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軍被辦了半年學習班兒後,老實多了。
但白客還是把他從商行弄了出去。
讓他到白宗的照相館開車去了。
白宗的照相館買了一輛桑塔納後,生意很火爆,根本打不開點兒。
雖然掙不了太多的錢,但絕對能夠以車養車了。
起碼還賺個人氣。
所以,春節剛過,白宗咬咬牙又買了一輛桑塔納。
之所以讓秦延軍去開桑塔納。
一來他開商行的130出過車禍了,難免留下心理陰影。
二來白宗的桑塔納跟商行的的130不同。
每天出多少次車,用多少油,都一目瞭然。
秦延軍同學再敢當油耗子就有些難看了。
照相館沒地方放第二輛車了。
所以,秦延軍每天都把車子開回家來,停在家門口。
這天傍晚的時候,秦延軍回來了,還帶來一個女孩兒。
白客一眼就感覺這女孩兒有點面熟。
等坐下來,纔想起來。
這不出車禍那天拉的那個女孩兒小慧嗎?
當上司機這兩年,秦延軍經手了三四個黃花大姑娘。
不知怎麼的就在這個小慧身上駐足了。
秦詠梅自然挺高興。
侄子這麼風流,要是有女孩子告他,妥妥地進班房啊。
“老姨,這是小慧。”
“哦,來!來!進屋坐會兒。”
秦詠梅和白策住的這間大屋子拆掉大炕以後,寬敞了很多了。
不僅秦詠梅和白策有各自辦公的地方,還能放下茶几和沙發。
小慧在沙發上坐下,秦詠梅笑眯眯地,上下端量她一會兒,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慧長得也還有幾分姿色。
皮膚微黑,杏仁臉,雙眼皮,小鼻子。
身材也很適中,不胖不瘦。
個頭兒有一米六二三。
“在哪上班兒?”
秦延軍在一旁搶答:“毛紡廠。”
“可夠遠的啊。今天這是休息嗎?”
“今天剛下晚班兒,明天休息。”
“哦,姓啥啊?”
“姓袁。”
“姓袁?毛紡廠……那你應該認識袁義剛吧?”
“認識啊,他是我的遠房堂兄呢,當初就是他幫我招工到毛紡廠的。不過他現在……”
兩人都不約而同嘆口氣。
好一會兒,秦詠梅又強做笑顏:“老袁的兒子眼下就在我們局裡……”
“大洲啊?我也聽說了,他被公安局錄取了,阿姨你也認識他啊。”
“當然認識了,小袁就在我們刑警隊裡。”
“太好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乾的不錯。週末的時候我叫他回來吃飯,你們……姑侄,見面兒好好聊聊。”
“好啊,好啊。”
袁慧其實跟袁憲洲年齡彷彿,但輩分兒比袁憲洲大一級,所以就成了姑姑和侄子的關係了。
星期六的傍晚,秦詠梅把袁憲洲叫來了。
有姑姑作伴,袁憲洲也不那麼拘謹了,甚至還能跟白客他們說笑幾句。
白客心裡清楚,老媽這是看上袁憲洲了,想招他做女婿。
而老姐也明顯對袁憲洲有好感。
但袁憲洲看起來情商不高,已經來過兩三次了,從來不敢主動跟白寧搭訕。
更談不上約會了。
而且,袁憲洲要是不笨的話,確實不好亂搭訕。
作爲秦詠梅的下屬,隨便搭訕上級的女兒風險有點大。
而秦詠梅也不敢亂點鴛鴦譜。
身爲上級領導哪能營私舞弊。
只能想辦法給兩個年輕人創造機會。
而且秦詠梅也有所顧慮。
袁憲洲要真成了女婿,以後安排工作恐怕就會不由自主地想關照袁憲洲了。
爲了白寧着想,也不敢讓他涉及危險的案子。
叫袁憲洲回家吃過幾次飯後。
袁憲洲總算有點進步了,已經能夠跟白寧聊上幾句。
但顯然還不敢私下裡跟白寧聊天,更不敢提出約會。
白客在一旁觀察着也不敢亂幫忙。
上一次吃了大虧,可不能再亂點鴛鴦譜了。
老姐雖然看起來有點任性,但心裡還是有數兒的。
時機成熟的時候,她自己就會主動想辦法。
趁着袁憲洲還沒跟女兒深入發展,秦詠梅也抓緊時間帶一帶他。
最近幾日,灣裡鎮通報了一個案子,說他們抓到一個間諜特務,讓縣局或者市局的刑偵人員過去好好審查一番。
秦詠梅他們聽了一下案情介紹就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根據案情介紹說,灣裡鎮西北旺村有一個農村婦女,前段時間突然宣稱是聯合國密使,讓村民們儘管陳述冤情,聯合國將爲大家做主。
一時間,農村婦女家的門檻都快被踩斷了,遠近的農民們紛紛登門,向這位密使陳述冤情,希望密使爲他們做主。
當地派出所得知後,立刻把婦女抓了回來。
認定她是帝國主義國家派來的間諜特務。
間諜特務哪有這麼高調的?
那也太不稱職了。
所以,秦詠梅感覺這就是一個精神病。
半路上,袁憲洲還有些不解。
“秦隊長,您說既然她是精神病,可從案情介紹看,她說話條理很清晰啊。”
“這你就不懂了。精神病人有很多種。有的精神病人邏輯能力比正常人還好。按我們家白客的說法,他們只是迷路了,找不到歸途。”
“哦,”袁憲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秦詠梅笑了:“其實我也不大懂,反正精神病人並不都是傻子。”
到站後,秦詠梅和袁憲洲從公交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路邊站着個年輕警察,正在東張西望,顯然是來接站的。
秦詠梅平時下來辦案時,都不穿警服。
所以,年輕警察一時還沒認出他們兩個來。
直到秦詠梅和袁憲洲走到跟前。
他連忙立定敬禮:“秦隊長好!”
一旁的一個路人看到警察給老百姓,而且是女的敬禮,忍不住轉頭張望。
秦詠梅擺擺手:“在外面不用這樣。”
年輕警察姓曹,是當地人,跟袁憲洲同一批招錄進公安隊伍的。
秦詠梅介紹了一下後,小曹跟袁憲洲握手:“考試那天我怎麼沒看到你啊?”
袁憲洲有些尷尬:“啊,是啊……”
剛到派出所就聽到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
只見一個老農捂着腦袋滿臉滿身是血,正在與人爭執什麼。
另一個敞胸露懷、歪帶警帽的老警察,大聲呵斥着兩人。
原來,這兩個老農因爲牲口打架,他們互相也幹了起來,各不相讓。
秦詠梅皺着眉頭,厲聲呵斥:“多大點事兒?跑到這裡窮吵吵?先上醫院包紮傷口!”
沒想到秦詠梅卻鎮乎不住兩個老農。
他們還在那裡各不相讓着。
原來是爲了醫療費的事兒討價還價。
老警察也不客氣,擡手給了兩個老農一人一記耳光,接着又飛起一腳把兩個人踢出門去,讓他們到外面討價還價去了。
然後將沾了鮮血的手在警服上蹭了蹭,朝秦詠梅伸過來:“我是老顧。”
秦詠梅同他握手:“顧所長好。”
幾人穿過走廊向辦公室走去。
走到一半兒,顧所長突然想起什麼:“要不我領你們先去看那個狗特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