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撕裂般的痛！
方炎用手摸了一下腦袋，有大片黏稠的曖流沾染在手掌指間掌心。
果然不出方炎所料，腦袋撞破了，流血了！
聰明人就是這麼的炫酷，一切盡在自己的計算當中。包括被人打得跟狗一樣。
方炎又趕緊摸了摸臉，那手上的紅色溼潤便全都沾染到了臉上的皮膚。這讓他沒辦法辨別自己的臉到底有沒有受傷。
“希望沒有破相。”方炎在心裡暗自祈禱着。
他單手一撐，身體便直直地躍到了半空。當他下落時，已經是腳尖先着地了。
武癡侯振棟並沒有乘勝追擊，他站在原地看着方炎，說道：“小子，你太大意了。”
方炎點頭，說道：“確實，是我太大意了。你很厲害，比我想象地還要厲害。”
武癡臉上露出笑容，說道：“你也不弱。倉促之下受我刀陣致命一擊竟然沒有被斬斷一條胳膊一條腿的，也算是年輕一輩最頂尖的人物。”
“能夠和青龍莫輕敵交手的男人——又豈會是簡單地男人？”
武癡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大怒着說道：“混蛋小子，你怎麼說話呢(？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什麼叫做能夠和青龍莫輕敵交手的男人又豈會是簡單地男人？我和莫輕敵平輩論交，是同一個級別的對手。憑什麼我和他交手就像是無上榮幸一般？英雄落莫，高手難尋，你懂不懂這種感受？”
“懂得。”方炎點頭。“不然的話，你也不會找上我來了。”
“你小子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武癡笑着說道：“我這龜裂功還不錯吧？第一次見你被你解了我的仙女獻花，我就想着要讓你這小子吃一些苦頭，後來幾次見面，我就有心想要把你給帶進坑裡。每一次都用腳施展龜裂，讓你在戰鬥的時候失去判斷能力，以爲我只會用腳龜裂。沒想到你小子還真中計——也沒有那個小姑娘說的那麼聰明嘛。”
“小姑娘？”方炎一愣。
武癡就一臉幽怨地看着方炎，說道：“你這小白臉還真是狼心狗肺，有了新人就忘記舊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帶着人家姑娘在珠江邊的茶樓喝茶，這才幾天時間呢——今天去找你的時候，又和另外一個姑娘攪和在一起了。你的良心全都被狗吃了？你身邊怎麼總有這種極品美女？你從哪兒找來的？”
“——”
武癡的話題跳躍太快，讓方炎都有種難以招架的感覺。
武癡擺了擺手，說道：“生人要生命，我一生癡迷於武道，武道於我而言就是最性感的女人——你小子享盡人間豔福，那就讓我也好好感受一番這無邊春色。”
“——”有些人你不得不佩服他的語言能力。無論是多麼嚴肅認真的話題內容，從他的嘴巴里面出來都讓人覺得帶着一股子猥瑣下流氣質。
方炎還在琢磨着說什麼話把這種不好的氛圍給拉回正途，武癡已經非常地不耐煩了。
不見他有什麼起勢，他的右腳擡起用力一跺。一道強勁的白色氣流衝刺而出，就像是一條白色長龍似地在堅硬地石頭地面鑽孔打洞。
嚓嚓——
這是草木被削飛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
地面上出現一道長長地裂痕，氣流長龍直指方炎所站地位置。
一腳跺出之後，武癡壓低身體朝着方炎所在地方向俯衝。
他雙手握拳，一拳朝着方炎的面門轟了過去。
哧啦——
一道白色的閃電在方炎的面前閃現，因爲黑夜太黑，又因爲閃電太白，將周圍方圓數米的位置都照地亮如晝日。
嘶啦啦——
閃電閃爍的地方，散發出空氣被燒着的火星。
方炎的腳尖點地，連續施展出醉鶴乘風裡面的搖擺步，身體朝着後方不停地後退。
武癡搶佔了主動，攻勢大起。
一拳落空，又是一拳轟了出來。
哧啦——
再一次出現白色閃電，白色閃電映照出武癡那張冷峻認真到近乎陰狠地臉。
認真戰鬥時的武癡並不帥氣，但是卻讓人覺得充滿了男人味。
“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方炎懊惱地想着，他覺得自己被武癡給帶偏了，已經沒辦法做一個正派地美男子了。
方炎仍然用醉鶴乘風來躲避，以無意來應付有意。
醉鶴乘風的要訣就是隻要感覺到氣流，它就會朝着相反的方向避開。別人轟出去的每一拳每一腳與他而言都是‘風’。好風憑藉力，助我上青雲。
方炎上不得青雲，他仍然在這一劍峰之巔飛快地挪動着小碎步。
武癡的攻擊已經連成陣勢，拳成拳陣，無數道白色的氣流閃電在面前爆裂開來，無數的星星點點在半空中出現又覆滅，結果自己短暫地一生。
一道閃電接着一道閃電，無數道閃電交錯碰撞，再一次醞釀出外表平靜但是內裡暴戾一旦爆炸開來就有可能讓人粉身碎骨的閃電圓球。
方炎已經吃過一次虧了，所以他不會再去觸碰那些閃電。
即使他對自己的太極之心非常地有信心，即便他能夠在太極之域裡清楚地看到武癡揮出去每一拳的線條，並且能夠在那無數道紅色線條裡面找出最安全地縫隙然後把自己地手臂伸進去——
但是，他絕對不會再做出這樣的傻事。
武癡的攻擊越來越快，他雙手揮拳的動作已經變成了一團幻影。拳影和閃電的光影交織在一起，這畫面即唯美又兇險。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頭髮怒地公牛似的拼命往前衝，轟隆隆地每一步都地動山搖。
方炎的小碎步也越來越快，最後方炎地身影也消失在了那拳影和閃電中。
近距離地接觸，面對面地對戰，方炎才真正地感受到了武癡的可怕。
他的雙手出拳可以龜裂空氣，他的雙腳每一步前行也同樣在龜裂地殼。
也就是說，方炎即要迎接他的拳頭，又要提防他雙腳那層出不窮的小動作。
無論是上盤被他擊中，還是下盤被他偷襲，都會立即被他用龜裂功給龜裂了——以方炎對他的瞭解，這種事情他一定可以做的出來。
後退不是方炎的風格，逃避纔是。
他真想轉身就朝山腳下面跑去。假如能夠跑得掉的話。
好端端地，怎麼就想着跑來和這個傢伙打生打死呢？他又沒和自己搶葉溫柔，自己的親爹又不是他幹掉的——爲什麼要打成這樣？
哦，對了，方炎的心中有戾氣。
方炎決定釋放掉自己身體裡面已經積蓄極重近乎溢出來的戾氣，心裡這麼想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要握拳反擊。
剛剛想要硬着頭皮反攻一拳，武癡又連續轟出十幾拳出來，十幾拳幻化出十幾道閃電——
內勁深厚的人就是任性，這拳頭打得就跟不要錢似的。
方炎無奈，只能繼續後退。
一直在後退。
可是，再退下去的話，他就要被武癡給逼迫到了山崖邊沿。
他距離山崖越來越近，他已經能夠聽到自己後退的雙腳把石頭踢出去嘩啦啦地朝着山腳下面滾落。
退無可退，還得再退！
按照武癡的這種攻擊方式，本就存有把方炎逼下懸崖的打算。
如狂風暴雨，如珠簾斷線。如亂彈琵琶，如狂撥吉它。
武癡完全地沉溺在自己地節奏感當中。
當一個人做事情做得極端順利的時候，就會產生節奏感。
唱歌時如此，打字時如此，和人交手決戰的時候也如此。
這個時候的武癡即使沒有把方炎打死的心思，但是他也沒辦法停止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因爲，這是世間最美妙的事情。
對武癡來說，這比男女之情還要美妙一百萬倍。
龜裂功！
無處不龜裂！
他揮出去的拳龜裂，踢出去的腳龜裂，他拍出去的巴掌龜裂，甚至因爲過於痛快淋漓張開嘴巴大聲嘶吼也可以龜裂——
脣槍舌劍，口帶閃電。
“啊——”
武癡大喊大叫起來。
他覺得今天這場架打得太過癮了。
這種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想怎麼轟就怎麼轟的感覺真是太舒服了。
以前和人交手的時候，實力弱的，扛不住他三拳兩腳就倒下去了。實力強的，他轟了一陣子之後就被人打倒下去了。
當然，這種情況幾乎都沒有發生過。
也就那麼一兩次，兩三次——
但是方炎不同，無論他怎麼打怎麼轟，方炎都雲淡風輕的朝後面退着。
可不要小看這個‘退’字，在真正地高手眼裡，退比進更難。
因爲人的身體機能就是習慣正步前行，後退的時候很容易腳步不穩或者被物體扳倒。
而且，在自己這種高節奏的揮拳打擊之下，方炎即使在後退的時候仍然有條不紊，並且一直試圖想要反攻。
這就非常的難能可貴了！
“痛快——打得痛快——”武癡大聲喊叫着。他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撕扯掉在這山頂上面來一場裸奔。
“呸——”方炎一口濃痰吐出。
“痛快——嗚——”武癡只覺得一口濃痰滑進自己的嘴巴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已經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