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撈屍
徐驍湳看着那雙牽着的手,冷漠道:“你要怎麼解決?第一,你清楚對方在此之前,是否有過同樣的玩消失經歷嗎?第二,如果對方真需要求救,打電話不是更直接嗎?第三,從她失蹤到現在,並沒有任何人去報尋人啓事。第四,假設真的被人綁架,那麼綁匪爲什麼這麼久都沒有給對方家人打電話,並提出自己的要求?
綜合以上,你告訴我,你想到了什麼。”
“所以,你認爲這很有可能是一出故意玩失蹤的戲?”
“你說呢?”
“按照莊生生的年齡,還有送的手錶品味上推斷,表姐應該大不了她幾歲。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確實很有可能會因爲情傷,而逃避現實的。況且如果真的是遭遇綁架,家人會是最早接到對方電話的人。”馮禕凡想徐驍湳說的也有道理,鬆了司徒千的手,又給莊生生回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楊錦川見她眉頭還是皺得老高,出謀劃策的開口,“要實在擔心,要不我送你過去?”
她搖了搖頭,“莊生生說,房東剛剛開了表姐的公寓,裡面沒有被翻亂的痕跡,除了她人,還有手機,包括身份證銀行卡等其他東西都沒有缺失。莊生生決定親自過去看看,現在坐上了去菩市的車。”
幾個人面面相窺,習慣性的看向徐驍湳。只見他神態自若的坐着,唯獨右手食指正不間斷的敲着桌角。馮禕凡認真的看他,適時的提出自己的建議,“大神,現在時間十點出頭,明後天又是週末,我們現在出發去菩市看看吧。沒事最好,有事我們當旅遊度假。你看行嗎?”
楊錦川見他沉默着,起身剛想告訴馮禕凡,某人有十分嚴重的認牀毛病。沒想到,徐驍湳先一步擺擺手拒絕了。他看向馮禕凡,聲音是一貫的清冷:“你現在讓對方把地址發過來,司徒你開車帶她回去收拾東西,十一點半錦簫口回合。”
楊錦川把自己的車鑰匙遞過去,“開我的車快一點。”
司徒千拿過手,帶着馮禕凡離開。
兩個小年輕一走,楊錦川開始軟磨硬泡的奴役秦序開車,他拒絕不了,只能任勞任怨的聽從後座兩位大神的吩咐。
一上車,楊錦川問道:“這種案子還沒確定下來是不是兇殺案,你不是最不屑跟進的嗎?馮禕凡她不放心,讓司徒陪着去就行了,你怎麼也要跟着去?”
“案子是他們要查的,我只是去見個老朋友。”徐驍湳說完後,逃避似的閉上眼睛假寐,爲的不過是不想讓楊錦川繼續追問下去。
他自然不會告訴楊錦川,這次去菩市完全是因爲馮禕凡看他時,那雙眼睛炙熱得幾乎灼燒了他所有的理智。徐驍湳生平第一次有了害怕,他擔心自己會深陷進那雙眼睛裡,萬劫不復不能自拔。
馮禕凡……你到底是什麼人?
司徒千開車快又穩,在約定的時間內到了錦簫口。司徒千放下馮禕凡去找地方停車,小姑娘往着高速公路服務站的方向跑,卻在拐角處看見徐驍湳。他背對着路燈有一段距離,腳下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略顯單薄的身子套着他最鍾愛的白襯衣,風一吹整個人孤傲又清冷。
這樣的他,似乎和以往不一樣。
跟他相處了一段時間,馮禕凡發現了徐驍湳的冷其實可以分好多種。
像平時對她和司徒千,是空調冷氣那種,有點冷但溫度適宜;對她不耐煩的時候,是冰箱冷凍櫃那種,你能從頭到尾感覺到周圍溫度在逐漸下降。還有他生氣的時候,看人時眼神會嗖嗖的放你一身冷箭,同時說話還毒舌腹黑,不留情面到讓你心生寒,冷成霜。
而在剛纔,徐驍湳的那種冷意,似乎又一次刷新她的認知。
那種冷是漠然的,他把自己裹在其中,像有一道屏障,把所有人隔開來,生人勿近,只剩下他自己。
馮禕凡卻步,不敢再靠前,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看。徐驍湳盤算楊錦川買東西的時間,想着差不多了,在轉身卻看見馮禕凡在路燈下雙眼放空的發呆。他走過去聲音清冷的喊她,“馮禕凡,你在思考人生嗎?”
“啊?不是啊。”
“那你杵着跟大型電線杆似的做什麼?阻礙交通?”
“……”
徐驍湳說完就走,馮禕凡回過神來跟上去。看着他剛毅的側臉,小心翼翼的問:“大神,莊生生和我們一起面試的時候,我有留意過那塊手錶,因爲真的很幼稚……然後,那塊表很嶄新,當時我有懷疑過這塊表是不是被作爲禮物送給莊生生的。所以我問了莊生生,她卻說沒有。她說收到表的時候,盒子裡只有表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還是看了地址才知道是表姐郵過來的,她打電話去確認,表姐沒接反而回了條短信,說是看了很適合莊生生,就買了送給她的。
從菩市郵寄快遞到寧市來,最多需要兩天。保守估計,從莊生生收到了手錶到現在,差不多是半個月的時間。
我有預感,這半個月,會本案成爲關鍵點。”
徐驍湳停下來,“還有一點,單憑手錶裡的兩個字,我們並不能草率的判斷出是不是失蹤者留下來的,這些還要檢驗過才能知道。所以,在此之前,我們不排除那張小紙條,會不會是前一任擁有者留下來的。”
兩人散步般的走回停車場,楊錦川和秦序已經買了一大堆吃食回來了。看見他們兩個一高一矮的,招手示意趕緊上車。徐驍湳人高馬大自然長手長腳,馮禕凡在後面跟得吃力,幾乎是一溜小跑過來。
剛坐上車,徐驍湳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皺着眉頭按下接聽鍵後,一直到電話掛斷也沒緩和些,一行人屏住呼吸等着他開口。
“容城鄉道邊的一條河壩,打撈起一具男屍。其外形、相貌,和來泊南山配置王水的男人,一模一樣。”
話落,馮禕凡心裡咯噔一下,一直掛在心上擔心着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馮禕凡有點難以接受,一時間心裡像海綿被灌了水般的沉重,她低下頭意圖把情緒藏在陰霾裡。其他幾個人還沒發現她的異常,徐驍湳已經先一步伸過手把腦袋按向自己的胸膛,然後放低冷意,帶着幾絲暖的溫柔哄她,“不關你的事,自責也沒用。”
“是我害死了他們,是不是……”她忍着鼻尖的酸楚,小心詢問道。
徐驍湳摸摸她的腦袋,“不要自責。”
她悶悶的嗯了一聲,良久從他的胸膛裡擡起頭,那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裡帶着洗滌過的晶亮,懇求他,“局裡是不是讓你去現場?”
“嗯。”
“那……能不能讓……”她吞吞吐吐,徐驍湳清楚她即將要說的,直接應允了她:“去吧。”
見他答應了後,馮禕凡一改頹廢,邀着秦序和她一路去容城。徐驍湳看她直接衝着秦序而去,瞬間臉黑到極點。泛着入股寒意的說道:“馮禕凡,四個小時後,我要看見你的現場簡報。”說完,他不顧馮禕凡一臉石化,拉開車門坐進去,讓司徒千直接開車,磨砂黑的賓利揚塵而去。
留下馮禕凡不解的問,“師兄,徐大神剛剛是說要我四個小時後交簡報給他,是嗎?”
原本想跟着去見識見識徐驍湳辦案能力的秦序,被某個不長眼的東西問也不問的留了下來。這會兒心裡不爽得很,揪着馮禕凡的領子,發泄般用力的把她塞進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