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八斤看了一眼年建安,笑着說道:“辦法到是有,其實也很簡單,只要多花一點時間陪陪她,她自然能改了這個臭毛病。”
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真要做起來,就難了,並且,也沒有幾個真正能做到的。
年建安自然也不例外,看着鄭八斤,詫異地說道:“花時間陪她,她已經不是小孩子,幾十歲的老孃們了,還要我像對一個小孩子一樣天天陪着?”
鄭八斤點了點,說道:“女人跟小孩子一樣,是希望多陪的。”
“我不出去掙錢,天天陪她?到時,一家人的生活開支從何而來?不會是讓我們一起躺平等死吧?”
“自然不是。您老想一想,如果您不陪她,在外就算再掙多少錢,也不愁被敗光,到時,年紀大了,掙不到錢之時,不是一樣要躺平等死!”
兩個男人就這樣爭論了起來,反而讓包娟這個當事人,不敢說話,和清清與小草一起疑惑不解地看着兩個男人。
“所以,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您在家裡守着她,負責給她戒掉賭癮,我負責出去掙錢!”
衆人皆是一愣,看着鄭八斤:你不會是想要入贅吧?
“再說了,您老辛苦了一輩子,現在年紀也大了,就當是在家休息一段時間。”鄭八斤說着,掃了一眼滿懷狐疑的人們,接着說道,“大家放心,我一天出去掙的錢,只會多,不會少。”
年建安聽得點了點頭,好,就看這小子是如何出去苦錢?
自然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問出心中的疑問:你是不是要入贅?
這時,年建安才發現,清清放在桌子上的五花肉,嘆了一口氣說道:“來就來,還帶東西,真是的!”
包娟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過了一劫,對鄭八斤的態度也變得說不清道不明。
這小子明明是幫了自己,她心裡又覺得不對勁。
小草聽說鄭八斤和清清都要留下,是最高興的人,沒有之一。她把笑容掛在了臉上,忘記了剛纔的不幸。
鄭八斤看着岳父一家人都沒有反對,知道時機已經成熟,笑着說道:“爸,是這樣的,你把拖拉機借給我,我出去幫你拉煤,每天給你十塊錢的租金,你看如何?”
“十塊?”一家人,除了小草之外,異口同聲地問出了兩個字,各人懷着的心思大不相同。
年建安想的是,一天十塊,雖然少了點,但是,他相當於什麼都不做,就白撿十塊。
要知道,在這個時候,去城裡打一天工,只能苦到一塊五角錢。
最重要的是,他真可以在家,看住包娟,不讓她去賭錢,還可以陪着小草,自然沒理由反對。
清清想的是:一天十塊,那還剩得下幾塊錢?鄭八斤辛苦白費了?
而包娟的想法就有些複雜了起來:鄭八斤去掙錢,白用了她家的拖拉機,還要讓清清再度回來吃白飯,只給十塊錢,太少。但是,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反對,畢竟鄭八斤這小子所說的,一切都是爲了年家着想。
就算是知道被鄭八斤下了套,現在也只能啞吃一杯,唯一希望的就是,年建安儘快相信她,放心出去苦錢。
鄭八斤見沒有人反對,壓住心中的高興,故做平淡地說道:“那就這麼定了,從明天開始,我就出去幫爸開車,你們在這裡過着好日子就行了。”
“不行。”清清突然發聲,讓鄭八斤的心裡一沉,包娟心中反而一喜,一起看向了清清。
“我要跟鄭八斤同甘共苦,和他一起去掙錢。”清清沒有理會大家的驚訝的眼神,接着說道,“我這一生,跟定他了,不管是享福,還是受苦,都不會離開他半步。”
小姐,你這是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呀……鄭八斤暗自吐槽,笑着說道:“出門太辛苦,你細皮嫩肉的,如何讓人忍心,你就呆在家裡好了。”
“我覺是清清說的話有道理,你一個人出門,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有清清幫着,不用她做什麼,就當是給你作個伴。”包娟突然笑了起來,說道。
做伴?你是怕我拐了你家的拖拉機,一個人逃走吧!我不是那樣的人。
鄭八斤腹誹着,正要反對,年建安說道:“你還不快去做飯,瞎滲和什麼?”
包娟面色一變,極不情願地起身,去耳房之中做飯,耳朵卻立了起來,聽着鄭八斤等人的話。
年建安也反對清清跟着去掙錢,他當然明白,自己幹這活,外人看起來不錯,一天要掙幾十塊,但是,箇中的艱辛,也只有老司機才能體會。
不說一天要把幾千斤煤搬上搬下,弄得一身黑,手腳都會發軟,就說雙手按着一天的車把手,也是被振得發酸。
最重要的是,一旦車子在半道上出了故障,那是求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靠自己跪着趴着去維修。
但是,此時的清清,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跟着鄭八斤一起受苦。
經過一翻討論之後,清清毫不示弱,打死也要跟着鄭八斤,就連小草也跟着勸說,依然無果。
鄭八斤和年建安無奈,也只能答應。
至於拖拉機的租金,就從明天開始計算。
但是,吃完飯後,鄭八斤提出:“現在天色還早,閒着也是閒着,就去三裡村拉一車褐煤吧!”
“八斤呀,這錢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掙夠的,今天就好歹休息一晚。”年建安看着這個少年,比曾經的自己還要勤勞,有些心痛地嘆了一口氣。
“沒事的,你放心,三裡村不過十公里,現在去,剛剛好,太黑之前就可裝上煤。到時,我拉到十里村去,明天之內可以賣掉。”鄭八斤說着,看着清清。
既然她不想在這裡,就當是把他送回十里村。
清清聽了,明白了鄭八斤的意思,點頭附合:“八斤說得對,閒着也是閒着,我跟他一起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年建安看着清清,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心裡高興,把清清嫁給八斤,算是最明智的選擇!
……
三裡村,是三裡鄉中心地帶,離年家村不遠,翻過一座黃山就到了。
鄭八斤卻在山上停了下來,清清有些奇怪,問他爲何不走?
鄭八斤笑了笑,看着路邊幾個挑着土豆的人說道:“大哥,土豆不錯呀,這是要送到哪裡去?”
“我們就住在這山上,自然要把土豆挑回家。”兩個男子身上已經被汗水打混,看着拖拉機,停了下來,就當是休息一下。
鄭八斤聽了,心中暗喜,這生意不是上門了嗎?笑着說道:“你們種這麼多土豆,一年又吃不完,不如賣給我吧?”
“你真要買?”一個男子奇怪地看着鄭八斤,說道,“我看你這車子,是去拉煤的,怎麼會突然想起買土豆來?”
“哈哈,是這樣的,我看着大家挑得如此辛苦,不如就在這裡賣給我,我幫你們拉去賣了。”鄭八斤說着,心想:所謂法無定法,只要能賺到錢,哪管什麼拉煤還是拉土豆?
“那你說說看,一斤能出多少錢?”兩個男人突然來了興趣。
他們住在這黃山上,所有的收入,就是這土豆,雖然產量不錯,但是,要挑到山下去賣,實在是廢時廢力。如果有人在這裡來收購,還真是省了不少的力。
“這樣吧,一口價,我給你們五分一斤,有多少收多少!”鄭八斤把車熄了火,從車上跳了下來,掏出兩支春耕,遞了過去。
“五分?挑到三裡村,可以至少可以賣一角。”兩人雖然接過了煙,但是,對鄭八斤坐地就賺一半的行爲有些不高興。
“話不能這麼說,你挑到山下,一天最多賣一挑,打一百斤計算,要流掉多少汗水。也就是說,多賣五塊錢,在街上吃一碗米線,花掉一塊,買幾個蛋清餅,再花個塊把錢。辛苦一天,回家又要多吃兩碗飯,再花去就算一塊,最多也就賺着兩塊錢。”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花去的是一天的時間。如果這一天,你去城裡做工,至少可以賺到一塊五。最重要的是,萬一苦出個小病小痛來,又得打針吃藥,不是等於白乾?”
“還有,這地裡的土豆,可沒有時間等着你一挑一挑地弄去賣,萬一爛在地裡,損失就大了,而且,也很可惜。”
兩人聽得點了點頭,好像是這個理,指了指後面挑着一挑土豆,正從一條小路而來的男子,說道:“我們是幫人,真的主人來了,你問一問他吧!”
鄭八斤呆了呆,感情剛纔是白廢口水了不是?又對着那名年輕人,再算了一回。
那人挑着一擔土豆,並不足一百斤,摸了一下發痛的肩膀,越聽越覺得鄭八斤說的對。
最關鍵的一點,鄭八斤雖然沒有說明,但是,他聽懂了,請人幫着挑土豆,還得供他們吃飯,少不得桌上擺碗肉。
而這些人,身體裡缺少油水,成了草肚,一頓至少是三大碗飯,倒在鍋裡,足有小半鍋。
雖然不開工錢,得供吃,還要欠着個人情,到時,人家有事請你,你還得去幹,再苦也只能扛着。
想想,不如就地賣掉。
清清聽得一愣一愣地,總覺得鄭八斤算的這個賬,不是這種算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