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團長本來明天要坐火車去林家臺子村的,肖遠航卻要用汽車拉着他去,坐汽車當然方便,張團長就十分爽快的同意了。考慮到林家臺子村大部分都是林姓,肖遠航怕張團長和杜娟出什麼意外,就決定把公司的三輛車都開去,再叫上汪大海等人過去助陣,這樣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另外,那臺吉普車現在掛的還是公安牌照,也有一定的威懾力。
第二天一早,肖遠航調集齊了三輛汽車,帶上汪大海、小強和小亮等十餘名兄弟,開車直奔林家臺子村而去,第一輛車由汪大海開着,肖遠航坐在副駕駛上,後面坐着張團長和杜娟。第二輛和和第三輛車則分別由小強和小亮開車,一車5人,共10名兄弟,這是汪大海手下最強的陣容,他們不但帶了砍刀棍棒等傢伙,而且還帶了兩顆滅火彈,這東西是在遇到緊急情況時嚇唬人用的。
肖遠航一行早上8點從古河出發,用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到達了林家臺子村,從村東頭路過的時候,杜娟看到自己曾經帶着小蝶棲身的小草房已經坍塌了,被白皚皚的積雪覆蓋着,未倒的半邊牆在寒風中瑟瑟而立,倔強的等待着主人的迴歸。
杜娟急忙叫汪大海停下車,趔趔趄趄的踩着沒膝蓋的大雪來到小草房的殘骸前,望着這住了近10年的“家”,不僅悲從心來。如果不是遇到了肖遠航,她們母女很可能就像這房子的命運一樣,永遠的消失在人世之間!
當張團長得知大雪覆蓋下的殘骸就是杜娟母女曾經的家時,神情也是十分的悲憤,望着這殘掾斷壁,心裡不知在想着什麼。在肖遠航的勸慰下,杜娟一步一回頭的回到的車上,坐到車裡。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林家臺子村比較封閉,大冬天的突然闖進來這麼多輛高級小車,關着的房門打開了,村人們探出頭不住的打量着一輛輛鋥明瓦亮的小車開進了村子,然後就有小娃娃們穿着臃腫的棉衣出來看稀奇,並一路追逐着小車向村裡而去。
見三輛小車陸續的停在林老根家的門前,跟在車的小娃娃們一見汽車停在了林老根家的門,哄一下都往回跑,邊跑邊大聲給大家報着信兒:“是去林老根家的,是去林老根家的!”
杜娟的公公名叫林宗田。患有很嚴重的氣管炎病,一到冬天就喉嚨氣喘的上不來氣兒,而且習慣蹲在牆根叨着一個旱菸袋,一抽菸一咳嗽,所以村人們送他一個外號林老根。林老根是個老實人,不但患有氣管炎病,而且在家裡還是個真正“妻管嚴”,他的老伴也就是杜娟的婆婆在村裡是厲害角色,沒人敢惹。在家裡更是說一不二,林老根和子女們都怕她。
林老根家的人丁不旺,兩個兒子兩個女兒,最有出息的老大林衛國犧牲了。大女兒嫁給了本村的林二柱,二女兒嫁到了外村,最小的兒子林衛東前年剛剛結婚,去年媳婦也很爭氣。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這才讓老林家這一支沒有絕後,林衛東和父母一起住。
聽到外面的汽車聲。林衛東一臉愁容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到門前停了兩輛他從來沒看到過的小轎車,心裡十分的疑惑,看到後面還停了一輛警車,更是不知所以然。當他看到一身軍裝的張團長和嫂子杜娟從車上下來,他們一家對杜娟母女怎麼樣,他的心裡最清楚,見狀頓時慌張了起來。
張團長邁着大步騰騰騰的走進了院子,望着林衛東大聲說:“林衛東,你父母在家嗎?”下車的時候杜娟看到林衛東已經向張團長介紹了一下,張團長此時的心裡正有氣,所以毫無客氣的叫着林衛東的大名。
林衛東一看穿着軍裝的張團長,身子頓時矮了半截,吶吶的說:“他們、他們在屋裡,你、有什麼事兒?”
張團長說:“我是林衛國的戰友,今天是特意來找他們的!”說完,再也不理林衛東,邁着大步向屋裡走去。肖遠航和汪大海也緊隨着張團長和杜娟向屋裡走去。
林老根家是三大間草房,一進門是竈房,林老根住東屋,林衛東一家住西屋,一進竈房就聽到東屋中巨烈的咳嗽聲。
張團長根本不予理會,推門就走了進去,一進屋,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南炕的被服下躺着一個身子乾癟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眼窩深陷,瘦得皮包骨,一動不動,給人的感覺就像骷髏一樣。林老根佝僂在窗臺前,眼睛無神的望着闖進來的張團長等人,看到隨後進來的杜娟,眼睛才閃了一下。
張團長所有問罪的話在這種情形下一句也說不出來。林衛東跟進來小心的解釋道:“我媽兩個月前突然中了風,花光了家裡所有的錢也沒能治過來,衛生院的張院長已經讓我們準備後事了,他說我媽已經沒有幾天的光景了!”
“報應啊,報應啊!”林老根突然搶天呼地的痛哭了起來,就像要把心裡據有的悲哀都哭出來一樣,聲音就像一隻野獸絕望的嚎叫一下,讓人聽了無比的心酸……
望着這一切,張團長的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兒,雖然他們對杜娟母女做了令人髮指之事,可他們畢竟還是林衛國的父母,她都沒幾天活頭了,他還能計較什麼呢!
四個人默默的退出了屋子,肖遠航沒忘此行的要辦的事情,把跟在他們後面的林衛東拉到一邊兒,說:“把杜娟的戶口給我拿來,我要把她們的戶口遷到古河去。”
“好,好!”林衛國急忙轉身回了屋裡,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通,找到杜娟母女的戶口本後,急忙跑出來遞給肖遠航說:“給,這就是、這就是。”
肖遠航接過戶口本翻開看了一下,確定是杜娟母女的戶口本後,才裝到了包裡,看到包裡的錢,猶豫了一下,點出100塊錢遞給林衛東說:“拿着!”說着,也不等林衛東有所反應,把錢塞到他的手中,轉身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