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看着費成語，沒有說話，因爲他能感受到現場對費成語這套說詞的認可，當然，或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在於...他內心，也有點認可費成語的說法...
只是作爲擺在明面上的競爭對手，許墨當然不希望科海去代理秦漢的產品。
可是他也不能跟小孩撒潑一樣去抗拒這件事情，當費成語給出了一套邏輯清晰的理由後，他不得不暫時選擇沉默。
而許墨此刻的沉默，又進一步讓現場的其他人接受了費成語的邏輯。
費成語等了一會兒，確認許墨不開口後，開始直接切入代理政策的講解。
科海跟秦漢科技的合作，在這一刻，正式開始了。
招商會現場對於秦漢科技的打印機興趣度非常高，在費成語跟秦漢的共同安排下，帶着大家仔細的參觀了秦漢打印機的具體細節，並且現場感受了華文打字的便利性。
當天傍晚，費成語拍着桌上一沓厚厚合同，面色驕傲且愉悅的看着秦漢，“秦總，我們科海的號召力還可以吧？”
“我不就是看上了科海的實力，纔想要傍費總這大腿的嘛。”秦漢捧了一句，同時把憋了一天的話說了出來，“費總今天在臺上說的那些，驚豔到了我。”
費成語的眼神慢慢變得散離，並不聚焦在秦漢身上，“其實我剛接手科海的時候，我當時的想法就是把科海搞好，如果能把科海搞好了，我覺得我自己就可以肯定我自己了，同時，這也是一件非常有意義，有價值的事情。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當科海其實都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現改變，我卻發現我的想法已經變了。
我聽說秦總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
“嗯，是的。”
“那在秦總看來，什麼是家？”
“什麼是家？”秦漢不知道費成語爲什麼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吧。”
費成語點了點頭，但看不出是否認可，“我曾經也是這麼想的，不對，應該說我現在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經歷了一些事情後，我又多了一層想法。
我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小家，可以脫離大家而存在。”
費成語的眼神慢慢重新聚焦，秦漢順着他的眼神看去，可以看到牆上的掛曆，上面寫着：咱們工人有力量。
“所以，顧好小家，是責任，顧好大家，也是一種責任。
只不過，更多的人能顧好小家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大家...顯得陌生又遙遠。
也因此，能夠感知到，觸碰到大家的人，是幸福的，是幸運的，是要對這份幸福和幸運負責的。”
說到這，費成語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並再次看向了秦漢，“我選擇跟秦總合作，是因爲被秦總打動，也因爲，我自己判斷這場合作，是對大家有利的。”
秦漢印着費成語的笑容，也下意識的笑了起來，“看來，我需要重新認識費總了。”
費總擺了擺手，“我是個很純粹的人，不喜歡藏着掖着，這也是讓我感覺最舒服的活法。
倒是秦總，有時候感覺心思有點多啊。”
“嗯？”秦漢面色微變，“不知費總有什麼指教？”
“你今天，是故意把許墨帶進來的吧？而且故意讓他坐到你邊上，甚至...你是故意挑起他的情緒，想要當着大家的面跟他吵一架的吧？”
秦漢沉默了一會兒後反問道，“費總爲什麼會這麼覺得？”
“畢竟在這個場合直接跟許墨爆發矛盾，可以解決很多麻煩事，尤其是可以一次性解決很多代理商們心中的種種想法，與此同時，這樣的爭議，是報社最喜歡的，回頭報社拿這個事情當個話題的話，只要你的產品過硬，只要你的產品足夠好，那這事對你而言，就是一個免費的廣告。
這廣告不僅打給了需要買打印機的人，更是打給了領導，當然，也打給了那些看報紙的老百姓。
雖然老百姓暫時用不上打印機，可好歹對你秦漢有了個印象，這種戲劇性的場面最容易成爲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你在燕京不像在長暙，人脈很少，資源很少，知名度就更低了，任何的一個機會，你都不想錯過，對吧？”
秦漢聽着費成語分析了一通，爽朗的笑了起來，“費總真的是一次次的讓我驚訝，我能跟費總合作，真是我的福氣啊。”
費成語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在否認什麼，“其實很多時候，只要願意花心思去認真的瞭解對方，理解對方，就很容易看清楚很多事情。
只是有一點我還是很好奇。”
“費總請說。”
“在你原來的計劃中，當許墨表達出了強力的不滿後，你應該準備好了一套說服現場衆人的演講詞吧？
但是好像因爲我的越俎代庖，使得秦總沒有機會上臺去進行演講，對吧？”
秦漢動了動眉毛，並抿了抿嘴道，“不瞞費總，我確實準備好了發言稿。”
費成語心滿意足的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證實了自己猜對了，“所以秦總準備的演講詞，是什麼呢？”
秦漢突然認真的看着費成語的眼睛，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幾張折起來的紙，“我想跟大家聊的，就是大家跟小家的問題。”
費成語愣了一下，隨後接過紙並打開掃了一遍，看完後，費成語忍不住大笑起來，“真沒想到啊，我還真把秦總的臺詞搶了。”
秦漢從費成語手裡把紙拿回來，並輕輕一歪頭道，“費總，出去喝一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