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的老家在陸家屯,這裡是一個村子,村裡面所有人都姓陸。
陸家屯屬於興隆鎮,隸屬於安寧縣城。這裡山清水秀,自然風景優美。人們主要以農作物和養殖業爲主,農作物又以水果出產爲主要賺錢渠道。
由於缺乏統一的市場,一直以來都是一些小商人去收購,價格不統一給當地的發展帶來了嚴重的打擊。
比如現在的陸凡早已經被崎嶇陡峭的山路抖得七葷八素,差點把早上吃的包子給吐了出來。他緊緊的扶穩座椅,看着一個小孩子被抖得哭出了聲有點於心不忍。
還好沒有帶小暖回來,他想着,不然小丫頭肯定受不了這一路的磕磕碰碰。
“小夥子,你是誰啊?”這時,一直坐在陸凡旁邊的一個老人家開口詢問到,老人家一路上都在觀察着他,終於還是問出了口,這個小夥子似曾相識的感覺。
“大爺,我是陸凡。”
“陸凡?”老人家搖了搖頭,不認識。旁邊一個年長些的大嬸似乎想到了什麼看着陸凡:
“是村尾滿倉大叔家的老二陸凡是嗎?”大嬸有點不確定。
“是的。”他點了點頭。
“喲!”有人吃驚的開口:“你咋回來了,不是在城裡面麼?怎麼?”
陸凡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莫非說他生意失敗了,回來了。
“你瞧你說的。”大嬸暗罵了大爺一聲:“人家大哥不是要結婚了嗎?”
“對對對。”大叔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陸凡只能乾巴巴的陪笑着,他實在是不認識這些人。早些年他就離開了家,最近幾年也沒怎麼回來,這陸家屯這麼多人他哪裡記得到?
車子來到村口 陸凡給了車費,下車。他沒有直接回家,雖然已經天黑了,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背好大揹包,陸凡沿着記憶裡模糊的路線向陸家屯後山走去,雖然是晚上他卻一點也不害怕。
目送陸凡離開,車裡面的人羣卻瞬間炸開了鍋。
“那個陸家老二怎麼回來了?”有人開口。
“不是說了麼,他大哥結婚。”有人附和。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不是有自己的小車麼?”有人質疑到。
“對對對,上次他開車回來的,還帶着他的女兒,水靈靈的小傢伙。”
“聽滿倉老東西說他二兒子在城裡面做生意,開大飯店的,可有錢了……”
“……”
夜色下的陸家屯一副欣欣向榮的好景象,金燦燦待豐收的小麥在夜色微風之中來回搖曳,帶有一股麥香。
青蛙呱呱,清風拂楊柳,蟬鳴聲作響。小河流水嘩啦啦,趟過去有一種清涼的感覺。
陸凡揹着大包走過麥田,趟過小河終於來到了陸家屯後山。
“就是這裡了。”他看着面前出現的幾座墳頭,心裡面有了答案。
“爺爺,你們還好吧。”陸凡說着來到墳前,隨意放下揹包,取出裡面的東西,有糖,還是大白兔奶糖。有水果,葡萄,蘋果香蕉……
“爺爺,這是你最喜歡的春城牌香菸,我可是跑了好幾家店鋪纔買到哦!”他笑呵呵的點燃一支菸,腦海裡面浮現一個慈祥的老人。
老人坐在門口,粑粑的抽着旱菸一臉的如癡如醉:“二娃子,好好讀書將來纔能有大出息嘞!”
不知不覺之中,眼淚在眼裡面打轉,似乎下一秒就會奪眶而出。
“奶,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香蕉嘞。”陸凡笑着說着,腦海中老人家半夜在燈光下縫着鞋子……
“二娃,好好讀書,將來咱老陸家也要出一個大學生嘞。”
……
陸凡低頭,可惜,自己讀了這麼多年書都白讀了,現在的自己要什麼沒有什麼。活着只是爲了小丫頭,爲了那最後一絲絲尊嚴罷了!
您們二老知道麼?這些年咱一個人在城裡面拼死拼活掙錢,到頭來啥也不是。他想到了蘇琳,想到了這些年的辛酸 ,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
蘇琳她孃家人得寸進尺,一步步緊緊的逼迫着他,但是還有孩子要養啊!眼淚不自覺的噴涌而出。
就連咱家裡面也是,三弟結婚咱拿了八萬,小妹開超市咱出了十萬,現在大哥結婚又要十萬,可是我真的累了,沒有了……我累啊!
陸凡低頭,眼淚嘩嘩流出,這一刻,他感覺兩個慈祥老人就在自己的旁邊安慰着自己。他把這些年積壓在心裡面的委屈全部吐訴出來,這一刻他不在堅強,不在假裝,他感覺又回到了小時候。
“您們知道麼……我真的累了,但是……”
夜色越發寂寥,陸凡卻沒有發現一般自顧自的在說着,好像在和兩個老人談論着什麼。時而發笑,又時而抱頭痛哭,要是旁邊有人肯定會說這特麼就是一個瘋子。
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裡面老婆孩子熱炕頭跑這裡發酒瘋?這是喝了幾兩二鍋頭才這樣?莫不是喝了假酒?
陸凡獨自在這寂寥的黑夜之中,在墳前在林中靜靜地說着,把心裡面一切不開心都說了出來。他沒有感覺到一絲絲害怕,相反還感覺很溫暖,或許兩個老人一直在保佑着自己吧!
“但是,我不能倒下,我還要供養小暖,還要讓那些嘲笑看不起我的人全部躺下!”陸凡起身,看着遠方冷冷的開口。
“我只想安安靜靜的活着,奈何他人不停的欺壓我,感覺咱好欺負呢?難道想平平靜靜的生活就那麼難?”他在自問又好像在詢問。
良久他擡頭,剛毅的臉頰帶有一抹決然:“既然他們看不起我,那麼我還真的要打他們臉,讓那些嘲諷我的人看看我是怎麼東山再起,怎麼讓他們躺下的!”
這一刻的陸凡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逆來順受感覺什麼都無所謂的中年男人了,倒像是一頭沉睡的猛獸甦醒了。
他在回來的陸上已經想到了一個做生意的途徑,那就是陸家屯!就是這興隆鎮的生意!
既然他人要滅了他,不讓他好過,那麼自己就要不停的反抗,只有這樣,纔不愧男人!
就像海明威所說的:人可以被打敗但是絕不能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