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風帆時代戰艦的六級標準,一到四級爲戰列艦,五級是巡洋艦,六級爲護衛艦。其中一級艦有三層炮甲板,火炮100門以上,定員875人以上,排水量2500-3500噸。二級艦有三層炮甲板,火炮90-98門,定員750人左右,排水量2000噸以上。三級艦有二至三層炮甲板,火炮64-80門,定員490-720人左右,排水量1300-2000噸。四級艦兩層炮甲板,火炮50-56門,定員350人左右,排水量1000噸以上。
茫茫大海上,在離惡魔島一百多海里的地方,一艘古老的西班牙式三級風帆戰列艦正悠哉悠哉的前行着,這是一艘隸屬第二大海盜組織海嵐幫的戰船。
即使這是數十年前已經淘汰的艦種,可他畢竟還是一艘正正規規的戰船,很難想象一個亦商亦盜的組織能夠擁有一艘西班牙式三級風帆戰列艦,不過海嵐幫做到了。在商船滿地跑的大海洋中,戰艦是處於食物鏈頂端的捕食者,遇者無不退避。
這艘名爲海藍號的戰艦是搶奪來的還是購買來的外界的人們不得而知,但是隻要知道海嵐幫擁有戰艦就夠了。
幾乎所有經過南洋的商船在遇到海藍號後都會自認倒黴的選擇留下買路財,這個買路的財富大概相當於商船運載貨物總價值的二分之一。算來這個抽成還沒有到趕盡殺絕的地步,就某些暴利商品而言如果運作得當還是能小賺一筆的
不過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今天,連同另一艘武裝護衛船一同護送自家商船離開惡魔島的海藍號無疑是不幸的,因爲他們遇到了一個更加強大的存在。
當黑色煙柱自天邊升起之後,當一艘如同鋼鐵長城般的蒸汽鐵甲艦高速駛來的時候,當一艘武裝護衛船在一聲震天巨響中華麗分解的時候,海藍號三級風帆戰列艦上豐富經驗的老艦長果斷下令升起白旗停船屈服。
如果是遇到大清朝的龜速鐵甲艦,老艦長完全有自信指揮標準速度11節順風下最大速度14節的海藍號逃命。但是根據海藍號老艦長的目測,這艘掛有藍底麒麟踏水旗的不用看老天臉色行船的蒸汽鐵甲艦的標準航速竟然超過了十六節。
這就沒辦法了,巧婦難做無米之炊,先天差距大到了後天無法彌補的程度,就算是在深的智謀也不可能憑空把一艘價值超過兩百噸白銀的鐵甲艦算計進大海中去。
“升起所有白旗,不要開炮,不要亂動,不要引起誤會,”
老艦長高聲的、嚴厲的向慣於偷襲的手下們強調不要試圖開炮,因爲他知道對方的甲板比自己這邊的實心炮彈還要來得堅硬。
事實上即使是老艦長不做吩咐,早已經被震懾得目瞪口呆的海盜們也沒有那個膽量主動開炮。除了緊張還是緊張,海藍號所有人的心都如同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緊張人人都會有,用心理學的語言來說,它是人面對環境刺激產生的一種應激狀態,這個環境刺激其實很好營造。比如你是考官,你想要營造一個緊張氣氛,你可以儘量嚴肅不苟言笑,問問題和等待回答時盯住答題者看,在答題者回答不順利或猶豫時進行追問,對他的回答不做評價等。
現在的鎮海號起到的正是這樣的一個作用。
龐大的艦體、厚重的裝甲和數不清的火炮更甚考官嚴肅不苟言笑的面孔。
黑洞洞的炮口在海藍號升起白旗後依舊調轉以對含而未發,就像是問問題和等待回答時盯住答題者不放,對於鎮海號是否會開炮的強烈不確定性幾欲令海藍號上的衆人發瘋。
而先前一炮轟沉一艘試圖逃跑的武裝艦船,就像是答題者回答不順利或猶豫時進行主動追問,殺一儆百威懾四方。
遲遲不發信號給海藍號以迴應使得鎮海號完全擺在了審判者的高位上,就像是對答題者的回答不做評價一般,未知感就如同夢魘一般讓人越想越壞越壞越怕,衆海盜們生怕這座戰爭機器給予自己的回答是——肉。
五百米到兩千米的距離對於老艦長來說是一個最漫長最遙遠的距離,他的手掌心已經被冷汗完全打溼,他知道這個距離是對方開火的最佳距離,只要熬過了這段危險距離,一船人才算是真正安全了。
愛因斯坦曾經這樣給一羣男女青年大學生通俗的解釋相對論:你在一個漂亮的姑娘旁邊坐了兩個小時,覺得只過了兩分鐘;如果你挨着一個火爐只坐了兩分鐘,卻覺得過了兩個小時。這就是相對論。
海藍號上的所有人幾乎都體會到了愛因斯坦所說得這種感覺,一生一瞬一瞬一生,合乎於心。
鎮海號前無畏式戰列艦裝甲指揮塔露天指揮台上
站在高高的裝甲指揮塔上,四位人物忽然找到了一種俯視蒼生高高在上的感覺。
“希格德莉法部長,沒想到你對敵人心態的把握已經到了這般爐火純青的地步,所有的海盜都被嚇壞了,他們鬥志全消任人宰割。”
離得近了,高幹舷的前無畏艦帶給小木船的壓力才真正釋放出來。堅固的裝甲和數米高的落差幾乎可以擊垮所有妄圖進行接舷戰的海盜們的信心。就是想要搞接舷戰又從哪裡找來足夠長的板子。不說其它,真要接舷起來別人的鐵甲艦光是靠過來就足以用船身把自己的小船碾壓致死。
居高臨下,徐海濤能夠清晰的看到海盜船上所有人的動作和表情。有些人被嚇得兩腿瑟瑟發抖,有的被嚇得面如金紙,有些人甚至被嚇得大小便失禁,當真是衆生百態各有不同。
“此乃小道耳,接下來的事就靠你了,徐少校。”
希格德莉法微一點頭,就告辭離開了露天指揮台。希格德莉和徐海濤一個偏文一個偏武,前者像是制定計劃的參謀長而後者更像是具體執行計劃的將軍。
現在到了具體執行計劃的時候了,自然是要把權利全部交給徐海濤,身爲異族之人,希格德莉法深知低調行事的道理。
“行動開始,放下小艇,機關炮隨時待命。”
徐海濤向希格德莉法點頭回了一禮,然後一聲令下,兩艘小艇在起吊設備作用下連同整船的士兵被緩緩放到海面之上。
這整整兩船共三十名海軍陸戰隊員大多是受過特別訓練的前近衛隊成員,他們武裝齊整武器精良,標準載重爲每艘三十人的小艇被十五個人連同裝備愣是壓得差點超載。
接着,又有兩艘小艇被放了下來,這兩艘小艇裝載的全是正規海軍官兵,他們的任務是全面控制並接管兩艘海盜船,協助三十名海軍陸戰隊員執行特種作戰任務。
四艘小艇下水後兵分兩路,分別朝着海藍號和另一艘海嵐幫的商船駛去。
隨着小艇漸漸接近目標,氣氛也逐漸變得緊張起來,不過在鎮海號黑洞洞炮口的威脅下,海嵐幫的衆人還是選擇妥協。
“各位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海軍少尉曹猛,你們可以稱呼我曹少尉,現在,我想知道誰是這艘戰艦的總負責人。”
一身筆挺的海軍軍服加上被擦得錚光瓦亮的制式步槍。在正規軍的面前,所有的窮兇極惡的海盜都化爲了溫順的小綿羊,他們一絲不苟的執行着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的命令,往日喧鬧的戰船在此時安靜得只能聽到年青的海軍少尉的訓話聲。
“報~報~報~大~大人,小的就是這艘船的船長雷虎,大人您可以叫我虎子,不知有什麼事可以爲大人效力的。”
越衆而出,海藍號的老艦長沉浮榮辱一生深得保命要領,好死不如賴活着,那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本來還號令羣盜的他在面對曹猛的時候立刻換上了一副小老頭面見官老爺的諂媚像。
曹猛面無表情的上下打量一番海藍號的老艦長雷虎,然後朝着他敬了一個軍禮嚴肅道:“雷虎船長,我現在以大清帝國海軍平海艦隊的名義暫時徵調你們的艦船。在此期間,希望你們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徵調過程中你們的一切損失我們會按照市價賠償給你們。”
曹猛每說一句雷虎的眼皮就跳動一次,在其想來這支橫空出現的軍隊無非是要拿己方做苦力當炮灰。至於所受的損失賠償多少還不是別人說的算。
不過雷虎心裡雖然千八百的不願意,臉上卻笑容不斷寫滿配合,沒辦法,形勢比人強。
另一邊海嵐幫的商船之上,同樣的一幕也在上演,在冰冷的槍桿子面前,所有的海盜們都選擇了屈服。
就這樣,兩艘剛剛纔駛離惡魔島的艦船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原路返回。與先前不同的是,兩艘艦船多出了數十名站姿筆挺手拿長槍改作海盜打扮的青壯大漢。
而在兩艘海嵐幫的艦船之後大約一萬米的距離上,一艘鉅艦巍峨聳立在海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