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原以爲,謝靜婭以爲要陳師傅收下她爲徒可能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這一次,在她連續二十天在雪地裡堅持扎馬步兩個時辰或者更多的時辰後,陳師傅在這一日答應收她爲徒,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可以對別人說起陳師傅是她的師傅,而這也正合謝靜婭的心。
這一日,離着過年只有十六天了。
這一日結束陳師傅的安排的任務後,湯雅如歡快的跳到她的面前,笑着望向她,“小師妹,今兒個師姐請你去香滿樓好好的喝兩口,怎麼樣?”
“好啊,我聽說香滿樓最近推出一種新式的美食吃法,專門招待女客的四層有用什麼刀子叉子呢,我長這麼大,還只用筷子吃過呢。”想到這,謝靜婭也很想去見識一番,上一世她也只是聽說,原本有一日都坐上馬車了結果那天車輪居然壞掉了,到後來她因爲跛腳就再也沒出去過了。
“那些個招待女孩子家的有什麼意思,咱們習武之人,講究的是個爽快,師姐帶你去三層的雅坐吃肉喝酒聽小曲!”湯雅如那對英氣的眉毛因着她的爽利好似飛起來一般。
“吃肉喝酒聽小曲?”謝靜雅有些不確信的重複一句。
“當然,師姐有義務讓你見識一下京城女眷們不敢去的地方,跟着師姐混,沒人敢欺負你。”湯雅如拍着胸脯保證着。
跟湯雅如走得越近,便越發現她是一個熱情負有正義感且不拘小節的性子,如果不是認識了湯雅如,謝靜婭可能都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家原來還可以豪爽成跟男人一樣。
謝靜婭卻還有些猶豫,“咱倆個女孩子去男人們纔去的地方喝酒,會不會太招搖了?”
“呀,我聽說的謝府五小姐可是囂張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我看你都不怕習武,卻不成想,原來你骨子裡還是跟那些京城閨閣裡的女子一般。”湯雅如很不吝嗇地給了她一記白眼。
“……”
當湯雅如的丫環拿出兩套男人穿的衣服出來時,謝靜婭的眼睛亮了,如黑夜裡的煙火一般,亮得炫目。
她拿起一套青衫,對着湯雅如說:“本小姐就要這個色!”
湯雅如雖比謝靜婭長了近兩歲,但是謝靜婭是個竄高的,所以兩人身高差不多。
謝靜婭穿着一身青色的長袍,頭髮束起綁一根青色的髮帶,這樣的裝束,讓她不由得想起那一夜月光下救她的男子。
湯雅如是一身赭色的長袍,手裡還多了一把摺扇,可見她經常扮成男子出入。
因着她從小在邊境又是在一堆男子中長大,性格自然也就養成了男子的性格,等到湯大人想要湯雅如恢復女子家該有的本色時,卻已無力挽回,只要湯雅如不做出特別過份之事,便也睜一眼閉一眼了。
兩位妙齡少女,搖身一變,成了兩位英氣小生。
在京城的北大街上,此刻多了兩位騎馬的英俊小生。謝靜婭還是第一次這樣光天化日之下騎在馬上,並且還是在人羣熙攘的繁華大街。
上一世,因爲要遵守着大家世族的規矩,就算出門必定是坐在馬車裡,看熱鬧也就是掀起簾子,這樣堂而皇之的看着整個京城的熱鬧與繁華讓謝靜婭內心忍不住興奮,自這之後,謝靜婭着男裝出行便成了家常便飯。
她和湯雅如剛一下馬,便有熱情周到的小二迎了上來。
“兩位客官,有預訂嗎?”小二掛着笑意問到。
“湯府三少爺訂的位置。”湯雅如將馬給了一旁邊專門負責的小二。
“二位爺,請隨我來!”小二熱情的喚着二位,領着她們倆便上了三樓的雅間。
香滿樓共五層,是京城裡最大的酒樓。一樓二樓供散客和臨時客人,一樓全部是大堂,二樓有部份雅間;三樓專門接待貴賓,有一個客堂可以聽曲,也有單獨的雅間,三樓的位雅間和客堂都需要預定,沒有預定只能去二樓和一樓,哪怕三樓空無一人也不接待沒有預約的客人,這是香滿樓的規矩。
四層和五層是專門接待女客的,四層和五層這兩層是相通的,雖然兩層但是客桌卻不多,因爲每一桌之間都有大量的花草,甚至還有假山,整個佈置別具一格,在這裡吃飯,猶如置身世外桃源一般。
若說這香滿樓最特色的建築是它沒有屋頂,最上面一層全是琉璃架構起來,在五層用膳的女客只要一擡頭,便能看到天空。
傳奇的是,鮮有人知道這香滿樓背後的東家是誰。
謝靜婭和湯雅如走上三樓,已有好些客官坐在那聽着小曲吃着茶,唱曲的是一位年約十六七歲的如花姑娘,長長的頭髮垂在胸前,頭上戴一隻湖藍色的珠花,很是襯着膚色透亮;拉二胡的是一位年約五十歲的長者,身材高挑卻消瘦,一雙眼倒是炯炯有神。
這二人是這香滿樓的駐客,大家稱那男子爲紀師傅,少女爲紀姑娘。
這二人有一個怪規矩,每月裡規定逢五的時候會出現一次,一個月有初五、十五、二十五,但這三個逢五的日子他們只選擇其中一日出現,並且不確定是哪個逢五日,儘管如此,仍有不少人願意耗着時間和銀子在這香滿樓等着。
待她二人坐下不久,謝靜婭正在倒茶準備吃茶時,卻瞥見一襲青色長袍的男子手拿着摺扇走了過來。
“是他……竟然是他……”謝靜婭心裡暗暗的呢喃,正倒着茶的手完全忘了要停止。
這時,湯雅如用力一碰她的身體,“你想啥呢,茶都溢出來了。”
“嗯……”謝靜婭輕呼一聲,忙將手上的動作停下來。
湯雅如卻順着剛剛謝靜婭的視線望了去,只見一青色長袍少年,溫潤儒雅卻透着一股貴氣的英俊少年,再一想剛纔謝靜婭那失措的動作,她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她靠近着謝靜婭,對着她用着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小師妹,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跟你穿一樣袍子的少年?”
“別胡鬧!”謝靜婭卻沉着臉回道,她人雖坐在那,心卻飄到了坐在她後面一桌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