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誤解，烏瑪不是降臨者創造出來的，而是我的精神結晶。其實，包括你在內，很多人都不瞭解降臨者。”
“是嗎？”
“與我們一樣，降臨者也是自然進化的產物，而且也是由單細胞生物演化而來，經歷了由簡單到複雜的過程，並且在生命體的構造方式複雜到某種程度的時候產生了智慧，最終超越了進化。受誕生環境的影響，降臨者又與我們有着很大的區別。比如，在水生階段，降臨者就有了較高的智慧，創造出了非常輝煌的海洋文明。在繁衍後代的方式上，降臨者與我們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最初的時候依然是有性繁殖，以此來提高基因的變異概率，從而讓進化變得更容易。只是在科技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時，降臨者放棄了進化得來的繁衍方式，採用了一種全新的繁衍方法，即定向繁衍。說得簡單一些，每一個降臨者在出生之前，就針對某一個專門的社會崗位，並且通過控制與改變基因的方式，獲得了勝任這個社會崗位所必須的能力。”
“這……”
“很驚奇嗎？”費斯特笑了笑，說道，“你去過聯合大陸，我覺得，你不應該對此感到驚奇。雖然末日帝國還沒有發展到這個階段，但是隻要有足夠的時間，末日帝國遲早會在資源的限制下＝一＝本~讀＝小說＝ybdu，演變出類似的社會形態，由定向繁衍取代所有自然繁衍，以此對整個文明社會進行嚴格管理。”
“資源？”
費斯特點了點頭，說道：“促成降臨者進行定向繁衍的正是資源。雖然降臨者擁有的微宇宙比太陽系大得多，裡面的資源也多得多，而且降臨者還攻佔了其他微宇宙，獲得了其他微宇宙的資源，但是相對於爆炸式增長的個體數量來說，微宇宙裡的資源遠遠不夠，如果不對個體數量加以控制，禁止毫無目的繁衍後代，那麼要不了多久，在資源耗光之後，所有個體都將失去繁衍後代的能力，甚至將失去生存下去的資格。爲了整個文明，控制個體數量是唯一選擇。”
“這與你，與烏瑪有什麼關係？”
“顯然，在降臨者當中，已經沒有性別的區分了。”
“什麼？”
“雖然與人類一樣，在最初的時候，降臨者中存在性別，有雄性與雌性，但是定向繁衍改變了這一切，也改變了基本的社會倫理。定向繁衍對性別沒有任何要求，甚至對親體的數量沒有要求。說得簡單一點，可以以一個個體爲模子進行克隆，也可以從無數個個體上獲取優秀基因組合成一個新的個體。”
“這……”
“每一個繁衍出來的後代，到底擁有多少親體的基因，以及什麼樣的基因，完全由其所要承擔的社會職責決定。”
楚天疆很震驚，不過這並非不可想像的事情。
“顯然，在降臨者眼裡，沒有男人與女人，因此在創造我們的時候，降臨者也沒有考慮性別的問題。”
“什麼意思？”
“降臨者創造出來的全是男性，至少直接表現都是男性，而所有實驗品，其實都擁有雙重性別基因。”
“雙重性別基因？”
“在每一個實驗體身上，都多出了一對染色體，每一個實驗品的性染色體都是xxyy型。”
“這……”
“說得簡單一些，你可以說我是一個男人，也可以說我是一個女人。只是，在性別染色體中，雄性基因更爲突出，所以我的性別特徵是男性，而不是女人。只是多出來的一對性別染色體，能夠讓我以自身爲基礎，創造出女人。”費斯特笑了笑，說道，“顯然，這有點像聖經裡的某個故事。”
“所以，你創造出了烏瑪？”
“不僅僅如此，以我自身爲基礎，根本創造不出烏瑪。”
“需要入侵者的基因？”
費斯特點了點頭，說道：“事實上，入侵者在基因層面上，與人類的相似性很大。也正是如此，我才認爲，人類與入侵者是同一個創造者的作品，只是受生存環境影響，進化出了不同的形態。”
“很相似？”
“同樣是雙螺旋結構的染色體，同樣是二十三對，甚至連染色體的數量都差不多，區別只在於，降臨者的染色體被利用得更加徹底。也許不是進化的結果，而是科學技術進步所產生的結果。”
“什麼意思？”
“在文明初期，降臨者與人類極爲相似。也就是說，在科學技術取得長足進步，進入自我進化階段之後，降臨者更加充分的利用了那些沒有開發的基因，並且通過這種手段獲得了超能力。其實，人類已經走上了這一步，只是還沒有發展起來就遭到了遏制，從而失去了自我完善的機會。”
“這……”
“也正是如此，降臨者才能把他們的基因片斷整合到人類的基因上，創造出如同我這樣的強大存在。可惜的是，降臨者沒有預料到的是，人類基因擁有很強的可塑性，就如同一張什麼都沒有的白紙。”
“白紙？”
“雖然不知道降臨者到底花了多少時間，才進入了自我進化階段，以及又花了多少時間才達到現在的程度，但是肯定花了不少的時間，而且自我進化對基因的改變，加上定向繁衍所造成的結果，讓降臨者忽視了一個極爲嚴重的問題。在人類的基因，也就是在這張白紙上描繪未來，顯然是一件極爲容易失去控制的事情。說得簡單一些，在創造我們之前，降臨者並不清楚這些實驗品擁有多麼強大的潛力，也就無法預製到，創造出來的實驗品會成爲一個巨大的威脅。”
“他們因此銷燬了其他實驗品，然後離開了地球？”
“可以這麼說，不過並不完全。即便是我，對世界的認識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足夠多的時間。降臨者放棄了這項實驗，不過沒有放棄所有實驗成果，甚至希望從中獲得一些額外的好處。”
“什麼意思？”
“他們沒有離開，至少沒有全部離開，有一個留了下來。當然，你已經知道，那個降臨者就藏在北方大陸上，而且不是以實體的方式存在，只是保存下了與他有關的全部信息，而且與能量源在一起。”
“保存在能量源裡面？”
“你很聰明。”費斯特笑了笑，說道，“降臨者做這些事情，肯定有其目的，而且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目的。”
“什麼目的？”
“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回到太陽系，會回到地球上，而且主導人類文明的演化進程。”
“這……”
“別忘了，在離開之前，降臨者用強力禁錮場把北方大陸、新大陸與聯合大陸全部隔絕開來。雖然沒有用強力禁錮場隔絕舊大陸，但是在無法突破禁錮場的情況下，也等於讓舊大陸與其他三塊大陸失去了聯繫。從某種意義上講，四塊大陸都是降臨者的實驗場，同時進行的四種實驗。”
“但是成功的，只有聯合大陸。”
“既然是實驗，而且是自然演化的實驗，不受降臨者直接控制，所以能夠有四分之一的成功率就非常不錯了。當然，嚴格說來，聯合大陸上的實驗也沒有成功，至少末日帝國的發展模式前途渺茫。”
“然後呢？”
“顯然，降臨者內部存在嚴重的分歧，並沒有就是否採用第三種路線做出決定，因此降臨者沒有回來。關鍵就是，如果降臨者達成了一致，決定採用第三種路線，就肯定會回到太陽系。也正是如此，其中的一個才留在了地球上，準備迎接返回的同伴，並且爲控制與改造人類文明打下基礎。”
“問題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
“可惜的是，出了意外。”
費斯特笑了起來，說道：“你說得沒錯，確實出了意外，而且這個意外就是我，由降臨者親手創造出來的最強大的存在。”
“是嗎？”楚天疆也想笑，只是笑不出來。
“當然，還有你。至少在離開之前，降臨者認爲你已經死了，或者說認爲創造者不會把你送回來。不管怎麼樣，一萬多年前，你所做的那些事情算不上突出，而且你對整個宇宙的認識遠遠達不到人類救世主的要求。在正常情況下，創造者不會再選擇你。也許是沒有其他的選擇，所以你回來了。”
楚天疆沒有反駁，因爲費斯特說的是事實。
“降臨者認爲，把我禁錮在子空間裡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這也沒有錯，因爲在數千年的時間裡，我都沒有認識到外面的世界，也就沒有試圖離開子空間。直到烏瑪的出現，才改變了這一切。”
“烏瑪？”
“雖然你與我有着相似的經歷，但是你從來沒有獨處過，所以你根本無法理解獨自生活數千年的感受，更無法理解一個伴侶帶來的好處。”費斯特稍微停頓了一下，“烏瑪，改變了我，也改變了整個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