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紅糖水煮雞蛋,李舒蓉卻說了一個讓莊老爺子更加振奮的消息,那山匪的事情還有後續。
原來,那夥子山匪幹出那件事後,方圓百里之內的各個村子都警惕起來,雖然山匪們又去侵擾了幾個村子,可都因爲各村防僞緊密沒有成事。
那個時候,附近的村子都人人自危,可山匪也很狡猾,如果一擊不中,就趕緊撤退,絕不拖泥帶水。這裡的山綿延幾百公里,想要找到他們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其實當時巖洞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有村長什麼的告到了縣裡,可當時縣裡的縣長說什麼他們經費不足,槍也沒有,子彈也少,如果要剿匪,必須各村再多捐些錢上來。
三幾年的時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苛捐雜稅就夠大家頭疼的了,還要在這上面再多花錢,實在也是掏不出來。
過了幾年後,附近有個村子的人出去打獵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那夥山匪的巢穴。那幾人也很機靈,根本沒讓人發現,偷偷回來告訴了村長,村長糾集了附近二十幾個村子的青壯年,一舉將那夥山匪全部消滅。
那村長還率領大家把匪首和幾個大頭領的屍首給直接埋到了巖洞村,也算是告慰了巖洞村全村老小的在天之靈。
莊老爺子聽到這裡都站了起來,他一直不敢回來,也一直不敢打聽家鄉的事情,這不忍受了這麼多年的心理煎熬,原來這只是他自己過不了自己心的那道坎。果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啊!
他覺得自己根本是外表看起來是個有決斷的人,內心其實還是有個懦弱的小人在的。
他心裡更加想回去了,這麼多年。他的仇讓早就讓一些普通人幫忙給報了,而他這個身處高位的人卻是一直害怕面對。他都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要不是她。他到現在還是不敢回到這裡來,還是不知道事情的後來。
這麼一個威嚴又有氣勢的老人突然一下就哭了起來。就那麼站在那裡嚎啕大哭。
五叔和小白兩個忙起身走了出去,付春華知道他們這也是迴避,省得莊老爺子以後難堪。
而其他衆人都驚了,只有莊宏哲知道他爺爺是怎麼回事,老家的事情,是家裡的忌諱,所有人不能提起這些事情,只是知道老家沒人。沒有親戚什麼的了。
爺爺將這些事情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裡,那是一道永遠不能觸及,又不能癒合的傷口。他明白這種不能跟人說的痛苦,因爲他也經歷了。
他嘆了口氣,將爺爺拉着坐了下來,付春華忙拿出手帕來遞給了莊宏哲。
莊宏哲接過來,給哭得像個孩子的爺爺擦了擦眼淚,然後緊緊地摟住了爺爺。
莊老爺子也好似從孫子這個並不厚重的懷抱裡汲取到了力量,沒多會兒慢慢地止住了哭泣。
半晌,他又拿起莊宏哲手裡的手帕擦了擦眼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對着李舒蓉問道:“讓弟妹見笑了,老哥哥能問問這幫我家報了仇的村長是哪個村的哪家嗎?”
李舒蓉回道:“也是溪口鎮的。白巖村的村長。”
莊老爺子急切地問道:“那能問問他的尊姓大名嗎?”
“如果問別人可能不知道,我還真是知道,因爲那個人是我的大嘎嘎,姓張,叫張雲貴。”李舒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出來,畢竟這一說出來就是莊老爺子的恩人家了不是。
莊老爺子聽了激動地拉着李舒蓉的手說道:“那弟妹就是我恩人家的後人了?”
“別、別這麼說,那個時候我大嘎嘎不這樣做,後患無窮啊!不過是他得了那幾個村人的指點才能發起大家一起過去將山匪剿滅的。”李舒蓉連忙推辭。
她也嘆了一口氣:“四一年的時候,鬼子投了那個什麼細菌彈。我大嘎嘎一家子因爲最小的孫子不幸感染上了鼠疫,結果全家都沒幸免。只剩下我娘這個外嫁女了。那個時候就有人說我大嘎嘎家是報應,因爲他滅了山匪。山匪現在借鬼子的手來報仇了。從那以後,我媽就不讓我們再說起這個事情了,這是過了將近四十年我第一次說出這事來。”
莊老爺子也唏噓不已,這恩人一家也是這樣的悲慘的命運,好在他當時已經在部隊裡了,也殺了不少鬼子,也算是變相幫恩人一家報了仇吧!
這些事情一說,屋裡的人頓時親密了不少,莊老爺子開口說道:“弟妹,你別聽那些壞人說的,你大嘎嘎不光是幫我們巖洞村的人報了仇,也是爲民除害了,如果他沒有及時帶人去滅了山匪,不知道以後這溪口還有多少村子會受到殘害呢。”
李舒蓉擦了擦眼淚,她每次只要說起自家外公家的事情來,就會哭一場,外公家的人都是她見過的,就是最小的表弟,也就比她小個四五歲,不到十歲就那麼沒了,她媽媽當時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付春華見氣氛沉悶,忙打岔問道:“婆婆,我莊爺爺來,您準備啥好菜了?”她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就是她老爸付永德也只是從舅公那裡知道前面巖洞村的事,後面的事情真是能拍出一部電視連續劇來了。
李舒蓉忙介紹道:“你跟你軍叔說要多準備幾個燉鉢,我今天可是多做了燉鉢菜,清燉雞、土豆燉臘蹄髈什麼的,還有你最喜歡吃的爆炒豬下水什麼的,保證夠吃。”
趙鐵軍這個時候也插嘴說道:“不用急,不用急,我也叫了你蘭姨做了幾個菜,等會都搬過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莊老爺子點點頭:“對、對,大家一起纔夠熱鬧!”
趙鐵軍就跟莊老爺子請假:“莊伯伯,我先回去跟我家那個說一聲,讓她準備好就趕緊過來,我去幫幫她,我那裡還有她新蒸的谷酒。您也嚐嚐,可是今年新下來的穀子做的。”
“好好好,我今天有口福了!”莊老爺子高興極了。這麼多年來,他今天算是最高興的一天。也是最輕鬆的一天吧!
趙鐵軍忙拉着趙鐵牛先回家去,走到門口,付春華又叮囑他幫忙喊一下她大伯公一家和荷玉嬸子一家過來吃晚飯,趙鐵軍答應着去了。
趁着莊老爺子和李舒蓉聊得正歡,付春華趕緊去竈屋看看有什麼要自己幫忙的地方,竈屋就二舅媽一個人忙活,兩個表姐肯定是去上學了,她們兩個上初中了就要去永安鎮上中學。回家的時間就會比較晚。
鄭翠翠見她進來,就笑着說道:“哎,春華啊,你趕緊回去陪客人吧,你軍叔可是早就過來跟我們說了,我們都準備了兩個多小時了,晚飯我和你婆婆兩個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付春華撒嬌地說道:“那我就幫舅媽乾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肯定不會跟舅媽搗亂的。”
鄭翠翠自然知道這外甥女的本事,她做的菜可比自己做的好吃,她也就不再往外面推她了。正好還可以問問自家男人在省城裡的情況。
付春華很是明白二舅媽的心思,一邊幫着做點活兒,一邊將二舅在城裡的情況揀好的說了一些。鄭翠翠聽了放心不少。
她這裡剛幫二舅媽乾點活兒,莊宏哲也跟着進來了。
付春華看了他一眼:“你不跟堂屋裡陪着你爺爺,跑這裡來幹嘛?”
莊宏哲笑着說道:“當然是來幫你打下手啊!”
“這裡的下手你可就真的打不了了,我還幫我二舅媽打着下手呢,你就趕緊回堂屋裡烤火去吧!”付春華往外趕莊宏哲。
莊宏哲賴着不肯走,他的原意也是想陪着付春華的,他喜歡看付春華在廚房裡忙來忙去的樣子,更喜歡自己也幫着她一起忙來忙去的樣子,他覺得這纔是生活。
付春華無奈。只得讓他幫着燒火,起碼那個地方會要暖和一些。
只是這小子不會燒火。不是一會兒火大了,菜都炒糊了。要不就因爲火太小,那爆炒的東西成了熬菜了。
付春華只得將他虹起來,自己給二舅媽燒火,讓他在旁邊看着怎麼燒火。
等他們把菜都做好了,分兩個桌子擺到了堂屋裡,那邊王小蘭也和趙鐵軍兄弟兩個端着幾個大盆過來了,而趙虎和趙鳳兩個就負責扶着大腹便便的付春玉。
把菜都上齊了,付家全一家子和荷玉嫂子一家子都來了。各家又是搬着自家的小椅子過來的,知道付家來這麼多人,椅子肯定不夠使。
還是分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只是王菊妹和李舒蓉兩個因爲輩分高坐到了男人那一桌。
這半年沒見,這小桌上的都很高興地問付春華城裡呆的習慣不習慣,又讓她說說城裡的見聞什麼的。
付春華都一一作答,正說的熱鬧,就覺得自己的衣襟又讓人拉動了,轉頭一看,原來是坐在她旁邊的莊宏哲。
“你老拉我衣服做什麼?”付春華似笑非笑地看着莊宏哲,這小子又刷存在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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