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趕進度
於克保陰沉着臉說：“古立志，我們打了他的手機，處於關機的狀態，去宿舍找他，他的室友說他上午上完課就沒回寢室。我們去教學樓和圖書館，也都沒有找到他。我們甚至去了墨心科技，也都沒有找到他人。結合剛纔譚鴻博說的事情，我有理由相信，他應該就是第二個被選中的人。”
之所以第一個選擇是譚鴻博，是因爲譚鴻博是於克保的得意弟子，水平是最高的。所以，那些人理所當然地認爲，譚鴻博掌握的數據資料也應該是最全面的。
雖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是他們似乎忘記了，譚鴻博的出身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的性格，而他的性格也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不可能做出背叛的事情來。
拋開這些不談，以譚鴻博的家世，那點金錢，那個留學的機會，他唾手可得，又何必出賣國家利益來換取？
古立志一直以來在大家面前都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形象，幹活也還算努力，所以現在看到古立志不在，其實大家都挺驚訝的。
“難道是古立志？”
“會不會是因爲他今天有事去了？他請假了嗎？”
“一時間找不到他，也不能證明他被殷教授帶走了，我覺得還是在等等。”
“古學弟怎麼會背叛我們？”
作爲古立志的老師，於克保當然是最不想古立志被收買的人。但是現在的情況很明瞭了，上完課古立志就不見了，那麼參考譚鴻博的遭遇來說，古立志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第二個被選中的人。
陸逸明嘆了口氣，說道：“知人口面不知心啊，當然，在沒聯絡到古立志本人之前，這件事還無法下定論。”
於克保趕緊說：“對對對，大家再去找找。算了，譚鴻博，我跟你兩個人去找，其他的人就在這裡等着吧。”
譚鴻博既然已經被找了一次，那一次都沒有屈服，殷自豪自然不會再找他。而於克保昨天就已經明確拒絕了，所以他們兩個人去找是最合適的。
至於其他的學生，那就不敢打包票了，別到時候人沒找到，反而自己被殷自豪說動當了叛徒。
這就是於克保突然改口的原因。
一個多小時之後，譚鴻博找到了古立志。當時古立志正拿着一個公文包，急匆匆地從寢室大樓出來。
“古立志。”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古立志頓時站住，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臉色也變得慘白。
扭過頭去，發現是譚鴻博，古立志頓時強顏歡笑道：“啊，是你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譚鴻博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找你半天了，伱上哪去了？”
古立志愣了幾秒，說道：“你找我幹什麼？我中午吃壞肚子了，蹲了好久廁所。”
譚鴻博並沒有說什麼，畢竟現在也不確定古立志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微微點頭，對古立志說：“走吧，跟我去墨心科技，實驗已經到了關鍵步驟，可能這兩天就出結果了。到時候我們出論文，會轟動世界的。”
古立志小聲卻堅決地說道：“學校突然派我出國留學，我今天就要去辦護照，可能以後都不能去那邊了。”
聽到這話，譚鴻博頓時就明白了，古立志就是那個叛徒。
看着平日裡老實巴交的古立志，不聲不響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譚鴻博只感覺到有些氣血上涌。
他憤怒地說道：“原來真的是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古立志的表情掙扎了一下，隨後變得坦然起來，跟譚鴻博對視，平靜地說道：“譚學長，布魯諾·朱厄特答應當我的導師，安排我去英吉利的曼切斯頓大學碩博連讀，並且完成學業後可以留校任教，你知道這樣的機會，對我要多難得嗎？你出身豪門，衣食無憂，想要什麼一句話唾手可得。但是我沒有啊。光是衣食住行，我都要竭盡全力了，現在這樣一個機會擺在我的面前，我能錯過嗎？”
古立志的一番話，把譚鴻博幹沉默了。
古立志轉身離開，譚鴻博也沒有阻攔。毫無疑問現在數據已經不在古立志身上了，攔下古立志並沒有什麼用。
而且，古立志說得沒錯，普通人在這社會上，光是衣食住行，就已經竭盡全力了，你還要對他有多高的精神要求呢？
中學思想品德課本里面就說了，經濟是基礎。
《三重門》裡也說了，規矩不過是溫飽之後的消遣，溫飽都沒有了，誰還去管規矩？
譚鴻博跟於克保打了個電話，把事情告訴了於克保。然後，兩個人趕緊趕回墨心科技，向陸逸明彙報情況。
衆人都很吃驚，忍不住議論紛紛。
“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古立志！”
“他怎麼能這麼做呢？”
“他這是賣國啊，他的良心不會痛嗎？”
“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吧！”
“臉都不要了，我呸！”
陸逸明擺了擺手，說道：“行了，現在說這些話沒有任何意義。”
於克保想起來一個事情，說：“古立志當初加入團隊時，是簽了保密協議的，我們也許可以阻止他出國？”
陸逸明說：“很難，我們沒有切實的證據，而且布魯諾·朱厄特應該也不傻，他肯定不會讓古立志直接加入他的團隊，而是另外給他別的項目和好處。古立志確實簽了保密協議，但到時候他人在英吉利，我們要怎麼告他？”
隨後，陸逸明又說道：“況且他把資料數據都交出去了，你就算是殺了他也沒任何用處啊。”
聽陸逸明這麼一說，大家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譚鴻博說：“那這事兒就無解了唄？”
陸逸明想了想，說道：“那倒也不是，優勢依舊在我們這裡。布魯諾·朱厄特就算馬上組建團隊，想要追趕上我們的進度，也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的。”
本來，他只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參與到石墨烯的研究當中，並不想做得太出格，太離譜，而是暗中引導方向，具體的研究細節，完全交給於克保和譚鴻博他們。
可結果，換來的卻是背叛和輕視。
古立志之所以敢背叛，還不是篤定於克保的團隊，鬥不過布魯諾·朱厄特嗎？
只能說，崇洋媚外要不得啊。
國內眼下還很落後，無論經濟還是科研，所以也難怪一些人對自己的祖國沒有信心，找到機會就想着要“逃離”。
但這絕不是當叛徒的理由，古立志想要出國乃至移民，陸逸明管不着，可古立志拿着墨心科技的東西，去換取他個人的前程，這點就不能忍了。
陸逸明的話讓大家心中稍微安心，但是依舊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特別是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實驗，眼看着就要出成果轟動世界了，結果團隊裡面出了叛徒。
就在這個時候，於克保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會議室裡面，把大家給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
於克保趕緊掏出手機來，摁下接聽鍵。
“喂？”
電話裡面傳來殷自豪志得意滿的笑容：“喂，於教授，在幹嘛呢？”
聽到殷自豪的聲音，想起殷自豪的所作所爲，於克保感覺自己的血壓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冷冷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於克保越是憤怒，殷自豪反而就越覺得高興。他得意洋洋地說道：“幹什麼？打電話給你當然是想跟你合作。布魯諾教授已經答應了，只要你願意帶隊退出墨心科技，他願意給你足夠豐厚的補償。”
這個殷自豪，收買了古立志還不算完，現在還想直接把於克保整個團隊挖走。
想來也是，收買古立志，也只能夠拿到數據，到時候自己組建團隊，也不過是在跟墨心科技比賽而已。直接把墨心科技整個團隊挖走，那不是省時省力？
本來，布魯諾·朱厄特只是想拿到數據而已，因爲他壓根就看不上夏國的科研，更不可能跟夏國的科研團隊合作。但是現在是比拼時間的時候，爲了爭奪最多發現的權利和名聲，布魯諾·朱厄特才讓殷自豪來當說客。
他不但要自己有，而且還要夏國沒有！
見殷自豪依舊執迷不悟，於克保勃然大怒：“你們怎麼能這樣？”
面對無能狂怒的於克保，殷自豪一臉不屑，嘲諷道：“你的研究又不一定成功，布魯諾教授給你臉，你別不識好歹，小心到最後落個雞飛蛋打的下場。”
於克保義正詞嚴地說道：“姓殷的，你們自己賣國不要帶上我，我都替你們老祖宗蒙羞害臊！你居然還想拉我下水？簡直其心可誅，我羞與你爲伍，我呸！”
正當他要掛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丁奎林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於克保！你是不是不想幹了？信不信我停你的職？”
其實於克保早就想到了，殷自豪敢這麼做肯定是經過了丁奎林的默許的，畢竟當初迎接布魯諾·朱厄特的時候兩個人就是一個做派。
因此，當聽到電話裡面傳來丁奎林的聲音的時候，於克保也絲毫不感覺意外，冷冷地說道：“有本事你停我試試。”
“你特麼的是不是不想幹了？”
眼見於克保不受威脅，丁奎林暴跳如雷。他底下可是向布魯諾·朱厄特保證過一定會解決此事的，現在於克保油鹽不進，很顯然打亂了他的計劃。
於克保說：“我早就不想幹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見。”
“你……喂？”
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忙音，丁奎林氣壞了，直接把手機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殷自豪目瞪口呆，欲哭無淚道：“校長，那是我的手機。”
墨心科技。
掛掉電話，於克保都還感覺到兩眼冒火。
陸逸明挑了挑眉毛，問道：“怎麼了？你還辭職了？”
“是。”
於克保也不隱瞞，直接把電話的內容說了出來。
周圍的學生都感覺非常氣憤。
“沒想到啊，丁校長居然是這樣的人。”
“簡直就是毀三觀。”
“之前我還覺得他挺好的呢。”
“哎，這種人居然還能當……真是悲哀啊。”
“看着於教授的遭遇，我都有些不想讀書了。”
“我也是啊，要不我們退學算了？”
“對！跟着這種三觀不正的人，實在是沒有必要，我們退學！”
聽到這幾個學生要退學，於克保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說道：“你們可不要衝動啊。他們學壞是他們的事情，你們不要意氣用事。花了二十年的時間讀到博士，怎麼能說不讀就不讀了呢？你們要爲你們自己的未來負責！”
陸逸明也開口說道：“是啊，你們繼續讀你們的書，別搞得跟什麼熱血青年似的，現代社會不吃這一套。”
隨後，他對於克保說：“於教授，如果你學校那邊可以辦妥手續的話，以後就到墨心科技全職幹，我不會虧待你的。各個方面的待遇肯定比你在學校的時候要好。”
得到陸逸明的承諾，於克保心中大定。
畢竟，剛纔他那也算是意氣用事，說不幹了就不幹了，一家老小七八張嘴，也堅持不了幾天啊。
現在陸逸明這一番話，直接打消了他的顧慮，讓他沒了後顧之憂。
“謝謝你啊，陸總。”
陸逸明擺了擺手，笑道：“嗨，說這些幹什麼？對人才的不尊重，是一種非常悲哀的行爲。我不一樣，科學技術纔是第一生產力，如果不能突破科技封鎖，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談。”
隨後，他又對其他的學生說道：“你們也一樣，如果博士畢業之後想到這裡來工作，我隨時歡迎你們。”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在場的學生們愛國熱情竟然空前高漲，現在又得到陸逸明的承諾，頓時一個個都表示一定不會辜負陸逸明的期望。
於克保想起布魯諾·朱厄特已經拿到了實驗數據，馬上會組建團隊展開研究，心中便着急得不得了，當即說道：“行了，別耽誤時間了，千萬不要我們辛苦了這麼長的時間還爲老外做了嫁衣。從今天開始，你們沒有課程沒有作業的，全部過來做實驗！”
“反正現在也期末了，沒什麼課，我以後除了吃飯睡覺，就都待在實驗室了。”
“我也是。”
“算我一個。我還就不相信了，他們一羣老外就算是拿到數據，也別想超過我們！”
“對，不蒸饅頭爭口氣，大家都行動起來。”
眼看着大家都熱情高漲，陸逸明倒是十分滿意，笑着說道：“勞逸結合，做實驗努力沒問題，但是也要注意休息才行啊，別把身體拖垮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大家都行動起來，佔據了操作檯，忙得不亦樂乎，剛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譚鴻博，居然連個位子都沒有了，只好在沙發上喝茶。
以前實驗室是不可能同時來這麼多人的，但是今天情況特殊，所有的人都一起來了。
陸逸明坐在譚鴻博的對面，笑道：“馬上放寒假了，你過年會不會回老家啊？”
譚鴻博說：“現在實驗正進行到關鍵時刻，我還是不回去了。”
原本石墨烯的研究進度沒必要這麼趕的，可誰讓大會中出了古立志這麼一個叛徒呢？
他的背叛，使得布魯諾·朱厄特掌握了不少重要的信息，甚至得知了石墨烯的研究方向和一些實驗數據。
這就非常危險了。
要知道，科研攻關很多時候方向纔是最重要的，有了方向就等於有了確定的目標，之後無非就是砸錢。
譚鴻博接着說道：“我們過年，可英吉利那邊可不過年，若是就這樣耽擱十天半個月的，我擔心會出現意外。”
對於這個說法，陸逸明也是深以爲然，嘆了口氣說道：“這確實是一個問題，那就這樣，所有的人今年都辛苦一點，不要回家過年了，把實驗全部做完。你們放心，在這期間不但三倍工資，每個人我額外給一個過年紅包。”
曼徹斯特港，一艘郵輪緩緩靠岸，看着眼前的哥特式建築，古立志顯得非常激動。
他一個從農村裡讀書出來的孩子，現在有機會出國了！
甚至，以後還有可能在這裡定居！
想到未來美好的日子，古立志就顯得心潮澎湃。
布魯諾·朱厄特笑着問古立志：“你覺得英吉利怎麼樣？”
古立志激動地說：“這裡非常好！景色優美，你看眼前的這些古堡，處處都透露着文化的氣息！我感覺這裡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此時的英吉利，雖然不再是曾經的日不落帝國，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曾經列強的底蘊還在。
曼切斯特雖然在繁華程度和城市規模上不如倫敦，卻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工業化城市，更是英吉利重要的交通樞紐與商業、金融、工業、文化中心，是一座貨真價實的國際化大都市。這座舉世聞名的國際大都會城市。
因此在這裡，匯聚了英吉利的國家氣運，繁華富庶，文化璀璨，讓人忍不住爲之傾倒。
對於古立志的回答，布魯諾·朱厄特感覺到十分滿意，意味深長地說道：“好好努力，這樣以後你纔有足夠的資本在曼切斯特立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