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慶功與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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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沙灣的戰鬥到此便畫上了句號,整次戰役以郝漠風率領的風組織特戰隊取得圓滿成功而收尾,但也有些許損失,在地獄火第三大隊從林子裡偷襲的時候,袁九斤手下的特戰隊戰士犧牲了一些。

好在數目不多,在最後的勝利掩蓋之下,那些犧牲變得容易接受。

當然,除了袁九斤自己。

他沒有去參加慶功晚宴,而是自己坐在大殿之外悶頭抽菸,吹着冷風。

郝漠風走到了他的身邊,隨手遞了一杯酒給他:“老哥,發悶呢?心裡有什麼話,不妨和我說說?”

“呵……不值一提的,今天我們打贏了,大夥兒應該高興纔是,提那些沒用的幹嘛。”袁九斤搖了搖頭,但卻接過了郝漠風遞來的酒,仰脖子喝盡了,在放下手臂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將手中的酒杯朝着遠方砸了過去。

噼啪一聲響動,玻璃已經化爲了碎片,他再次點燃了一根菸,在身邊吹起了淡淡煙霧:“不進去和那些小崽子們一起樂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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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過了,都是一起戰鬥的戰友們,沒必要說那麼多,但是老哥你也是我的戰友,所以也是要來聽一聽你的心裡話的。”少年從兜裡摸出了一盒中華,塞到了袁九斤手裡:“抽這個唄?”

“這東西,好多年沒碰過了,現在抽不慣了,我還是喜歡緬甸的烤煙。”袁九斤沒有打開煙盒,朝着前方看了一眼之後,壓低了聲音:“退伍之後,我來到了傑沙,一路作爲僱傭兵到此,我覺得緬甸這地方就是殺戮和鮮血的世界,但吳大哥改變了我,他讓我第一次明白,緬甸人也有血肉,不是屠戮的工具。”

“那之後,我加入了他的組織,可惜好景不長,他很快便去世了,再之後是大小姐繼承了首領位置,一直帶着我們明裡暗裡抵抗地獄火的人,讓我覺得吳大哥雖然去世了,靈魂卻還在。”男子說着看了身邊的郝漠風一眼:“說句不合適的,那時候的我就跟現在的你一樣,找到了想做的事情,然後就一股腦地做了下去,直到現在。”

“而跟我一起戰鬥的,就是阿龍,那時候他是我最好的搭檔,每次我出任務之前,他都能夠幫我做好所有的準備工作,現在想起來,當年真的……很高興,一切都那麼簡單。”袁九斤說到這裡,將手掌放在了自己眼前,苦笑一聲道:“沒想到最後送他上路的人,居然也是我。”

“老哥沒必要爲了他糾結,是他自己變了,走到了岔路上面。”少年抱着腦袋靠在地上,感受着身邊吹動的夜風,收起了笑意:“原本大家都在和地獄火斗爭,但他漸漸產生了變化,甚至在吳夏面前也會提出和地獄火平分天下這種觀點,這就說明這個阿龍,不再是當年那個熱血的戰士了。”

“吳夏說得沒錯,他根本就不知道吳老爺爲什麼要創立風這個組織,爲的並不是爭奪天下,稱霸緬甸,而只是想要保護傑沙的百姓,就只是如此而已。”少年說到這裡,擡眼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爲了保護而戰,與那些爲了爭奪利益而戰的人,有本質的區別,老哥也別怪我多嘴,或許真心拿人家當朋友的人,只是老哥你自己一個。”

“呵……或許吧,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呢,人都死了,我親手殺了。”袁九斤依然苦笑,朝着郝漠風看了過去:“別光說我了,你呢,今後打算怎麼辦,要不要和老哥一起在傑沙做事,一起發展起這個組織?”

“我想不會吧,在老哥面前我就不隱瞞了,我來緬甸,其實是另有要事。”少年坐了起來,朝着袁九斤搖了搖頭:“雖然我挺喜歡這個組織,也認同保護民衆的理念,但不能留下,地獄火的頭號目標就是我,我留在這裡會給大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嘖,管他們幹嘛,地獄火現在接連損失了第一第二大隊,第三大隊的骨幹也被我們給打殘了,整體實力大幅縮水,能保住自己不被周圍的勢力吞了就燒香了,還敢來管傑沙的事情?”說起了這些,袁九斤總算提起了精神,朝着郝漠風點點頭道:“我們拿下了傑沙灣水電站,雖說會分一部分利益給老百姓,但不可置疑的是,我們自身的實力也已經快速增長,到時候頂住一個地獄火併不是難事。怕他個鳥!”

“老哥,別把目光都放在地獄火的身上。”少年對袁九斤的這個看法卻不認同,雙手撐着膝蓋緩緩站起,郝漠風朝着傑沙城四周打量了起來:“傑沙西部是伊諾瓦底江水,不會有人來襲,東邊,北邊呢?那些軍閥難道不會眼紅這座水電站的收益?他們還會像以前一樣漠視麼?”

“可是……之前地獄火控制水電站的時候,那些傢伙並沒有動手。”袁九斤伸手按住了腦袋,也站了起來,他一時之間倒是沒想到那些軍閥的頭上,在郝漠風提醒之後,他纔有所警覺:“難道現在他們反而會動手?”

“至少有這個可能性,因爲他們很清楚,風組織並不是地獄火,沒有那麼多的特戰隊伍,要保住一個水電站,其實很不容易……”郝漠風的聲音很低,但袁九斤卻沒辦法反駁,在緬甸混了那麼多年,他比郝漠風更加清楚那些軍閥的德行,只要有便宜可以佔,他們是不會跟你講任何道理的。

拳頭大就是真理,這就是此時依然混亂的緬甸。

“所以你要離開,分散地獄火的注意力,也幫傑沙減少一些阻力麼?”在兩人的背後,吳夏慢慢走了過來,女子的聲音很輕柔,但其中自有一分威嚴,郝漠風知道,她已經聽到了自己之前和袁九斤的交流。

“並非如此,我的本意就是要去曼德勒對付地獄火,現在留在這裡,就不符合我的計劃了。”少年聳了聳肩,轉過身朝着吳夏搖了搖手指:“所以,別把我想得那麼偉大,我也是個人,不是聖母!”

“總有你說的。”吳夏不想和郝漠風在這件事情上進行過多爭辯,她此時也已經得到了情報,郝漠風是華夏秘密部隊的戰士,來緬甸實在是有要務要做,自己是沒可能將其留在組織裡的。

此時打好了關係,已經很是難得了。但必要的事情也還是要做,女子忽然退後了一步,朝着郝漠風彎下了腰:“戰狼兄弟,關於阿龍之前的所作所爲,我要對你表示最深沉的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事,他在我眼裡沒那麼重要。”少年隨口答了一句,將吳夏扶了起來,這才轉過頭看着一邊的袁九斤:“老哥哥,我可不是在誹謗你朋友,別怪我話說得直接了。”

“你小子,說完了才和我說這些,我就是想發火,那還能發出來麼?”袁九斤再次笑了,不過和之前的苦笑不同,此時的男子臉上已經掃盡了陰霾,大聲笑了起來。至於吳夏,則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郝漠風,忽然開口道:“所以,什麼時候走呢?”

“隨時都可以,稍微休息兩天吧。”郝漠風在心中盤算了幾下,覺得在自己前往曼德勒之前,還是要弄清楚對方現在還剩下多少實力的。

但最終的目標卻沒有變,他依然決定滅殺曼德勒地區的地獄火成員,在那裡等着炎的歸來。那將是自己在緬甸的最後一戰。

“首領!你在這裡幹什麼!弟兄們都等着你進去訓話呢!給大家講講,究竟是怎麼訓練的,爲什麼這麼厲害!”老荊和阿楊這時從大殿裡走了出來,朝着吳夏和袁九斤行了禮之後,一把拉住了郝漠風的胳膊,兩個人一左一右,不容分說便將郝漠風拉入了大殿之中。

“我進去了,和那些弟兄們喝一杯。”少年好不容易回過頭,和吳夏以及袁九斤說了一句,便被無數端過來的酒杯給淹沒了,袁九斤站在他身後看着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他和吳夏對視了一眼,雙方都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來,剛纔郝漠風的那句話並沒有說完,對於他們來說,這一頓酒不僅是慶功酒,更是送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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