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哈啊………”
行走在小巷裡,風暴女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那個混蛋正在跟着自己,但是風暴女卻根本沒有辦法找到對方,有時候她能夠看見的,只有一個影子,一點兒腳步聲,甚至有時候只是單純的氣息。
“給我滾出來!!”
風暴女這會兒已經是氣急敗壞,這不僅僅是因爲這座詭異的倫敦城市,更是因爲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這裡遭到了極大的壓制。換了是平常,風暴女全力釋放出來的風暴幾乎可以橫掃半個街區。但是現在,她召喚出來的暴風卻只能夠用來掃大街。
這種能力被壓制的不安,以及本能的恐懼,加上那尾隨其後的煩躁感,更是讓風暴女憤怒無比。她可以肯定,如果那個混蛋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麼她一定會竭盡全力殺掉對方,就算殺不掉對方,那麼她也要給對方留下難以忘記的教訓。
可是現在………對方似乎很清楚她的想法,完全不現身。而且這個倫敦看起來也是古里古怪的。最開始的時候,風暴女是追着身影才進到了小巷裡,但是在她發現那裡沒有人打算退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原來的路早就消失了,現在她只能夠在這小巷裡打轉。本來風暴女還想要打破這裡的牆壁,轟出一條路來。但是力量被壓制的她,根本就沒什麼辦法。
而且這裡的牆壁也很怪異,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堅固,但是風暴女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無法撼動其一分一毫。
“你究竟想怎麼樣!!”
不知道走了多久,風暴女終於再也受不了了,大聲喊叫了起來。她已經受夠了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如果對方站在她面前認認真真的打一場,那麼風暴女死了也甘願。但是現在這個樣子………她實在忍不下去了!
但是,費倫的耐性卻是極好的。
獵物。
躲在陰影之中,注視着不遠處的風暴女,費倫眯起眼睛。每次他使出自己的領域,都有一種無比玄妙的感覺。說實話,費倫其實本來並不是一個很有耐性的人,他更多喜歡是抄刀子直接上。但是在自己的領域裡,費倫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入了定的老僧一樣,不但充滿了無比的耐性,而且還甚至能夠從中獲得樂趣。
就好像這一路跟蹤,對於風暴女來說是種折磨,但是對於費倫來說卻很枯燥,他幾乎只是一路尾行對方而不被發現而已。這種事情費倫並不是很願意做,換了在外面,玩弄對方几下之後費倫就直接殺過去了。但是在這裡,在這座霧都裡,費倫卻感覺自己似乎從這個行爲上獲得了無上的樂趣。
風暴女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轉身,一聲輕哼,都給了費倫無與倫比的享受。
這並非是他對眼前的女人有什麼想法,相反,讓費倫享受的,是“尾行”這個行爲本身!
這就是莎爾所說的“影響?”
想到這裡,費倫不由回憶起莎爾和蘇倫曾經告訴過自己的一件事,那就是神明有神職之分,而信徒的反應也可以影響到神明本身。也就是說,即便同樣的神職,如果信徒的所作所爲和神祗不同,那麼神祗也會反過來受到信徒的影響。
就好像戰爭之神,假如信仰他的都是一些爲正義而戰之人,那麼無論戰神自己是否兇殘暴虐,他也會潛移默化的受到一些這部分信徒的影響。但是反過來,假如信仰他的都是一些殘暴無恥之人,那麼即便戰爭之神自己本身傾向善良,也會逐漸變得暴躁起來。
那麼費倫呢?
他的神職和開膛手傑克幾乎是完全一致,而現在,費倫所感受到的這種感覺,就是開膛手傑克的感覺,而非他自己的感覺。
這樣下去,自己會和開膛手傑克越發接近,然後融爲一體嗎?
費倫覺得自己和開膛手傑克也並非沒有共同之處,他們都喜歡解剖,而且都喜歡殺人。只不過費倫對女人沒什麼特別的仇恨,只要碰上了男女老少他都不會放過。還有就是費倫對於隱藏自己沒什麼興趣,低調做人高調殺人才是他最擅長的。
費倫並沒有覺得自己被開膛手傑克影響,因爲現實世界裡他對女性也並沒有特別的偏好去殺,當然,如果敵人裡有女人又很強的話,費倫自然是不會放過的,畢竟他有【女性殺手】這麼好的屬性,不用就是浪費。
可是,自己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費倫就這個問題請教了兩位神祗,但是莎爾與蘇倫的回答都不一樣。
蘇倫的建議是要費倫守住本心,她告訴費倫,在自己的世界裡,每個神祗都有可能被殺死,所以有很多神祗都會被後人上位。而這些後人在獲得了神職的同時,也同樣會獲得之前神明殘留的神力與意志,一個不小心,後來者就會被之前被自己殺死的神明意志所影響,甚至有可能最後被人借屍還魂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莎爾卻告訴費倫壓根不需要擔心,因爲憑空創造出神職的人也不是沒有,比如幾位死靈半神,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神職。當然,這些人的表現或許會受到神職本身的影響,但是由於是自己創造出來的神職,所以只要費倫掌握住自己的神職,那麼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對於這兩人的話,費倫覺得都不能夠不信,但是也不能夠全信。
莎爾當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蘇倫也絕對算不上是什麼特別善良之輩。至少在費倫從莎爾那裡聽到的故事來看,她的世界裡那些神明,不管好的還是壞的,基本上都不是很在乎“說謊”。莎爾還曾經給費倫講過一個正義之神的聖騎士,因爲遵守本心幫助了一個善良的獸人,然後被剝奪了神力,接着被驅逐出了騎士團。雖然他努力想要再次獲得承認,但是最終墮落的故事。
當時莎爾就毫不留情的嘲笑正義之神是個白癡,本來嘛,硬要分出個善良邪惡,那都是主位面那些“凡人”(莎爾語)的事情,而正義之神卻是想要做個嘗試,甚至還把對老聖騎士的艱難生活當做考驗的一環,結果呢?最後老聖騎士拼盡了一切,也沒有找到正義之神所說的鑰匙,絕望之下徹底墮落,成爲了一個墮落騎士。
順便一提,最後引誘他墮落,就是莎爾的手筆。
雖然說莎爾作爲邪惡神明,說的話未免有失偏頗。但是在聽了莎爾的描述之後,費倫也認爲那個正義之神着實夠蠢。他是神明又不是人類,何必關注人類的想法?只要堅守正義,那麼不就行了?當然,正義這玩意兒本身就是善變的………
但是也說明,這些神明本身,其實也並非完全就是老實的。
更何況他現在也算是一個神明,就立場上來說,費倫覺得自己的神職可能和莎爾還更貼近一些,反倒是蘇倫有可能成爲自己的敵人。而蘇倫當然不會傻到看不見這一點兒,所以她說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程度,還真是一個謎團。
當然,莎爾的話就更不能信了,她的神職可有“隱秘”,這人要是說話不留着一手,費倫覺得她這個女神可就白當了。
而造成眼下這個尷尬局面的,其實就在於一個核心的問題。
那就是——開膛手傑克,究竟是一個神職?還是一個神明?
如果是一個神職,那麼費倫所受到的影響,大致就可以被認爲像莎爾所說,是神職本身的影響。就好像掌握冰與水神職的神明,大多性格也和冰與水一樣。
但如果是神明呢?
最後費倫會反過來被開膛手傑克操縱,甚至變成開膛手傑克嗎?
費倫覺得這真是一個很難解決的難題。他的神職如果更簡單也就好了,偏偏開膛手傑克………
算了。
想到這裡,費倫再次按捺內心的疑惑,望向眼前的風暴女。
動手吧。
在轉過這個念頭的瞬間,費倫感覺到四周的氣息有些奇怪,有點不捨,又好像是有些不甘,類似小孩子玩遊戲還沒有玩夠就被家長叫回去吃飯的感覺。
但這種氣息只是一瞬,下一刻,整個世界再次臣服在費倫之下。
淡淡的,似有似無,甚至就連費倫自己,也搞不清楚剛纔那失望的感覺,究竟是來自自己,還是來自於其他地方。
不過,時間也的確是不能夠拖得太久了。
想到這裡,費倫看着眼前的人影,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手術刀。
“哈啊………哈啊……………”
此刻的風暴女,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她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失去了力量,被困在這無邊無際的小巷裡,她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傳說有一種行刑的方式,就是把人獨自放在一個漆黑的地洞裡,這樣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發瘋自殺。而現在的風暴女,也是如此,她現在已經快要自殺了!!
而就在風暴女幾乎快要承受不住之時,忽然,一隻手悄無聲息的從她的身後伸出,然後捂住了她的嘴巴。
有人!
如果是之前,遭受到如此對待,風暴女一定驚恐無比。但是現在,當她感受到那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掌的男人氣息時,風暴女的內心深處首先浮現的卻是一抹激動與欣慰!
這個世界,她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但是,這一瞬間的波動,卻也是她的死亡之日提前到來。
下一刻,風暴女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可是她的反應實在太慢,因爲就在這個時候,費倫的手術刀,已經悄無聲息的切開了她的脖頸。
“—————!!”
風暴女本能的舉起手來,想要扒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她可以感覺到空氣正在流失,她想要呼吸,但是無論自己如何拼命的催動肺部,都只能夠感覺到空氣正“嘶嘶”的從氣管流走。
“———!!————!!————!!!”
伴隨着空氣的流逝,風暴女的掙扎越發激烈,最終,她瞪大眼睛,雙手拼命的在空中揮舞起來———但是在過了片刻之後,那像爪子一樣張開的雙手,就這樣無力的垂了下去。
很好,搞定收工。
看着軟綿綿躺在地上的屍體,費倫點了點頭,接着他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手術刀,隨後身形一晃,消失在空氣之中。
但是費倫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自己的神域之後不久,那原本淡淡的霧氣,忽然彷彿有生命一般逐漸聚集起來,緩緩的向着風暴女的屍體凝結了過去。
“唰!!”
但是,就在那股霧氣即將進入風暴女身體時,忽然,一道道藍色的光芒閃現,只見無數符文組成的網格一瞬間攔在了那股霧氣的前面,擋住了它的去路。而那股霧氣似乎非常畏懼這符文組成的網格,只是眨眼間就立刻消散開來。
緊接着,只見那些網格迅速交織,形成了一個長方形,彷彿棺材一樣將風暴女的屍體包裹了起來。隨後便看見風暴女的屍體彷彿玻璃般化爲了一片片金色的殘片,消失在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