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許意纔回到宿舍,“遲雨,就你一個人在?他們呢?”
“學生會有活動,他們都出去了,”遲雨連頭都不擡的做着題,“你寫完了?”
“哦。”
許意點點頭,把電腦放在桌上。
“許意,”寫了會兒題,遲雨站起來,“那個……你能不能把電腦借我用下,我就看會兒視頻,今天有考研講座直播。”
怕許意不借,遲雨急忙補了一句。
他是農村出生,父母一年種地也沒有多少錢,家裡的兄弟姐妹又多,他雖然也想要筆記本電腦,但怎麼好意思讓父母出這個錢。
如果不是今天的考研直播很重要,他絕對不會像許意開口,剛開口,他就有點後悔。
除了周同,宿舍裡其他四個人就算只用電腦玩兒遊戲也不願意在空閒的時候借給他,他是宿舍裡使用電腦最頻繁的,電腦裡又有稿子,怎麼可能借給他。
咬咬牙,遲雨已經準備好了被拒絕。
忽然,一隻手伸到了他面前,只見許意大大咧咧的提着電腦,“沒事兒,拿去用吧。”
“啊?”
“你不是看考研視頻嗎?”許意淺笑,“反正我今天稿子也寫完了,暫時用不着,你先用,記得給我就行。”
“謝啦。”
雖然遲雨說的不在意,但許意還是從那樸實的而眼睛裡讀出了遲雨的感激。
把電腦遞給遲雨,許意端着臉盆去水房洗漱。
“許意,許意,你快來,這裡正在說你。”
剛從水房回來,就聽遲雨急着招呼自己,王亞倫坐在牀上,手裡也捧着電腦。
見許意回來,王亞倫陰陽怪氣的道,“許意,你可真是出名了,現在都被教授點名了。”
沒人搭理王亞倫。
許意自然也懶得和這種裝逼範說話,走到遲雨身邊,“怎麼了?哥怎麼出名了?”
“你看,qh大的教授正在調侃你。”
遲雨指着視頻。
視頻裡,一個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用一口京腔衝着視頻道,“前幾天有個同學在企鵝上問我,說戴老師戴老師,我上半年看歷史類的小說,不復習,能不能對考研有幫助?”
說完,中年男人做出一臉懵逼的樣子,“當時我就懵了,什麼意思?不學習看小說,還想考上研?冷靜下來以後啊,我想了想,這年頭太多那些對歷史沒有深度研究,只是憑藉着道聽途說就寫小說的人,前段時間我看到網上有本小說叫《唐磚》,我一看追捧熱度這麼高,我就說閒着沒事看看吧。”
“這一看可好,三章不到,我就看不下去了,咱們就先別說這穿越有多扯吧,但至少一點,提煉鹽就和撿破爛似的,這也就算了,還有,歷史上記載的程咬金就有四五個兒子,可這本書裡只有一個兒子,我真不知道,寫這本書的作者有沒有認真的研究歷史,咱們歷史專業課的考試,很多情況下是奠定在對歷史嚴謹研究的基礎上,所以,戴老師在這裡勸各位同學,考研還需要努力,不要總是想着怎麼投機取巧。”
戴志清的話明顯的帶着攻擊性,短短几分鐘,視頻下面的評論就被刷爆了。
“戴老師說話太犀利,那本書我也看過,各種人物各種yy,我看的尷尬癌都犯了。”
“怎麼會有人想要用看歷史類小說漲姿勢。”
“考研還是要下苦功,戴老師,您這句話我記住了。”
“戴老師的企鵝號誰有,給我發一下唄。”
雖然很多人都在戴志清,但畢竟是大學,又是全國性的直播講座,不少人都有自己的思維。
沒幾分鐘,就有人站出來爲許意平反。
“看歷史題材小說也能漲知識的,戴老師你這麼說未免太偏見了吧,我當時就是看明朝那些事兒纔對歷史感興趣的。”
“我也覺得戴老師這話說的有點過,歷史類小說也得分,而且,那是小說,作爲專業學習肯定會有欠缺,但我相信,有很多人是因爲歷史小說才愛上歷史。”
“我也同意樓上的意見,雅俗共賞纔是文化傳承的關鍵,任何一種文化都會有雅俗的交替傳承,這就像是春晚和地方頻道,芭蕾舞和二人臺,戴老師沒必要說的這麼傷人。”
宿舍。
王亞倫正抱着電腦看視頻,他當然不是要考研,而是單純的看戴志清怎麼數落許意。
“許意,你可厲害了,這個直播裡的戴老師是qh大學的戴志清,那可是上過cctv3的講座,你這次可是全國出名了。”王亞倫言語裡掩飾不住的諷刺。
遲雨回頭看了眼王亞倫,安慰許意道,“許意,你別放在心上,這說明你的書紅,你沒看戴志清說的嗎,他看到一本很紅的書。”
從小艱苦的生活奠定了遲雨樸素的性格,這次的直播實在千萬考研學生中同步進行,戴志清又是掛着qh重點大學的教授名號,被這麼點名批評,那對許意的傷害多大呀。
在遲雨眼裡,許意只是自己的同齡人,但他怎麼會知道,許意這一路走來風風雨雨的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名人大拿不知道見了多少,還在乎這點兒批評?
許意無所謂的笑笑,拍着遲雨的肩,“這有什麼,硅谷永夜還在網上罵過我呢,後來還不是認可我了?”
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遲雨已經目瞪口呆了,“硅谷永夜?那個……是那個硅谷永夜?”
“不然還有哪個。”許意被遲雨逗笑了,“行了,你好好看視頻吧,這種事情跳過就行。”
話雖這麼說,但遲雨哪兒還有心思看得下去,兩眼直冒金光,嘴像是連環炮,噼裡啪啦的問個不停。
“許意,硅谷永夜個性怎麼樣?”
“他爲什麼罵你?”
“你有硅谷永夜的聯繫方式沒?我是他的粉絲,你能幫我要本簽名書嗎?”
“你當時和他的帖子在哪兒呢,現在還能找到嗎?”
“切,不就是個倚老賣老的實體作家嗎,有什麼好嘚瑟的。”王亞倫酸溜溜的道。
正說着話,周同他們幾個走進來,正好聽到王亞倫的後半句。
“說什麼好嘚瑟的?”周同問。
遲雨,“沒事兒,我們說着玩兒呢。”
周同似是而非的點點頭,轉頭又問許意,“哎許意,你星期天有事兒沒?”
“怎麼了?”
“咱們學院讓欺負了,你得給出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