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現在的南京,雖然沒有後世那麼繁華,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都市。
不僅如此,自從朱元璋在南京登臨帝位之後,南京就成爲了大明的首都。即使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南京依舊是大明的留都。
而這麼重要的地方,朱家皇朝卻讓魏國公世代鎮守,可謂是皇恩浩蕩。要知道,到了弘治年間。還能世襲的公爵也就剩五個了,徐家就是其中之一,而這一代的魏國公徐俌是南京左軍都督府事,並且兼任南京守備。手底下掌管着接近五萬人的軍隊,這也可以看出皇帝對徐家的信任了。
“公子,你大病初癒,還是小心一些。”春苑小心翼翼的跟在徐承重的後面。在她的旁邊還跟着兩個徐府的家奴。
不過徐承重認爲這樣已經足夠了,畢竟在南京,誰敢招惹自己啊。
“這集市還蠻熱鬧的,春苑,走我們看看去。”說完徐承重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春苑看着這個二公子,在沒有摔下馬之前,就是一個只會之乎者也的書呆子。本來早已經到了適婚年齡了,可是至今還未成親。
不過平常時他都給人一種高冷的感覺,並且不近女色。而今天一看,那果然是傳聞,自己家的公子也是個正常人嘛。
徐承重不是太興奮,而是在感受着幾百年前的六朝古都。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可是也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比如身上的這一身雍容華貴的服裝,光是穿上去都要不斷的時間,而且穿着還十分難受,並沒有後世的衣服穿着舒服。
不過好在徐承重也是個適應性非常強的人,不過最讓他忍受不了的就是廁所了,就連偌大的魏國公府也只是一個露天的公廁,而且紙張都沒有。搞得他都沒心情上廁所了。
徐承重雖然在邊走邊看,可是他的腦子裡卻裝不下一點東西。
自己來到大明,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麼。當官?自己是魏國公的孫子,雖然不能繼承爵位,但是皇帝照理來說還是會賞一個六品校尉,運氣好還能獲得一個五品將軍。
但也就這樣了,畢竟自己不是嫡長子。想要爵位?大明開國之後就很少封爵,除非到邊軍打仗。而徐承重來到明朝可不是爲了去打仗送死的,所以從軍這一條就被他否決了。
當官就更不可能了,他是武將世家出身。本身就是勳貴,不可能當文官的。經商的話,就明朝這個環境,還是算了吧。商人在明朝的地位可以說是最低的,哪怕再有錢,也抵不過皇帝的一句話。
沈萬三有錢吧,還不是被朱重八給砍了?所以說在這個年代經商是最愚蠢的行爲。
徐承重仔細的想了想,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做的。文官當不了,武將也當不了。他現在有點理解明朝的那些勳貴敗家子了,反正有朝廷養着。自己在領地裡魚肉鄉民不好嗎?幹嘛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徐承重發現,自己可能還真的只有當爲非作歹的勳貴這一條路走了。可是自己狠不起來啊,自己上一世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雖然這一世自己是魏國公府的二少爺,但是無論是自己還是以前的徐承重,都沒有當紈絝子弟的經驗。之前的那個徐承重只會埋頭苦讀,託他的福,自己居然直接能看懂大明的文字。否則自己寫簡體出來,恐怕會被人當成異端。
“少爺,少爺你走慢點啊。”春苑在後面叫道,她根本就追不上。但是徐承重卻發現後面總有人在看自己,若隱若現的。
“走吧,我們進酒樓裡歇歇。”徐承重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他們三個說道。畢竟自己想事情入迷了,所以纔沒有顧及到他們。
“是,少爺。”徐承重便帶着春苑和兩個家僕進了酒樓。
“這位爺,吃點什麼?樓上有雅間,風景優美……”還沒等小二說完,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樓上全包了。”一個手拿紙扇,滿面紅光的胖子說道,後面還跟着幾個家丁,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那個胖子還盯了一眼徐承重,然後又把眼光放到了春苑的身上,眼裡漏出垂涎的眼神。
“是是,朱爺。對不住了四位,小點的大堂也很不錯,不妨……”這個小二看到徐承重他們穿着光鮮亮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這南京城裡到處是勳貴,一不小心得罪人了,店就開不下去了。
“沒事,我們就在大堂裡歇歇吧,好酒好菜都上來。”徐承重並不在意,再說了,在這下面反而更好一些。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們,還可以聽他們的故事。
“切,窮鬼。”胖子說完就帶着自己的家僕上樓了。自己的兩個家僕想動手,被徐承重給制止了。
“你們也坐下來。”徐承重發現春苑和另外兩個家僕都站着,連忙招呼他們。
“少……少爺,我們是家僕,是不能跟您同桌的。”春苑有些顫抖的說道。
“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徐承重心裡默默的吐槽一句。
“春苑坐下,你們兩個去那一桌坐。在這裡還會出什麼問題不成,該吃吃,該喝喝。又不用你們給錢。”徐承重知道他們不敢聽從,只能以命令的形式讓他們去坐。
“謝少爺!”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才聽從徐承重的命令,在旁邊坐了下來。
徐承重滿懷好奇的看了看這酒樓的佈局,雖然不大,但也五臟俱全。當然,一般人是沒有辦法在這南京城開酒樓的。背後沒有一兩個朝廷大臣撐腰,恐怕早就被人吃的乾乾淨淨了。
“春苑,我們今天出來帶了多少錢……銀子啊。”徐承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好改的快。
“夫人讓帶上十兩黃金和十兩白銀,說是夠少爺在外面用了。”春苑的話讓徐承重有些無語,十兩黃金什麼概念,相當於後世的十萬塊錢。誰出門會帶着十萬元到處跑的。
況且現在是弘治年間,黃金還是非常堅挺的貨幣。
“客官,嚐嚐本店新鮮的魚,這魚可不得了。從長江撈起來就直接送來本店,中途不停,送到小店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肉質鮮美,可謂一絕呀。”這小二如果在後世去當推銷員一定能發財致富。
徐承重夾起筷子嚐了一口,確實像他說的那樣,肉質鮮美。並且這個時代的魚沒有受到污染,所以放心吃就是了。
春苑基本上沒有跟主家一起吃過飯,因爲他們這些做家僕的,不與主家吃飯是規矩,所以她也不敢動筷子。
“愣着幹什麼呀,快吃呀,你們陪我逛了一上午,我不累你們都累了。不吃飽的話,等一下哪有力氣繼續逛。”
雖然這個年代主次分明,不過徐承重他的思想觀念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
“放手呀,不要啊。”本來徐承重他們開開心心的吃着飯,但是樓上卻傳來了一個女聲,一邊哭泣一邊掙扎。
“這上面是什麼情況?”徐承重皺了下眉頭,他只不過想吃個飯而已,怎麼吃個飯也會遇上這樣的事。
“這位客官你是不知道,樓上那位可是朱麟啊。”這個小二看了一下左右,才悄悄的在徐承重的耳邊說了出來。
“姓朱,皇親國戚?”徐承重有點吃驚,這整個大明都是朱家的,自己可惹不起。
“那倒不是,是成國公的兒子。這成小公爺來到南京城沒兩個月,已經把四座酒樓都給禍害了,這是他第二次來我們小店了。”這個小二無奈的說道。
還沒等小二繼續說,一個女子便從樓上慌忙下來,衣衫不整。後面還有兩個軍士,手持軍刀,在後面追着。
“這不是王財主家的女兒王清清嗎?號稱南京城三大美人之一,今天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旁邊的幾個人在一旁竊竊私語。
“這朱小公爺一到南京城,哪家的閨女不害怕。你沒看到這幾天南京城連清倌人都少了嗎。”
徐承重總算知道了這個胖子是什麼人了,原來是成國公朱輔的兒子朱麟。不過這朱麟也太高調了,他父親朱輔也不過剛剛當上南京守備,就敢在這裡欺壓民女。
徐承重剛想開口拒絕,但是又看到了春苑的眼神。她那眼神裡充滿了同情,徐承重看到這樣的眼神就心軟了。
“哭什麼,我還沒死,別在我面前哭。”徐承重看了她一眼,繼續吃了起來。畢竟這副身體在牀上躺了那麼久,這正是大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