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
陸離站在一臺電子顯微鏡前。劉強幾人站在後面，伸長脖子望去。克麗絲接過陳雨馨遞過來的一份標本放了上去。她退後一步，神情凝重的說道。
“你自己看吧。它們進化的速度太快了。”
陸離沉吟片刻，透過電子透鏡仔細觀察。很快，他看到了喪屍病毒。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種造成全世界末日的喪屍病毒原貌。
喪屍病毒如同一條絲絮，呈U字型。看上去就像一條被人隨意扭了幾下的蠶絲。一個個病毒相互糾纏，層層疊疊，看上去竟然類似於放大鏡下的絲製品，平平無奇。可是誰都知道，這就是造成世界末日的元兇。
“這種病毒屬於絲狀病毒科，單股反鏈RNA病毒目，和埃博拉病毒以及馬爾堡病毒類似。但是它們不具備鞘膜。正因爲如此，這種病毒無法在空氣中長時間生存，只能通過體液或是親密接觸才能傳染。”
克麗絲站在陸離身後爲其解釋，語氣十分平緩。陸離離開透鏡，遲疑的回頭望去。她苦笑着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接過陳雨馨遞過來的另一份標本。
“這份標本是五天前從喪屍體液中提取到的。你再看看這個。”
克麗絲將樣本放了上去，再次解釋道：“這一份是我昨天從喪屍體液中提取到的病毒樣本。它們已經進化出了鞘膜。”
沒等陸離弄明白克麗絲到底想說什麼。出於好奇跟進來的韓秋水已經明白了。他臉色驟然變得慘白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它……它們現在能夠通過空氣傳播了。噢，天吶，我們死定了。”
克麗絲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她轉頭望向陸離，好奇的問道：“他是誰？”
“他叫韓秋水。”
陸離簡短的介紹了一下韓秋水的身份：“他是一個研究生，正在研究這種病毒。聽說他有重大發現，我就把他帶來了。”
“哦。”
克麗絲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隨即便將目光投到電子顯微鏡上：“他說的沒錯。病毒進化出了鞘膜，意味着它們能在空氣里長時間存活。只能通過體液傳播已經成了過去式。它們現在能夠通過空氣傳播。我估計……”
說到這裡，克麗絲停頓了一下。半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寞落的搖了搖頭：“我估計再過兩天，病毒又要再一次大規模爆發。那時候……我們得儘快做好準備。”
話音落下，實驗室內陷入了沉默。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絕望的神色。雖然除了克麗絲，韓秋水以及陳雨馨是專業人士之外，但是陸離這幾個門外漢也都明白這次事件的嚴重性。
這都歸功於現代社會高度發達的網絡。曾經一些只屬於專業人士的知識，已經普及到了普羅大衆。
即使只上過小學，大多數人也知道只能通過體液傳播和能夠通過體液和空氣傳播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壤之別。
只能通過體液傳播，只需要將感染者進行隔離，就能大幅度降低感染者出現的頻率。即使不做隔離，只需要遠離就能起到預防的效果。
而通過空氣傳播，這是細菌，病毒等微生物最爲致命的一個優勢。面對肉眼不可見的病毒，沒有人能及時預防。只有生病的時候才察覺自己已經成了這類微生物的宿主。如果是沙門氏菌，流感病毒，甚至是埃博拉病毒都好說。現代醫學已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進行治療。
但這是喪屍病毒。一旦感染，除了變成喪屍，還沒有治療的方法。
沉默了良久，陸離擡起頭來，注視着克麗絲，低低問道：“疫苗的研發情況怎樣？有成品了嗎？”
沒等克麗絲迴應，韓秋水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迫不及待的插了話：“你們已經研發出疫苗了？”
陸離擡手止住韓秋水繼續追問，目光直直注視着克麗絲的眼睛。後者苦笑着搖搖頭，嘆道：“成品已經有了幾份。但是還沒進過臨牀試驗。而且我不知道這種疫苗能不能有效殺死這種進化出鞘膜的病毒。”
“又有新問題？”
“嗯，以前的喪屍病毒不具備鞘膜。之前我發現的那種變異白細胞對病毒RNA具有強烈吸引力。使其成爲靶細胞，誘使病毒依附，進而吞噬，最終達到治療的效果。但是現在……病毒已經進化出了鞘膜保護病毒RNA。我擔心這種變異白細胞已經失去了效果。只要漏掉一個病毒。這種病毒就能在極短時間內利用宿主細胞中的RNA片段進行復制。最終的結果還是隻有一個——變成喪屍。”
“我們只能盡力了。”
陸離深吸一口氣，向克麗絲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克麗絲默默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盡全力。
這時，韓秋水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我想我們還有機會……”
話音未落，克麗絲和陸離心有靈犀般的轉過頭，將目光投到韓秋水臉上。後者臉一紅，弱弱的解釋道。
“這份樣本是昨天才採集到的。我猜病毒的進化還只是剛剛開始。如果我們能夠減緩病毒進化的速度。那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研發新的疫苗。”
克麗絲聽完，低下頭沉吟。片刻之後，她擡起頭，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否定了韓秋水的提議：“想法非常不錯。但是我們做不到。這種病毒的進化方式和進化途徑如何。我現在還沒找到確實的證據證明。”
這時，陸離眼前一亮，立即插話道：“錯了，我們能減緩病毒進化速度。”
克麗絲立時睜大了眼睛，裡面滿是難以置信。病毒產生進化不外乎三種。一種是自身DNA或RNA片段在複製過程中產生突變，從而進化。另一種則是不同種病毒間的基因重組。第三種則是基因產物的相互作用。
她在腦中搜索自己看過的種種實例，始終沒能猜出陸離所說的減緩病毒進化速度的方法。正在納悶之際，她忽然聽到韓秋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
“哦，原來如此。”
再一看，陸離臉上也流露出輕鬆的表情。她頓時氣急，齜着兩顆小虎牙衝陸離叫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快點告訴我。不然我咬你。”
陸離聳了聳肩膀，沒有繼續吊克麗絲的好奇心。他擡手指向一旁的韓秋水，解釋道：“他發現了一段神秘電波。我個人猜測這是病毒通過這種神秘電波進行交流和進化。”
剛聽到這裡，克麗絲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了。這也太異想天開了。五十一區的科技水平遠超地球三十年，卻從未發現過哪種病毒或微生物能夠通過電波相互影響，從而產生進化。
她覺得匪夷所思。但是其他人卻對陸離的這個猜測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劉強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你是說咱們可以干擾電波，控制病毒的進化速度？”
韓秋水聽到劉強這麼一說，頓生知己之感。再怎麼說這種神秘電波也是自己發現的。他連連點頭：“對對對，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麼我們就可以搶在所有病毒完全進化出鞘膜前研發出新的疫苗。”
“好，干擾電波算是我的老本行。我現在就去弄臺無線電。”
劉強說幹就幹，立馬轉身離開了實驗室。韓秋水一見，連忙跟了上去：“我跟你去。我已經確定了那種電波的頻率。”
“我們也去幫忙。”
陳鬆和陳恩新不約而同的撂下一句，也跟了出去。轉眼之間，實驗室裡只剩下陸離，克麗絲和陳雨馨三人。
“別發呆了。開始工作吧。”
陸離看着一臉錯愕的克麗絲，聳了聳肩膀，也走出了實驗室。室內陷入了寧靜。半晌，陳雨馨推了推克麗絲，弱弱的問道。
“咱們是不是該幹活了？”
“好，他們幹他們的，我們幹我們的。”
克麗絲一跺腳，咬牙切齒的轉身走到了實驗臺前開始了工作。
……
陸離幾人很倒黴。醫院裡什麼都有，就是找不到一臺無線電。幾個人差點把整棟大樓翻過來，也只找到幾部袖珍收音機以及一些扳手，鐵鉗等等工具。
天色放亮。一行人在頂層的一間診室裡碰頭。幾個人圍着一張桌子，盯着桌面上那幾個忙乎了一晚上的成果，陷入了沉默。
良久，劉強苦笑了笑，搓搓手，拿起了一部袖珍收音機：“不管怎麼說，好歹還能用。我試試看，能不能改造一下。”
韓秋水正在懊惱自己爲啥沒把自己那臺無線電帶來。聽到劉強這麼一說，他的精神好了一點。他捲起袖子，湊過去拿起了另一部收音機。
“我也來幫忙。”
“我去巡邏。”陳恩新主動攬下巡邏的任務，走出了房間。
“我去替你們準備吃的，然後去巡邏。”陳鬆也走出了房間。
陸離看着劉強和韓秋水忙碌起來，想起還有兩箱子彈留在醫院外。他悄悄的退出診室，轉身走下樓去。
分工合作，小團體開始高速運轉。當韓秋水和劉強兩人成功組裝了一臺勉強能用的無線電的時候，陸離也避開外面那些喪屍，將兩箱子彈弄進了大樓。
幾人再次碰頭，忽然發現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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