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一切都像是一個正在空中旋轉的骰子,沒落地前誰都不知道點數是幾,可在外面的地方一切都已註定,你高高躍起之後終歸要回歸大地。
他們倆交談的內容很是深奧,以致於張玉蜓根本就插不上嘴,不過她聽得出來,二人是在爭論關於如何出去和什麼時候出去。
“我說你們倆就不能少說兩句嗎?只需要知道你們進來前打開的那條空間裂縫還在不在,你們進來的那個地方,這件事不就解決了嗎?”
張玉蜓的話好似當頭棒喝般一針見血,沒錯,他們只需知道那條空間裂縫到底還存不存在,這件事就能有一個完美的答案。
史仁二人都努力的回憶了一番,得出的結論很一致,那條空間裂縫在他們進來之後,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今,再多的爭論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而且只能順着這條路一直走到黑。
打定主意之後,三人便開始在城中的屋舍庭院內到處翻找,想要找出更多有關於西王母的線索。
因怕發生危險而無法相顧,所以史仁三人並未分開行動,而他們三人又怕錯漏任何線索,所以搜尋的速度放的很慢,這也就導致他們的搜尋效率很是低下,足足過了四個小時,他們也才只搜完了古城的一角。
好在這古城所在的地方內並無黑夜與白天的輪轉,三人雖然搜的很累,但爲了共同的目標倒也能夠咬牙堅持。
史仁此刻也累得直喘粗氣,他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同樣點起一根菸,反問屠韜原道:“依你的意思,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屠韜原咋吧了一下嘴,答道:“依我看,咱們該直接殺到那裡去,要是能有線索也肯定是藏在那個地方,別忘了,咱們現在找的這些屋子,在人家那個時候都住的是些苦哈哈,就算咱們仔仔細細地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搜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史仁與張玉蜓順着屠韜原手指的方向望去,見他用手指的是那片金光璀璨的宮殿,瞬息之間,二人都覺得這傢伙說的並不是沒有幾分道理。
之所以將螞蟻稱作是最接近人的非人物種之一,就是因爲螞蟻會形成有等級之分的社會,工蟻負責勞動,兵蟻負責安全工作,而作爲金字塔頂端的蟻后則是負責繁衍和享受其他螞蟻爲她提供的勞動成果。
這一種金字塔式的社會很像人類,如果說這座古城中最有價值的東西會放在那裡,那一定就是那座金碧輝煌的巨大宮殿,從這座宮殿的規模和外形就不難看出,這座宏偉的殿宇內一定存放着這座古城最爲珍貴的東西。
雖然屠韜原的想法讓人覺得很值得一試,但史仁還是不敢當即拍板決定,畢竟這座古城給他的感覺很是不好。
即便迄今爲止,除了那一次與張玉蜓發生烏龍事件,他們便再沒有遇上其他兇險,但這並不一定就說明這座古城沒有任何兇險。
史仁不相信,一個被先賢大能以神鬼莫測之力開闢出的小天地內,一座屹立而經久彌新的古城會沒有任何危險,況且那雄偉的殿宇內即使真藏着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他也相信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擺在那兒等他們去拿。
畢竟有一句話叫做,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其實這話反過來也很有道理,一塊高產的地你想據爲己有,自然是要有別人沒有的膽識和魄力。
屠韜原見他沉默不語,便知他是擔心去那宮殿的風險太高。
於是便吸了口煙,笑道:“史仁,別在心裡給自己太多壓力,待了這麼久,這個地方的情況咱們也算是門清了,這越往中心靠,所有的建築就保存的更加完整也更加新穎,這些房子裡我估計本來也是有屍體的,只不過是年代久遠,而且保存不利,早就化成了一捧黃土,所以那具女屍所在的地方肯定就在這座古城的中央。
這也就說明那片宮殿是咱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所以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咱們都必須去那個地方走一趟,至於能不能活着出來,那就得看他老人家給不給咱三面子了。”
說罷,屠韜原很是意氣風發的指了指天,史仁自然明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可他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若只是他隻身一人來這裡尋藥,恐怕他早就直奔那大殿而去了,爲了張興辰他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可張玉蜓和屠韜原呢?
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非得爲之而奉獻生命的事情,雖然來前張百友曾說此行有驚無險,但老傢伙又不是出口成讖的得道仙人,史仁自己覺得老頭的話就像是瞎子算命說的恭喜話,信也不一定有不信則無。
說實話,屠韜原他們能陪自己走到這兒,他已覺得十分感激,但接下來的路,他想自己走,他不想讓任何人因爲自己,或是因爲自己想做的事而受傷。
從本質上,他現在又覺得自己是那個躺在街邊吃了上頓愁下頓的乞兒,爲了他受傷或死亡,不值得。
史仁一邊假裝笑着辯駁,一邊摸出兩枚玉蟬,這兩隻玉蟬和普通的不同,這兩隻是張百友那木匣中的玉蟬,這兩隻玉蟬可以定點傳送。
史仁一邊說着一邊輕輕轉向屠韜原,張玉蜓正趴在屠韜原的背後替他捏肩。
趁着屠韜原按菸頭的時候,史仁分別將兩隻捏過的玉蟬扔到了二人的衣領中。
兩團白光閃過,玉蟬帶着一臉震驚的屠韜原和張玉蜓,如人間蒸發般消失在了原地,那根屠韜原還沒來得及按滅的菸頭依舊青煙嫋嫋。
史仁獨自一人默默地抽完手裡的這根菸,這個想法並不是他早就想好的,起初他也希望有人陪他來這裡探險,可後來他忽然覺得自己這種拉上別人的行爲很是自私,這才臨時起意用玉蟬送走二人。
前方的路,一個人走雖然會孤獨、害怕,但卻坦蕩,了無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