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6章 1326【人中龍鳳！】
馮國權努力擠出笑臉，哈哈一笑道：“你講的沒錯，阿堅！是我考慮不周！那麼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斬草除根！”石志堅起身說道，“你放話出去，就說自己要把走私一事上報給利先生，到時候逼虎跳牆！”
“上報利先生？你不是講利先生會放過他嗎？”
“利先生如果看在以前恩情方面的確會放過他，問題是黃棟樑本人不這樣想-——一個貪婪自私之人最大缺點就是以己度人！”石志堅信誓旦旦，“所以他爲了自救一定會有所行動，而這種行動甚至能夠影響到利先生的利益！到時候不用我們出手，利先生也會剷除他這匹害羣之馬！”
“伱是要……借刀殺人？”
“沒錯！”石志堅語氣淡定，“借利先生的刀，殺他手下的狗！”
馮國權看着燈光照耀下石志堅，忽然感覺對方距離自己好遠！明明觸手可及，卻距離千里之遙！
尤其石志堅那超出常人的權術和心智，讓馮國權這個老人家都膽戰心驚！
……
石志堅所料不差。
馮國權按照石志堅所說，第二天把錢理事偷偷找來送禮之事“不經意”地泄露出去。
當即那些聞風倒“牆頭草”蜂擁而至。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黃棟樑之前馬屁精，每個人都有黑料，恰好那些黑料都在身爲新晉會計石志堅手上。
很自然地，馮國權把那些黑料當做禮物回贈給對方，獲得了和錢理事一樣效果-——衆人對馮國權感恩戴德。
第一步棋走得堪稱完美。
這讓馮國權對石志堅的計劃再次充滿信心。
於是在衆人集體朝他這邊靠攏之後，馮國權再次放風聲出去，講自己要“公事公辦”，把走私一事上報給公司最高層利先生。
這一消息傳播很快。
很快就傳到了黃棟樑耳朵裡，讓黃棟樑如坐鍼氈。
當日，曼谷花滿樓茶樓。
雅間內，身爲利氏船行人事部主管的李大齊有些驚訝地看着擺放在自己面前的三根金條：“黃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當然是給你的咯！”黃棟樑對着站在門口處，專門爲客人唱小曲的旗袍女招招手。
身姿妖嬈，畫着濃妝的旗袍女忙抱着琵琶上前，最近她們這樣的人生意不好做。男客人更鐘意去夜總會，歌舞廳談生意，消遣。只有那些老一輩念舊的商人才喜歡來茶樓聽曲飲茶。
李大齊看着旗袍女朝自己盈盈鞠躬，然後找了長條凳坐下，旗袍下那雪白大長腿露出來，他忍不住咽口唾沫，這才把目光移回來，放到面前三根金燦燦金條上面，擺手道：“黃總，你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不敢收！”
李大齊不是傻子，現在公司風向詭異，很多人都站隊馮國權那邊，自己作爲人事主管，雖然一直跟隨黃棟樑，但良禽擇木而棲，自己也是可以選擇的。
黃棟樑似乎早料到李大齊會這麼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擡眼道：“怎麼，嫌少？”
“怎麼會呢？恰恰相反，太貴重了！”李大齊把金條推還回去，目光卻忍不住留戀。
黃棟樑放下茶杯點點頭，對那旗袍女道：“唱一首《七仙姐》！”
旗袍女點頭，然後操着琵琶開始唱道：“各位聽我來說分明，我乃七仙下凡塵，人人叫我七仙姐。睹着八仙我頭暈暈，七仙姐來算命，是好是壞呾你聽，是好是壞天註定，崎嶇道路也着行，金龍腦銀鳳睛，天生上聰明……”
這首曲子是地道的潮汕小曲，又名《七仙姐算命》，在泰國家喻戶曉，幾乎每個會唱華語小調的都會唱。
黃棟樑聽着曲子，打着拍子，嘴上卻對李大齊說道：“你我都是潮汕人，應該守望相助纔對！何況你幫我這麼多年，區區三根金條只是小意思！”
李大齊道：“正因爲你我不是外人，這份厚禮我更不敢收！”
黃棟樑笑了，拍子停下，雙目緊盯李大齊：“你是不敢收，還是不想收？亦或者你對我有外心？”
李大齊神色大駭，忙擺手道：“怎麼會呢，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
“既然這樣，那麼你就收下！”黃棟樑說，“你不收，我不安心！你也知道的，現在情勢對我很不利，那幫撲街仔，馬屁精統統被馮國權收編，他現在得意的狠！”
頓了頓又道：“我身邊忠心的人不多，你算是一個，何況你還是人事部主管，掌握着大權，只要你跟隨我，那馮國權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對我怎樣！”
“話雖如此，可是——”李大齊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黃棟樑追問。
“可是我聽人講那馮國權準備把走私一事通報給利先生，到時候恐怕-——”
黃棟樑眼睛一眯：“那姓馮的想要魚死網破？”說完目光瞟向李大齊，“你可知我和利先生是何等關係？我曾經救過利先生的命！當年利先生初到泰國在唐人街遇難，不是我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他也不會有今日之成就！”
“這個我當然知道！”李大齊說道，“據說當時利先生在唐人街得罪了大佬白癩痢，被白癩痢的保鏢追斬，是黃總你替利先生擋了三刀！”
黃棟樑哈哈一笑：“區區三刀，卻換來了我如今富貴，值了！”接着又道，“所以你覺得利先生知道此事後會怎樣？”
“這個-——”李大齊不吭聲了。
黃棟樑端起茶水飲一口，突然暴躁地把茶杯砸向正在彈琵琶的旗袍女。“彈個鬼！就你這位技術，出去賣都沒人搭理！”
茶杯擦着旗袍女身邊砸到身後牆壁上，啪地一聲粉碎！
旗袍女噤若寒蟬，眼睛噙淚不敢吭聲。
李大齊忙道：“黃總消消氣，一個賣唱的，你犯不着同她發脾氣！”
黃棟樑笑了，“李主管你倒是蠻憐香惜玉的！怎樣，今晚讓她陪你，得不得？”
“這個-——”李大齊目光不由自主在旗袍女雪白大長腿上瞟了一眼。
黃棟樑哈哈大笑：“你我都是男人，食色性也！沒人不好意思的！我們繼續剛纔話題，你認爲利先生知道我的事情後會怎樣？”
“這個……不好說。”李大齊說道，“茲事體大，利先生雖然感恩你救過他，但上千萬的走私他恐怕……”
黃棟樑眼睛眯起來：“你說的對！是我想得太美好了！利先生也是人，也是會發脾氣的！”手指篤篤在桌面上敲打。
“所以黃總您想怎樣——”李大齊突然涌起一種不妙感覺。
黃棟樑咧嘴朝他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牙齒：“當然要你幫助我咯！”說完貼近過去壓低聲音道：“我聽聞謝家三小姐正在找投資項目，而我們利氏船行恰好被她看上-——”
李大齊大驚：“你讓我同你一起背叛利先生？”
黃棟樑把金條推過去，塞到李大齊懷中：“怎麼是背叛呢？這叫良禽擇木而棲！”
李大齊一陣暈眩，看看懷中金條，又看看那美貌如花旗袍女，再看向黃棟樑那陰測測笑容，他知道從一開始自己就掉入黃棟樑設計好圈套！
良禽擇木而棲？！
那麼自己算不算良禽？！
……
“阿堅，你在這裡呀，讓我一通好找！”馮國權在公司倉庫找到了正在盤點貨物的石志堅。
石志堅不是那種喜歡吃閒飯的人，拿人工錢當然要做足本分。
他按照上一世會計歸類方法把財務賬表，以及貨物全部重新盤點劃分，偌大個資料庫被他歸置的清清楚楚，不要說那些倚老賣老的老會計了，就連那些主管理事們看他眼光也變得欽佩起來！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能力，以後還了得？！
“有事嗎，權哥？”石志堅目光依舊在盤點貨物，嘴上問道。
“這種工作先讓其他去做，我有重要事情找你！”馮國權實在受不了石志堅這種仔細認真模樣。
石志堅笑笑，這才把手中盤點表交給旁邊一名老會計，“我洗洗手先！”
“好，我等你！”
等石志堅洗完手出現在辦公室時，馮國權早安耐不住上前一把抓住石志堅肩膀激動道：“阿堅，你當真料事如神！那黃棟樑開始行動了——”
石志堅笑笑，讓馮國權放輕鬆，自己則走到辦公桌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這才斜靠在辦公桌上道：“那麼我們也要開始行動了。”
“你說，我做！”馮國權喜道。
現在他對石志堅已經是言聽計從。
“如果我讓你介紹利先生給我認識，你覺得如何？”
“呃，這個-——”剛纔還一臉歡喜的馮國權頓時臉色一變。
“阿堅，如果你想要認識利先生不是不可以，等有時間我會把你介紹給他，而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一致對外，先搞定那黃棟樑再說！”馮國權說道，“當然，可不是我小心眼，不願意你認識利先生，而是現在情況不允許，何況你纔剛加盟公司……一切要慢慢來纔好！”
石志堅笑了，順手抄起辦公桌上香菸，彈出一支遞給馮國權，自己也叼了一支在嘴角，笑道：“權哥，是你自己多心了！你以爲我想要趁機攀上利先生，然後飛黃騰達？”
“咳咳，我可沒有那個意思。”
“有沒有我清楚！”石志堅掏出火機，攏手打着火，抽了一口煙擡頭道：“我要認識利先生也是爲了對付黃棟樑。最主要的，我不想你和黃棟樑撕破臉，讓人覺得你和他不和。如果你親自出面，這樣利先生會對你留有壞印象，即使日後你上位，也會被利先生顧忌！”
馮國權不是傻子，一聽石志堅這話立馬羞愧難當！
他剛纔的確有提防石志堅意思，認爲石志堅是爲了上位纔要接觸利先生。
可是聽石志堅這麼一解釋，原來人家是在替他着想。
“阿堅，我-——”馮國權神色尷尬，不知說什麼纔好。
石志堅瀟灑地彈彈菸灰：“權哥，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心意——這樣，我什麼時候能夠和利先生見上一面？”
“這事兒我來安排，最遲明天晚上！”
“好，我等着！”石志堅微微一笑，抽口煙吐出來，他很好奇利雪炫的老爸到底是什麼樣？！
準確來講，這個還未見過面的便宜岳父，到底是怎樣的人？！
……
“阿嚏！阿權，你講誰要見我？”利耀祖揉了揉鼻子，然後拿着軟布繼續擦拭手中古董。
在面前是個擺放着各種古玩瓷器的展示架，也是他個人收藏的藝術品。
在他旁邊，馮國權老實巴交地雙手搭在小腹處，微微躬身畢恭畢敬地擡頭望着利耀祖道：“是公司新來的小會計，他想要見你！”
利耀祖笑了，“區區一個小會計都要見我？你是怎麼想的？”語氣中有些不耐煩。
馮國權驚慌失措：“是我考慮不周！不過那小會計的確有些能耐，說自己查出了一些莫名其妙東西，非要親自向你彙報！”
“譁衆取寵！”利耀祖把擦拭好的唐三彩駿馬放回展架，“這些年輕人呀，不懂得腳踏實地，總想着一飛沖天！想要見我？還不是想要給我留個好印象，幫助他以後扎職上位？”
“利生您說的是！”馮國權在一旁盡力附和，“不過據我所知這個年輕人的確與衆不同，不管是個人能力，還是人品，氣質方面全都是首選！即使放在當今四大家族那些才子俊彥面前，也是人中龍鳳！”
“人中龍鳳？”利耀祖回過頭輕蔑地看了馮國權一眼，“這麼好的一個詞兒卻被你沾污了！難不成現在的阿狗阿貓都稱得上是青年才俊，人中龍鳳？”
馮國權忙躬身致歉：“當然不是！也不是我誇誇其談，那人當真有這種本事！”
見馮國權事到如今還在執拗，利耀祖不禁來了興趣：“你爲人踏實，難得這樣誇讚別人？他叫什麼名字？”
“石志堅！”
“石志堅？”利耀祖怔了一下，“沒聽說過呀，難道是我老了，泰國有這樣的才俊我竟然不知？”
馮國權忙雙手抱拳，低頭不語。
利耀祖哈哈一笑：“起身吧！你安排個時間，讓我見一見這個人中龍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