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啊,老李出事了,這趟活我拉不了了”把手機隨便往兜裡一丟,牛寶紅慌張的說道。還沒等張巖說話,就聽吧嗒一聲,手機沒放好,被手一帶帶到了地上,零件摔得滿地都是。牛寶紅眼睛都急紅了,彎下身子把零件撿起來,哆哆嗦嗦的把零件裝好,又拿汗巾擦了擦,最後按了下開機鍵,滿心期待的看着手機屏幕。
手機屏幕黑漆漆的,牛寶紅咒罵一聲,用力把手機朝地上一摔,眼睛四處只是找電話亭,白亮的太陽下,他沒有看到電話亭。就在這時,一隻手機放到他身邊:“用我的吧。”
牛寶紅想也不想,一擡手把手機隔飛了開去:“少來假惺惺,要不是你們這些當官的害得,我怎麼會落到這種田地。”
手機在空中飛了一段距離之後,碰到了一面牆,啪嗒摔倒了地上。牛寶紅跳着腳跑到牆角處,掄起汗巾甩了起來,狠命的抽着牆壁,“讓你爛泥扶不上牆,讓你沒出息…。”
輪了一會,牛寶紅似乎是沒有了力氣,擡頭向天,一步一晃的向牆角處走去,灼熱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也恍然不覺,頭卻一點點的低下去了,走到牆角之後,頭已經低到了胸口,人也頹然坐在地上,一隻手猛地捂住了頭,無聲的哽噎起來。“用我的吧。”還是那個聲音,牛寶紅猛地擡起頭,張巖那張臉十分鄭重,沒有一點鄙視。“以後我也許還要借你的手機。到時候我們就誰都不欠誰的了。”
“謝謝!”牛寶紅顫抖地手接過了張巖的手機。
等到張巖等人趕到老李那邊的時候,老李已經沒有了呼吸,周圍是一圈圍觀羣衆。沒有執法人員,看着這些神情麻木悲哀地人,張巖只覺得心裡堵得慌,就抓住了一個年輕男子問道:“你怎麼在這裡看熱鬧?”
那個年輕人啪的一下打開張巖的手。罵道:“關你球事,說不定那天老子也會碰到這樣的事,倒時候誰管我?”
“滾,再說我揍你!”張巖沒時間跟他廢話,將他推開,擠到圈子裡面,看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倒在地上,一輛破舊零散地三輪車歪倒在他身邊,上面濺了不少暗紅色的鮮血,車把都舊的露了底。扭曲的掛在前軸上,一個車輪扭曲成了麻花,這一切都說明,這輛車經受了怎麼樣殘酷的一次撞擊。
“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張巖問道。
“我知道…。”一個半大小子說道,小夥子說話有點不利索,張巖也沒心思聽,擡頭又問:“叫車了沒有?”
常馨低聲道:“已經叫了……。”張巖這才放心,仔細聽這個小子說話,停了一會才知道怎麼回事。原來老李出來拉活,可是不巧碰到城管,老李就拼命跑,可是跑不過汽車,城管可都是開着吉普的。等到城管把吉普開到跟老李齊頭的時候。就有一個城管打開車門,一腳狠踹了過去。
“當時這老頭就連人帶車。一下子撞到路邊溝裡去了,城管停車把人和車拽起來。本來是想拷起來帶走的,可是見老頭快沒氣了,就把老頭兜裡摸了個遍,見實在沒有啥東西,這纔開車走的。”
張巖的眼睛立了起來,神情複雜地看了常馨一眼,要是在自己的治下,這些混蛋肯定不會有什麼活路。可是現在自己是來調研的,橫插一手管這些事情,別人怎麼看,這是明顯的越權行爲,想到這裡,張巖按捺火氣,又問了一句:“救護車到了沒有?”
“不能來了,醫院就在對面,到現在還沒有出來,肯定是不會來了。”人羣中有人說道。
“不可能的,她還問了我地址,還有病人情況呢?”常馨說道。
“你怎麼說的?”張巖問道,一伸手把老李抱在懷裡,絲毫沒有顧忌老李身上的斑斑血跡。確實到現在還沒有來的話,救護車估計是指望不上了,如果再拖,也許老李就會沒命了。
“我說闌珊路發現一名老者,生命垂危請他馬上派人來。”常馨說道。
“他怎麼說?”
“他問我是不是病人家屬?我說不是,不過老人很危險,再不派車就有生命危險,他就說會盡快派車來的,讓我在這邊等。”
“看來是不會來了!”張巖站起身,把老李放到牛寶紅車上,對牛寶紅說道:“大哥,你知道醫院怎麼走嗎?”
“知道!”牛寶紅臉色蒼白地站了起來,把手搭到車把上,感激的看着張巖:“大兄弟,你是好人,我代老李一家子謝謝你。”
只是張巖看着他卻有點不對了,臉上白得嚇人,卻一點汗珠子都沒出來,唯獨兩隻耳朵憋得通紅,紅得象要落下來的果子。拉了兩下車都沒有動,掙扎着說了一句“幫把手。”
一切似乎都變成了慢鏡頭,張巖看到拉車的中年人頭慢慢往下低,低着低着,就全身出溜到車把下面去了。
一陣熱風吹來,人羣中不知道誰發出了一聲嘆息:“看着吧,沒準那天…。”
可能是因爲週一的緣故,f新市第一人民醫院地人並不多。在陽光下,牌子上地人民兩個字被照的晃人眼。看車地王大爺就在這個“人民”的陰涼下,悠哉遊哉地看車。實話說看車這活時間長,一個月也就是兩三百塊收入,萬一丟了車,得!小半個月的收入打水漂。可是現在f新的工作就是這麼金貴,別看錢少,搶得人還大把呢,王大爺狠了狠心,逃了一百塊錢買了一條煙,纔拿到這個位子呢。
原本以爲看車也看不出啥大毛病,可是今天王大爺就看出來邪門的事情了。
一個年輕人拼命拉着車,這也沒啥稀罕的,現在拉車的年輕人多了,一天見不到三五十,那都稀罕。
問題是這個年輕人,不像是拉車的!
但凡拉車的,都要低點頭,熱天的時候穿馬褂,脖子上圍一條汗巾。這位一概沒有,跑的倒是賊快,腳下踩的皮鞋那叫一個亮,再說了,沒看見後面還跟着一輛面的嗎,啥時候見到三輪車開道,面的跟在後面的,多新鮮啊!王大爺趕忙站起來:“三輪車不能停。”
那年輕人朝王大爺一咧嘴:“大爺快讓開,我這車上沒閘。”
王大爺火了:“沒閘不要緊,往大爺身上撞就是了,保準停得快。”
年輕人一轉念頭:我車上有非典!”
這下,不但王大爺含糊了,醫院裡面聽到這句話的人都讓開一條路,讓那年輕人把車拉進去了。
年輕人就是張巖,把車直接拉到急診室,車把剛一放下,就抓住大夫的手:“大夫,我這邊有兩病人,您給看看。”
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見張巖的樣子楞了一下,緊走幾步走到車邊上,先把了把脈,然後對着張巖說道:“這個中暑了,先擡下去。”然後又把了把歪在車上的老李,翻了翻老李的眼皮:“這個需要馬上手術,手術費住院費帶了嗎?”
張巖馬上開始掏兜,然後不出意料的套了個空,自打當上縣委書記之後,張巖的兜裡面就沒有裝過錢這種東西。別說錢,就連卡都沒有一張。不說別的,張巖根本用不到錢,再說沒事往錢包裡面賽那麼多錢幹嘛?周久耕不就是栽倒天價煙身上了嗎?
“能不能等到手術之後在給,我今天忘了帶錢了。”張巖焦急的說道。
“看看!”醫生面無表情的指了指牆壁。
張巖順着他的手指看了過去,看到醫院規章第一條:“患者沒有繳足手術費,不得進行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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