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合夥人中還有個叫盧莎的,短髮齊眉過耳有點瘦的女生,家裡搞中藥材的,今年過生日,他爸邀請的合作伙伴,往她手裡塞紅包那是一個比一個厚,三四千是少的,上萬都有,委實應該算是他們中最富的。
一個女生愛和他們玩,按理說都給帶偏了,可盧莎不,時常給這個圈子劃界限,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要出格,玩得晚了,她就規勸他們回家,外面吃飯唱歌喝酒,很多時候大家回想起來,要不是她有時候從中調和,他們這羣人在外不知道還要多打多少架惹多少事出來,反倒是衆人中最成熟的。有時候大家提起來,盧莎就會笑一笑,“誰叫你們永遠長不大。”
這次謝飛白提議大家開個水吧的時候,盧莎是第一個舉手贊成的,更要求她可以和其他合夥人佔同樣股份,不過錢她可以出大頭,用她的話說就是從初中到高中,看着他們這幫人沒個正形,這次大家在謝飛白提議下,能湊合起來幹出個事來,也算是證明一下大家的能力。
讀書他們不在行,成績最好的盧莎,也就是五百七八十分,在班上屬於中游,更別提其他人了,雖然一個二個表面上不在乎,雖然家本背景,是有能力讓他們讀外國語學校,甚至以後也有一條路,然而成績這東西,始終會成爲父母那邊的說頭,其次在學校裡面對各路眼神,難免心底沒有一點芥蒂。
他們搞出了這個水吧,至少在外國語學校裡面,知道的人都很是刮目相看,能夠在這方面證明自身的能力,其實是學習這方面壓抑久了的另類揚眉吐氣。
這個時候盧莎看馬宏宇說完,其實她看出謝飛白對程燃的炫耀之意,胡睿和馬宏宇也是有所明悟從而助陣,其實從她的角度倒對這個頗爲順眼的男生不反感,然而架不住謝飛白的態度。
這一切都是謝飛白的功勞。
甚至當時她說自己和其他人持同樣百分之十股份,但她可以拿出更多錢的時候,謝飛白不失強硬的迴應,“你該出多少出多少,不用。我是大股東,我要絕對控制和公平。”也記得謝飛白對這個種種的構想,可以說沒有他的推動,這家水吧也不可能開起來。
所以現在對謝飛白,她應該無條件支持,於是盧莎笑道,“這纔多大點事,在你嘴裡就‘產業’了,這只是個小嚐試吧,是我們跟着謝飛白的第一步,大家爭取把這個發揚光大,這樣以後我們就是大學了,也能經濟獨立啦,說不定還能在各自的學校所在城市,開設分店,更往後呢,咱們是不是還能做成更大的事?”
“可不是嘛,”馬宏宇笑道,“飛白水吧都改名飛白道館了,我看我們以後也不比天行道館差!”
“天行道館……”程燃表情古怪,然後看向謝飛白,“外面飛白道館怎麼回事?”
那早先就對程燃有點不耐的鄧維語氣輕慢,“天行道館,你不知道啊?難怪謝哥讓你來見見世面……”他停頓了一下,坐在沙發扶手上,手指蜷曲,大拇指筆直翹起,頭隨着身子的直立微微往後偏仰,用一種居高臨下不失得意的語氣普及道,“那地兒,目前我們蓉城最大的一家桌遊主題咖啡館,開業都上了各大報紙的!可以在裡面玩桌遊,什麼門類都有,專業,很多燒腦的東西,優諾,大偵探,三國殺……主要是他們家吃的和咖啡都很好喝。目前很出名的一個地方,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言語之間,對天行道館倍加推崇。
只是對着程燃說,幾個人都覺得鄧維這補刀有點過火,甚至有點針對性了。
謝飛白也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於是指了指程燃,道,“忘了介紹了,他叫程燃。我哥們兒,最好的。”
謝飛白的性子,讓他說出“最好的”這三個字,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四人面面相覷,敢情都會錯意了,槍口瞄錯方向了。
好在謝飛白一一介紹了他們以緩解了尷尬,胡睿和馬宏宇都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算是爲剛纔道歉,而盧莎也朝他吐吐舌頭,反倒是鄧維有點拉不下面子,只是對程燃點點頭,兩人視線並不相交,雖然謝飛白對程燃很着重,但他倒是對程燃先入爲主看法,並不覺得這個男生有什麼出奇。
程燃倒也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只是繼續剛纔的問,“今天怎麼換招牌了?”
謝飛白道,“你剛纔看到的,我其實老早就有想法了,人都應該有個秘密基地,先前雨季,經常下雨,我在這邊讀書,有時候就想,下雨的時候,走進這個商業街,然後推門走進一家店裡,點杯熱奶茶,靠窗坐下來,在燈光下翻開書,而這家店就是我自己開的,這就是我的基地。那麼這家店應該像是森林一樣,甚至還可以在裡面玩桌遊,或者打電腦遊戲……”他一拍桌子,“於是就這麼定了,我要開這麼一家店。就以我名字命名。”
謝飛白指了指盧莎四人,“我拉着他們,一起來做這件事,本身大家就在一個學校,好操作。只是沒有想到……”他的語氣有些悵然若失,“後面突然出現了一家……天行道館。”
……
提到天行道館,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幾個合夥人也不管謝飛白語氣裡的失落了,紛紛說起關於那家店的事蹟。
胡睿說據說那一棟樓都買了下來,手筆頗大,但除了一樓之外其他暫不開放。
馬宏宇說一樓現在都要提前排隊,否則根本玩不了,生意爆滿,關鍵是環境加上運營模式,各方面都很好,還說服務生的T恤印字特別有個性,“天行道館,宇宙爭遊!”口氣巨大啊。
鄧維說還不知道二樓往後會有什麼樣的特別之處,現在去過的很多人都在討論,甚至還有人給那家店提意見,讓他們儘快擴大空間。
衆人簡直是心神嚮往。
盧莎就指着謝飛白對程燃道,“所以他這才覺得人家名字好,把我們的名字改成飛白道館了。怎麼,謝飛白,你這是見賢思齊啊,但我敢保證,現在以‘道館’爲名的店不止我們一家囉。話說回來,他們老闆據說很是神秘的……”
鄧維就道,“可不是,現在經常在店上的只是老闆請的店長,那個人叫蔣舟,人稱蔣二娃,上了報紙的,上次消費報採訪問起商業模式,他問答之間,很有能力的。而且據說背後真正的老闆不簡單,報紙想採訪,人家直接拒絕了。猜測估計不是一個人,應該也是合夥的,要不然怎麼可能弄那麼一棟樓,還有這些運營和商業的模式,很多很新奇的,背後肯定是羣策羣力。”
鄧維說得有鼻子有眼,衆人倒也紛紛點頭。
說起來,他們這家小水吧和如今爆紅於蓉城的天行道館比起來,就像是雜牌軍和正規軍的區別,很多差異一目瞭然,人家能火起來真是有道理的。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大家都是高中生,幾個高中生弄出一個水吧,滿足外國語學校這邊學生的需求,已經很了不起了。
大家說起天行道館,再加上好像程燃也不是太清楚,說起風就是雨,大家一致決定現在打車過去坐一會,來幾局三國殺或者殺人遊戲過過癮。
謝飛白則對程燃道,“走吧,你來蓉城了,也該見識見識。”
程燃無奈跟着他們一起出門,大家在門口打了兩個車,直奔邊城街的天行道館。
到了之後還很擔心沒有位子要在外等,結果門口叫做蔣舟的店長接待他們,說正好有一張桌子。衆人走進開間面積一千多平方米的地方,那種熱烈的社交遊戲氛圍讓人不由自主被帶動。
也是,這個時期能有多少娛樂?桌遊帶來的彷彿和一羣朋友進入一個世界的體驗,那是讓人慾罷不能的。
而坐在桌子上,給人以明亮舒適觀感,室內設計這些是需要很深厚對市場和審美的把握,他們中有的家裡認識的一些做生意的長輩,也開過類似的店,但相比起來,他們也覺得差了水準,天行道館的佈局設計功力很深,如此火熱是有道理的。
走進來,謝飛白不失時機的對程燃道,“看吧,桌遊主題咖啡館,我也是想到的,只是這家店,確實做得很出色。”
程燃笑道,“可這家店只有桌遊,你的店還有網吧性質,已經走在這家店之前了嘛。”
謝飛白道,“充其量只是個大雜燴。”
程燃點點頭,“不錯的開端嘛,你真認識電腦專賣的老闆?拿電腦可以便宜?”
“售後一條龍服務,我是誰,一個電話的事情。”謝飛白道,“你家要買電腦了?要不我送一臺給你用?”
“不用,問問而已。”
謝飛白到前臺去點單,“今天我請你,你就不要管了。”
大家圍着空桌坐下,服務生端來咖啡和飲料,一羣人打量周圍滿座的桌位氛圍,他們的水吧雖然生意也不錯,可相比起來,就是一羣高中生的小打小鬧了。
鄧維還有些慶幸道,“今天星期六,運氣真好,這家店不接受訂位的!”
盧莎想到先前大家對程燃的態度,有些不好意思,“是程燃運氣好吧。不是他我們還不會來。”
“來吧,開始開始,迫不及待想玩了!”
大家酣暢淋漓的戰了幾局,鄧維招手叫服務員再叫了一些飲料,結果是蔣舟親自端上來,給大家擺桌上,他準備付錢,蔣舟就笑了笑,“不用了,你們都是程燃的朋友,免費贈送。”
大家都愣了一下,紛紛看向程燃。
謝飛白伸出一根指頭,指向身旁的程燃,“爲什麼是他的朋友就免費?”
這個剛纔就在大家討論中上過報紙爲很多人知曉的“蔣店長”微笑,“也不是次次都免費噢,這次算贈送了。老闆的朋友,這點還是送得起,今天總不好意思收錢。”
胡睿和馬宏宇一臉錯愕看着程燃。
盧莎嘴巴微微擴大,指着程燃,“他居然認識你們老闆?”
鄧維驚疑不定的打量程燃,如果說先前他看程燃在幾人顯擺炫耀之間這張面容的古井不波還有些端着,那麼此時就有了另一種不同的感受,程燃居然認識天行道館的老闆,而且人家看來還很給他面子,那麼他的關係和人脈上面,在衆人的判斷中已經無限拔高了。
也就在衆人對程燃的估計開始上升幾個臺階的時候,蔣舟似笑非笑的注視着他們。
“老闆的朋友,不是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