卜杜拉立刻大聲道：“手術繼續，儘快完成！”
剛剛中斷的手術繼續。
高毅心裡憋悶。
本來都談好了，大哥花了好幾十億，雖然本質上還是爲了國家利益，但終究是爲了救他才促成了這次軍購。
現在好了，不靠譜的法國人輕易就把事情給捅了出去，卻害的他們又陷入了危險境地。
這幫人怎麼就這麼賤呢。
心裡生氣，高毅在想他還能有什麼好辦法，一是替自己解圍，二也是幫幫大哥。
就這種國家大事，卻是想請教人都沒人可以請教啊。
苦思之際，高毅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道：“我打個電話！”
阿卜杜拉自然沒有不允許的可能。
高毅拿出了手機，他急匆匆的撥了個號碼。
電話打給穆天文。
有時差，穆天文剛開始沒有接電話，高毅再次把電話打過去，穆天文終於接了電話。
“喂，大哥，你找我有事嗎？”
穆天文聲音壓得很低，高毅低聲道：“說話方便嗎？”
“方便，我正在睡覺，現在是凌晨三點半……”
法國和國內的時差是幾個小時來着，高毅這邊是晚上九點半，穆天文那裡卻是凌晨。
也顧不得吵醒穆天文的事情了，高毅低聲道：“我這邊有急事，需要伱的建議。”
一說這個穆天文可就來勁了，他好大哥竟然有事兒需要求教於他，這對一個年輕人來說，可是令人激動的很。
“什麼事！大哥你說，我幫你參謀一下。”
高毅快速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他低聲道：“就現在這個困局，你覺得怎麼處理纔好，才能破局？”
穆天文極度無奈的道：“大哥，我才十四歲！這種國家大事，我能有什麼辦法……”
高毅輕咳了一聲，然後他低聲道：“你不懂沒關係，可以問問你的老師啊，要不然，你給老師打個電話請教一下？”
穆天文愣了片刻，然後他突然道：“大哥，你可真夠精的啊。”
高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穆天文吸了口氣，道：“現在太晚，我明天一早就問，怎麼樣？”
高毅很誠懇的道：“別，事情急，你還是現在問吧，就這個事兒呢，你老師只會感謝你半夜打電話，絕不會怪你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