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醫生出來時，楚天疆與張小剛立即迎了上去。
“教授怎麼樣了？”兩人同時問了出來。
“身體機能一切正常，只是精神有點恍惚，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他……”
“應該是休息得太少了，”楚天疆剛開口，張小剛就搶着說道，“讓他睡一覺，也許能好過來。”
“那也好，我給你一些幫助睡眠的藥，等下按說明讓教授服下。”
“行，李醫生，麻煩你了。”
“哪裡的話，這是我的職責。”
等保健醫生去拿藥，楚天疆與張小剛都嘆了口氣。
雖然與威廉姆斯的會面只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但是從一開始，威廉姆斯就掌握了交談的主動權，拋出了一個不但讓羅晉勇無法反駁，甚至沒有能力辯論的問題。接下來，威廉姆斯接二連三的提出了一些讓楚天疆與張小剛聽不懂的科學話題，羅晉勇則很少反駁，而他的精神狀態也如同放掉了空氣的氣球。等到坎貝爾提出安排歌舞助興的時候，羅晉勇已經神志恍惚，不知身在何處了。
楚天疆與張小剛哪敢大意，立即取消了所有安排，護送羅晉勇返回莊園。
不多時，保健醫生把一瓶中成藥送了過來。張小剛與楚天疆進去看了羅晉勇，讓他服下藥。羅晉勇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像大腦短路一樣，一副癡呆的樣子，只能聽別人吩咐做一些基本的事情。出來後，吩咐方圓圓守在教授的臥室外面，有事立即通報，張小剛纔叫上楚天疆去了廚房。
“羅教授……”尼科爾一直呆在廚房裡，楚天疆沒有讓她上樓。
“還好，只是有點累了。”
“媽的！”
張小剛突然一拳頭砸在餐桌上，把楚天疆與尼科爾都嚇了一跳。別說尼科爾，楚天疆都沒見過張小剛如此大發雷霆。
“我是個蠢貨，真他媽的是個蠢貨，徹頭徹尾的蠢貨！”
“老張！”
“這麼簡單，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我竟然他媽的沒有想到，還他媽的自投羅網，任人擺佈！”
“老張——”看到張小剛的情緒就要失控，楚天疆大吼了一聲。
張小剛後退了兩步，雙手捂面，蹲了下來。他沒有哭出聲來，但是他渾身顫抖，肯定在抽泣。
楚天疆走了過去，在張小剛身邊蹲了下來。“老張，這不能怪你。要怪，也怪我。”
尼科爾很識趣，去倒了杯水。
楚天疆接過水杯，朝她揮了揮手，讓她不要多說話。
“老燕，這事與你無關。不管你做了什麼，沒做什麼，都會有這一天，這是威廉姆斯早就安排好的圈套。”
“教授又沒事，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的身體沒事，可是他的精神……”張小剛長出口氣，把手放了下來，順手拿出了放在胸前口袋裡的香菸。
看到張小剛雙手哆嗦，楚天疆奪過煙盒，抽出一根放到張小剛嘴上，又幫他點上。
猛抽了幾口煙，張小剛的手纔沒再抖動。
“好些了？”楚天疆把水杯遞到張小剛面前。
點了點頭，張小剛接過水杯，一口喝了光。“你蹲在這裡幹嘛？”
“陪你傷心落淚，還能幹嘛？”
“我哭了？”
“沒有，你臉上是白開水。”
張小剛一愣，突然笑了起來。
“老張，你這幾天也累壞了，早點去休息吧。”楚天疆有點擔心，張小剛又哭又笑，像是失心瘋發作。
“睡覺？現在還早着呢。”張小剛站起來，走到飲水機旁邊，又接了一杯水，才走回來坐到椅子上。“媽的，我太疏忽大意了。也要怪你，如果不是你搞出這麼多事情來，我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哪一點？”楚天疆走過去，坐到張小剛旁邊。
“知道教授哪個部位最重要嗎？”
“當然是他的腦袋。”
“準確的說是他的思維與思想。”張小剛長出口氣，說道，“只要他的思想還在，思維方式沒有改變，就算他全身癱瘓，他也是無可替代的。就像霍金，坐在輪椅上，都比同時代的科學家厲害。”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張小剛的意思。
“要想幹掉教授，根本不需要殺了他，只需要搞亂他的思想，讓他精神崩潰，讓他再也無法像科學家那樣去思考問題。”
“這……”
“顯然，這就是威廉姆斯的目的。”
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事實確實如此。
“知道教授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威廉姆斯提出的那些問題？”
張小剛點了點頭，又點上了一根香菸。“雖然我們不是科學家，但是你也聽到了，那是極爲深奧的問題，而且威廉姆斯提到的很多科學問題，確實無法用我們現在已經掌握的知識進行解釋。威廉姆斯說了那麼多，看上去是在啓發羅晉勇，可事實恰好想法，他是在打擊羅晉勇。”
“這……”
“如果那些問題逐次提出來，讓教授有足夠多的時間去思考，那麼威廉姆斯就是在幫助教授。相反，集中在一個時間把所有問題都提出來，就相當於突然往一個出水口裡塞入了大量水泥與河沙。”
“堵死了出水口？”
張小剛嘆了口氣，說道：“那不是出水口，而是教授的思想。這些問題，把教授的思想體系擊得粉碎。對我們這些沒心沒肺、也不懂科學的人來說，這些問題自然無害，可是對教授來說，這些問題就是毒藥。”
“媽的，威廉姆斯確實狠毒！”
“還早有準備，而且一把就抓住了教授的要害。”張小剛嘆了口氣，“攻心爲上，我早就應該想到了。”
“現在怎麼辦，教授能好起來嗎？”
“不知道。”張小剛苦笑了起來，“現在，教授在跟自己的過去做鬥爭，準確的說是在跟過去的思想做鬥爭。如果失敗了，恐怕他將變成白癡。就算他能夠戰勝這個挑戰，也需要很多時間。”
“媽的！”楚天疆在餐桌上拍了一巴掌。
“明天，將有十二架運輸機到達，運走剩下的一千多噸黃金。教授現在的狀態，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我送他回國。”
“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就算斯塔克不肯放人，他也沒有理由讓病倒了的羅晉勇留下。只要教授沒有了價值，沒人會挽留。”
“這樣也好，讓教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你不回去？”
楚天疆愣了一下，說道：“你認爲，我們能全部撤走嗎？就算教授回去了，其他科研人員也得留下。”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老張……”
“好了，我也沒有說要你跟教授回去。”張小剛嘆了口氣，說道，“但是我必須陪教授回去，以便說明情況，對症治療。我會盡快趕回來，我不在的這兩天裡，你得穩住點，別惹上大麻煩。”
“我不去惹麻煩，不等於麻煩不來惹我。”
張小剛苦笑了起來，楚天疆說的確實是事實。
“再說了，威廉姆斯如此狠毒，就算他不來惹我，我也不會放過他。”楚天疆努力剋制着躥上心頭的怒火。
“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看今天晚上的事情，尼古拉斯教授的那些猜測，應該沒有錯。”
張小剛看了一眼楚天疆身後的尼科爾，知道楚天疆是故意這麼說，以免讓尼科爾知道他們在懷疑尼古拉斯。
“只要有機會，我就會設法逮住威廉姆斯。”
“恐怕沒有這樣的機會。”張小剛搖了搖頭，說道，“就算你能對付幾個x戰士，也對付不了一羣x戰士，而且威廉姆斯不會站在那裡讓你帶走。再說了，真要這麼一鬧，恐怕留下來的所有人都要倒黴。別忘了，威廉姆斯負責美國的所有秘密科研項目，斯塔克絕對不會放過對他構成威脅的人。”
“這……”
“還有，仍然得設法證實尼古拉斯教授的猜測。”
“有這個必要嗎？”
張小剛點了點頭，有尼科爾在，他不好把話挑明。“只有證實了尼古拉斯的猜測，我們才能對威廉姆斯的秘密計劃做出準確判斷，也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不然的話，肯定是事倍功半。”
“這……”
“你好好想一下。證實了尼古拉斯的猜測，是不是等於證明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重點不在威廉姆斯身上，而是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人類慘劇，讓更多的人能夠避開這場災難。”
“阿拉莫斯實驗室？”
張小剛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是你，就會在搞清楚局面之後，利用威廉姆斯不在的機會去新墨西哥州。威廉姆斯的對手不僅僅是羅晉勇，還有其他首席科學顧問，特別是雷蒙德教授。”
“這樣的話，他會留在紐約，短期內不會返回阿拉莫斯實驗室。”
“如果早已部署妥當，在行動開始之前，他根本沒有必要回去。這幾天，他肯定會留在紐約。教授出了事，他必然會對我們放鬆警惕，認爲沒有教授，我們成不了大事，也就不會盯着我們。”
“我就趁機前往新墨西哥州。”
張小剛點了點頭，說道：“要不這樣，明天我送你一程。你跟我一起上飛機，中途跳傘離機。”
“沒問題，今天晚上就得證實尼古拉斯教授的猜測。”
“還沒到下半夜，幾個小時後才天亮。”
楚天疆沒多羅嗦，立即動身出發。雖然他不想帶上尼科爾，但是尼科爾死活要跟他一起行動，還在餐廳裡脫掉晚禮服，穿上裹在身軀中部的緊身衣，而她沒有穿內衣，搞得張小剛很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