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公司當然是恆力閥門公司，成功率比較高，能薅一波王恆力的羊毛。
如果不從恆力公司入手，方柏要花更多時間去尋找訂單。
恆力公司訂單量大，委外不少單子。
方柏來到恆力公司，在車間逛了一圈，然後到辦公樓二樓找王恆力。
這傢伙正在辦公室裡抽菸，方柏敲下門，看到他回頭略有驚訝“咦，方柏來了”。
方柏雖然不喜歡這禿頭胖子，但表面上該尊重的還是要做下樣子，走進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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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總，最近生意很好呀，春光滿面。”
“還行，還行。”
方柏與他握手，探查一下對方信息，才知道這禿頭胖子又糟蹋了一個妹子，怪不得呢。
他麻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呀！
“我剛在車間轉了一圈，看到你公司的2寸截止閥碳鋼閥體在鑽牀和車牀那堆了不少，可能影響總體交貨進度哦。”
“那沒法呀，只能催他們加班了。”
“可以委外加工嘛，花不了多少錢。2寸截止閥車法蘭面，再鑽孔倒角，15塊錢一個就行了。”
“怎麼可能那麼低，三個端面要車成法蘭面，鑽12個孔，15塊錢能搞出來，只要達到要求，我全部委外加工，何必自己買設備搞呢。”王恆力一點不相信方柏所說，“你是不是搞錯規格了，1寸的閥體還差不多。”
“沒搞錯，12個孔，粗糙度12.5，倒角1……”方柏本身對這個產品也熟悉，前世代工過不知多少訂單。
王恆力也沒說錯，正常報價至少得17元才行。
機加工報價，一般都是按加工時間再報價，以每小時多少錢來覈算產品的價格，想暴利不太可能，除非有特殊的關係或者特別的設備，做到人無我有的壟斷。
一般來說，批量每小時加工費用＝人工成本+設備折舊磨損費+利潤+刀具+電費+場地費等。
主要費用就是以上這些，若是後世，每小時人工成本在20-25元，但這個年代，哪怕機牀工人工資高一些，工時一元多也足夠了。
一般使用普車6140車端面，設備投資回本可以按照3-5年計算（工業機牀設計壽命一般爲15-25年，但要三五年內收回設備投資成本），每小時折舊費約爲3-5元。
普車6140的額定功率約爲7.5KW，不頻繁開車，每小時用電約4度，電費標準採用工業用電費用，90年代電費反而比後世高一些。
搖臂鑽牀採購費用和能耗與普車6140少一些。
其他費用都是小頭，大概估算下，這個年代每小時普車和鑽孔的加工成本要10元，算上稅收、返修、拿款風險等因素，每小時代加工報價15元以上纔有賺頭。
恆力公司一條線（車鑽耗時差不多一樣，1車1鑽配一條線），每小時只能加工2個2寸截止閥，算上故障、報廢率等，每個產品的機加工成本已經超過15元。
而方柏報價才十五元，如果能達到質量要求，又免了管理成本，王恆力肯定樂意委外加工了。
方柏報價低，主要考慮到這年頭各閥門公司加工閥門效率低下。
效率低下，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點，截止閥外形複雜，恆力公司雖然做了車端面工裝夾具，但不合適，跟傳統的裝夾方式區別不大，裝夾效率低下。
第二點，現在數控鑽太少了，都是採用人工操作鑽孔，一般鑽孔工藝都是先劃線（定位孔中心位置）、打樣衝再鑽（防止鑽孔時打滑），效率非常慢。
恆力公司沒有負責設計工裝和改善工藝的技術人員，想提升工藝只能靠工人，但沒有激勵制度，他麻的誰願意幹呀。
吃力不討好，沒工人願意的。
至於提升效率了對自己有好處？
想多了！
效率提高，老闆就想着降低單價，如果訂單量少，工人賺的反而少。
方柏知道截止閥的車端面裝夾工具，製作成本並不高，他也能搞鑽孔模具，不用再劃線和打樣衝。
工業閥門大多是標準化，規格尺寸統一，同一品類和規格尺寸的閥門，工裝夾具和模具是通用的，不僅恆力公司的閥門可以用，其他公司的閥門也可以使用。
解決了工裝夾具和鑽孔模具，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每小時每條線可以加工6-8個2寸截止閥。
每小時代加工費用可以收取90-120元，可以說得上是暴利了。
只要訂單量足夠，三條加工線（三臺普車+三臺鑽牀）的年利潤都比恆力公司高。
“那我還是不信，怎麼可能那麼低成本。”王恆力搖頭。
“那我先拿走兩個毛坯唄，加工好後拿給你看，如果可以，你家2寸截止閥給我加工哦？”
“我也不管你找哪家加工，你要是有本事加工出來，只要是１５塊一件，我都可以給你加工。”
方柏聞言，站起身再與他握手：“那好，這可是你說的，我先去車間拿毛坯了。”
“去吧，我等你消息。”王恆力不以爲意笑道。
“哈哈，沒問題！”方柏呵呵笑，離開王恆力的辦公室，到車間找車間主任，然後提走兩個毛坯。
回到家裡，測量毛坯尺寸，設計車端面的工裝夾具和鑽孔模具。
第二天早上，方柏再次來到佳雨加工廠。
他要與岳父建立初步信任，等關係弄好了，再與岳父合夥搞閥門廠。
工業閥門的市場規模大，這年頭利潤非常高。
不過，方柏不會花太多精力在閥門廠上，除了賺錢，另外就是彌補岳父的願望，他渴望自己有一家閥門大廠，若是能上市，那他這輩子沒啥遺憾了。
方柏暫時不想讓岳父知道他與秦舒雨的關係，至少得等到他考上大學。
“秦老闆，這種2寸閥體，車端面加鑽孔報價多少？
端面粗糙度6.3，內孔面12.5，要求不高。”方柏從袋子裡拿出兩個截止閥閥體，放在水泥地上。
一個閥體有幾公斤重，提着挺重的。
“量大不？量少單價就貴些。鐵屑歸我吧？運輸誰負責？多久結款？”
秦東海詳問道，他加工這種2寸閥體是有經驗的。
方柏略思索後說道：“首批訂單不下五百個閥體，今後還有，加工鐵屑當然歸你，運輸歸廠家負責，想送貨也行，另外收運費，我爭取60天內結款。”
除了恆力公司，他還要到其他閥門公司找貨源，他這15元的報價很好找貨，岳父這兩臺機牀，哪怕效率提高了，也忙不過來。
秦東海聽到是大批量後，內心一喜，說道：“16塊吧，我這就賺點辛苦錢。”
按照他自家情況，如果訂單數量是五百個，一切順利的話，利潤能有三千多塊錢，一個月內能夠搞完。
他平均一個月利潤約兩千塊，現在能達到三千塊當然高興。
兩人討論價錢避開車間內的鑽工，代工價都是一家加工廠的秘密。
“報價還算合理，如果我有辦法一個小時能加工6個以上呢？”
“怎麼可能？
一個小時能加工兩個就不錯了，這工件外形複雜，不好裝夾，孔得一個一個地鑽，車和鑽都得半個小時。”
“你那是老辦法，也沒工裝夾具，效率當然慢了。”方柏笑道，“這樣吧，訂單我來找，我提供工藝和工裝，你家兩臺設備開工，每小時我給50塊，一天8小時400塊。
按照你的傳統方法，你一天就算幹滿10個小時，也最多賺320塊，實際上，人也要休息，你能搞到250塊都算多了。”
方柏這算法，搞得秦東海都有點懵了。
如果這樣算，的確比自己每天賺得更多了，實際利潤翻倍，但乾的活也更多了，好像吃虧了。
問題是，如果真有那個效率，不到十天就幹完500件了。
方柏這邊，如果一天能加工50件，加工費就是750元，減去給岳父的400元，自己就淨賺350元。
不過，等岳父知道新模具和工裝夾具後，估計會另有想法，到那個時候再另說了。
訂單在自己手裡，有本事拿才行。
親父子都要明算賬，未來親家也一樣。
看到岳父糾結，方柏拿出昨晚畫好的圖紙遞給他：“你這有材料吧，鑽套部分用45號鋼，40CR更好，要調質過，先加工這兩套夾具，材料和加工費算我的。
另外，圖紙用完後我收回。”
秦東海拿過圖紙，大概看了下，然後在方柏的解釋下，很快明白圖紙畫得是什麼，翹起大拇指笑道：“好像挺有道理的，但得做出來才知道能不能用，至少花半天時間，材料和加工費，一共要一百塊。”
“錢是小事，先加工車端面夾具吧。”方柏說道。
一百塊錢做兩套夾具，包括材料費用不算貴，兩套工裝都有切割、焊接工序，岳父賺不了錢，還搭進去時間。
說完後，從褲兜裡摸出一張一百元遞給岳父。
秦東海收到錢後，立刻動手找材料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