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是誰呀?”張巖勃然大怒,威脅自己也就算了,竟敢威脅自己老爸,這他媽是可忍孰不可忍!電話那端傳來嘟嘟聲,對方已經把電話掛了,張巖坐立不安,找來電話簿翻了半天,才找到省委黨校的電話,趕快撥了過去。
電話一接通,張巖就問道:“你好,省委黨校嗎,我找張玉容。”
再等了一會之後,張巖聽到了爸爸的聲音“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聽到爸爸的聲音之後,張巖的心輕鬆了不少:“爸,你在黨校過得怎麼樣?”
“過得挺好的,小石頭你那邊怎樣了,要是差不多了就趕快回來,我和你媽都很想你。”
“恩,沒有那麼快,我想要到年前才能回去了。”既然爸爸沒事,張岩心裡的一塊石頭就落了地,那個匿名打電話的傢伙,多半就是盛威公司的人,自己本來想放他們一馬,誰知道他們有巴巴的找上門來,張巖決定要好好跟他們鬥一鬥。
“張總,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錢危險不危險呀?”在交易所大戶室裡面,彭九城滿臉是汗的看着張巖,今天是一九九零年的最後一天,也就是結算日,一般到了這一天都要平倉,彭九城的幾個不愉快的經歷都發生在平倉日,加上市場上風聲鶴唳,彭九城每天看期貨都看的心驚肉跳,今天下午特意跑過來,試探張巖的口風。
對於彭九城這個人,張巖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張巖本來想好好教育他一下,可是看彭九城目光驚疑不定,知道彭九城已經經不起嚇,只好柔聲說道:“彭大哥。你彆着急。目前市場上的形勢是空頭投機過度,想要一網打盡。雖然昨天我們虧了一些,可是總的算起來,我們還是盈利了三成左右。目前期貨指數雖然被壓縮,可是這是建立一種非正常行情的基礎上。大豆一斤只要八毛,這正常嗎?我斷定這種走勢不會持續多久,到時候的報復性反彈將會把大豆指數帶到一個新高。”
張巖滿以爲自己說完這番話之後,彭九城一定會放心下來。誰知道彭九城聽到這些話。突然焦躁起來:“我不管什麼新高,我只想拿回我的錢,現在就要。”後來張巖才知道,張巖說地這些話,銀證寶那些操盤手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彭九城都聽出條件反射了。
見彭九城想要抽回資金,其他客戶也坐不住了,又一窩蜂圍了過來,紛紛要求退資。張巖眉頭一皺:“幹什麼,想要抽走資金可以,合同上面寫地好好的,交易期間抽走資金,保本的可以全額抽走。其他的一概扣掉相應的保證金。”
彭九城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說道:“行,快點抽吧。再過一會就來不及了。”
張巖又好氣又好笑,也不多說話,誰要辦抽資張巖就讓會計算賬,然後將賬戶上地本金划走,彭九城第一個劃帳,接着又是十幾個人劃帳走人,只有幾個人見張巖劃帳麻利,實在不像是騙錢賴賬的樣子,這才半信半疑的留了下來,準備是看情況不對,隨時抽資跑路,張巖也不去管他們,自己坐在凳子上沉思。
彭九城這麼一鬧,雖然看起來是削弱了自己的實力,可是也等於把這部分利潤也拱手讓給自己了。雖然現在自己手上可供調配地資金少了一大半,可是自己地資金卻猛增到將近五千萬,可憐彭九城這些人算來算去,到最後都給自己打工了。
下午一開盤,張巖就做了一個奇怪的指令,解鎖平倉,然後留足保證金,只出一成的資金在1800點處購入多盤,各操盤手大惑不解,第一個指令是承認失敗,割肉出場,第二個指令則是繼續買多,可是隻出幾百萬對拉高期貨指數毫無意義。
在張巖的指令下,一千多萬1950點多單割了出去,這下多方氣勢大跌,空方繼續進逼,將價格不斷打壓,幾個多頭由於沒有料到在1800點之後仍然會跌,而且還是急跌,紛紛被爆倉出場,市場上形成了多頭轉空,一直看空的局面.
然後幾天之內,不是的會出現一些利空的消息,在這種情況下,空方一直佔據主動,多方除了張巖之外,只有一些老多頭想要趁機撈一把,大部分多頭採取了觀望態勢,並不是他們不想動作,而是目前的局勢太詭異了,他們既不敢相信指數會跌倒160點以下,也不相信空方會馬上倒下,只能選擇暫時觀望。
在這種局面下,張巖作爲多方,親自體驗到來自空方的大力阻擊,空方几次攻擊,一度將價格壓低到1550點,保證金加到了原來地兩倍多,可是張巖面不改色仍然跟進保證金。
張巖手上的資金充足,哪怕是跌到一千點,也不會被擊破保證金,直到這時候,這些操盤手才知道張巖的想法,對張巖讚不絕口。到了1990年12月31號下午四點鐘的時候,空方的拋盤顯得越加強烈,大豆價格一路下滑,竟然逼近1350點,竟然跌去了四成地價格。之前挺過來地幾個大多頭在這一輪兇狠的攻擊中紛紛爆倉,這時候唯一一個倖存地大多頭,張巖指揮下的雙鴨山證券,就顯得特別突出了。
“還有沒有錢,全都砸下去!”在盛威公司的總經理室,李總暴跳如雷,如果只看表情的話,誰都會認爲,李總一定是賠的精光。而事實上,李總在這幾天橫掃大豆期貨,雖然後期無人敢做多,可是李總獲利也是甚巨,他現在不滿意的只是一點“不要讓張巖這個小得意。”
一個副總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李總,現在大局已定,是不是放一下,現在多方已經無力接單,就算指數壓得再低….。”
他的話被一個耳光打斷了,李總面色猙獰:“你是個什麼東西,敢來教我怎麼做,在金州老子就是天,就是地,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們只有聽的份,知道嗎。”
那個副總捂住臉,一律鮮血從嘴角留下,他也不敢擦,戰戰兢兢的聽訓。好在李總仍然沉浸在對張巖的恨意中“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崽子,想到金州削我面子,看老子不整死他。對了,跟組織部老李說的那件事辦的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辦妥了。”
秘書有些猶豫:“不知道爲什麼,從昨天起,李部長的電話就打不通了。到現在還是不通。”
李總沒有多想,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可能是在開會,年底了會都多。”
正在這時,李總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李總急忙跑過去接電話,可能是太心急的緣故,門沒有關上,李總的話清晰地傳了出來:“甜心,我這裡不忙,這就去,好好。”
那個被打的副總狠狠的嚥了咽吐沫,手握的緊緊的,全身都在顫抖,最後還是沒有出手,因爲他知道,李總背後的勢力有多大,那是他無法抗衡的力量。
“行了,今天就這樣吧,我有事情先走了,你們好好盯着,要是出了差錯叫你們吃不了兜着走。”李總說完這些,吹着口哨高興的離開了盛威公司。
“恩!”等到最後收盤之後,張巖嘆了一口氣,這次較量自己雖然也賺了錢,可是輸了大勢,與盛威公司相比,他賺到的錢並不多。
“張總,要不要平倉?”一個操盤手走了過來,這個人叫做於潛,外號就叫做榆錢,辦事穩重,張巖慧眼識珠把他提拔到首席操盤手的位置上。作爲一名優秀的期貨操盤手,他已經預見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他才更加激動。
張巖笑了笑:“平倉?不,把款打過去,我要空方實物交割。既然他打出了那麼低的價格,我沒有理由不吃進來。”
在期貨交易中,投資者對於期貨合約的了結,無外乎兩種方式,即對衝平倉和實物交割。絕大部分的期貨合約都是以對衝平倉的方式了結的,只有很小部分的期貨合約進行實物交割。
所謂實物交割是指期貨合約到期時,交易雙方通過該期貨合約所載商品所有權的轉移,了結到期未平倉合約的過程。在合約最後交易日後,所有未平倉合約的持有者須以實物交割方式履約。
張巖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創造了一項紀錄,第一個要求實物交割的多頭。他的這個實物交割要求,將盛威公司逼到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