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當天,下午二點鐘。
整個唐人街熱鬧非凡,今天下午有花車遊行,很多大人帶着孩子湊過來看熱鬧,對於他們來講,一年一度的元旦最精彩的就是下午這個時刻,到時候被華人評選出來的傑出青年會像古時候的狀元一樣站在花車上游行。
對於這些曼谷民衆來講,除了一睹這位狀元風采外,如果叫得夠大聲,喝彩夠響亮,還能得到狀元爺的打賞。
沒錯,此時一襲白衣的石志堅已經準備好了八十八個大紅包,準備等會兒在花車遊行時候丟給下面民衆。
“阿堅,可以上車了。”負責花車遊行的正是華人商會的負責人之一謝廣義,他乃是泰國正大集團的掌門人,也是石志堅朋友。雖然與謝世豪同屬一個家族,卻因爲之前生意方面隔閡,雙方不再來往。
石志堅看了一眼謝廣義遞過來的大紅花綬帶,挑眉道:“可不可以不戴這玩意呀?搞得我像新郎官。”
謝廣義哈哈一笑:“這可是寶貝,別人想戴還沒機會,你卻嫌棄?來,我幫你戴上!”
說着話,謝廣義幫石志堅把綬帶戴好,又把胸前那朵大紅花擺正,然後打量石志堅道:“哇,當真一表人才!如果我有女兒的話一定嫁給你!”
“免了,就你那酒量我可惹不起!”
“哈,你不提還好,今晚一定不醉不歸哦!”謝廣義狠狠拍了拍石志堅肩膀。
不遠處,八輛花車早已準備齊畢,每個花車都掛着橫幅,代表一個商會,潮汕商會,福建商會,山東商會等等。
“阿堅,你站在最前面那輛車上!”謝廣義安排石志堅上車。
作爲保鏢,唐龍跟着也要上去,謝廣義想要阻止,石志堅回頭道:“阿龍也是圖個新鮮,讓他一起吧!”
謝廣義呵呵一笑:“狀元爺你怎麼說就怎麼做!本來像這種風光事情是不會讓別人一起出風頭的,你倒好,對手下也太無微不至。”
唐龍跳上車,站在石志堅背後。
阿吉在下面,看得眼熱,也想蹭上去。
石志堅卻道:“你就不必了。”
“哦!”阿吉悻悻然退了回來,嘴裡沒說,卻感覺石志堅偏心,愛唐龍不愛自己。
阿吉這輩子沒什麼出息,最大願望就是能出出風頭,像這花車遊行,要是自己站長去那多得意呀,搞不好下面就有自己親戚鄰居看着,到時候還不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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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
花車遊行正式開始。
沿着唐人街緩慢向前。
花車下面人山人海,全都是過來看熱鬧的民衆。
每個花車上載着糖果瓜子等物,時不時有人抓一把撒下去,引得那些孩子們瘋搶,甚至有些大人也不顧身份,彎腰和那些孩子爭奪。
有些孩子年紀小搶不過,就直接趴在那些糖果上面,嘴裡叫道:“我的!我的!”
事實上這還不算什麼,最厲害的是石志堅撒紅包時候。
按照這邊習俗傳統,石志堅抓着一把紅包朝着天空撒去!
漫天紅包落下!
這時候那些民衆都跟瘋了一樣。
孩子們弱小的身子根本不是他們對手。
那些大人有的跳起來搶奪,有的乾脆拿了竹筐去撈!
有個孩子距離石志堅比較近,一隻紅包竟然落到他眼前,他忙不迭伸手去抓!
剛抓到手,一個大人就要奪過去!
孩子顧不得許多,直接一嘴咬上去!
“哎幼!你屬狗的呀!”人羣中發出怒吼。
在整個花車遊行中,這種事情屢見不鮮,石志堅看着下面瘋搶民衆,再次感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
唐人街臨街倉庫內。
作爲曾經叱吒香江的十四k勐人,易鍾看着三十多個好兄弟,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在他前面桌子上,擺放着三十幾碗烈酒,易鍾一隻腳踩在椅子上,一隻手端起烈酒道:“各位兄弟,首先多謝你們肯跟我從香港來這裡闖蕩!沒有你們,就沒有我易鍾今天!”
“今天我接到了活兒,等於還人家一個人情!人在江湖混,人情大過天!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把這個人情給還了!”
說着掃視一下衆人,“現在我們就要動手,對方也不是弱茬搞不好會有一場惡鬥!但不管怎樣,我易鍾在這裡向你們保證,生養死葬!受傷有湯藥費,死掉有安家費,錢都已經準備好,就算我死掉,也有人會把錢分文不少的送到你們或者家人手中。”
“大老,不用講啦,我們大家既然敢跟你從香港來到這裡闖蕩,就沒打算舒舒服服過日子!江湖人,江湖飯,我們都食得動!”
“是啊,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三十幾人都是易鍾當年縱橫香港時候在十四k收的小弟,一個個彪悍兇勐,天生的不怕死!也只有像易鍾這樣的勐人才能降服住他們。
“說得好!”易鍾大笑,“來,讓我們飲了這碗酒!富貴險中求!”
衆人紛紛舉起酒碗!
“富貴險中求!”齊聲大喝。
易鍾一口飲盡,啪地一聲把酒碗摔碎在地上!
其他人也紛紛把碗摔碎!
“出發!”易鍾拔出插在腰間的手槍,霸氣地會揮了揮!
“幹掉姓石的!”
“殺呀!”
衆小弟齊聲吆喝!
對於他們來講,這次未必不是一次機會!
既然不能在香港出人頭地,那麼在曼谷也是一樣!
富貴險中求!
他們除了求一個富貴,現在更要求個金榜題名!
而那個倒黴鬼石志堅,就是他們青雲直上的墊腳石!
……
石志堅站在花車上,雙眸遠眺,卻見搶奪紅包的人越來越多像潮水一般包圍了他的花車。
石志堅站在上面看着下面洶涌“潮水”,感覺自己就像是矗立在激流中的石頭,是那麼顯眼,那麼刺目。
幸虧這次花車巡遊和以前一樣,謝廣義等人早幫石志堅準備好了保安隊,這些人守在花車四周,防止那些搶紅包的人衝上花車。
整輛車左右各四個人,都是商會從當即武館選拔出來的好手,有白鶴派的,螳螂門的,還有八卦和形意門高手。
在謝廣義這些主辦者看來,只要有這些高手保護石志堅,那麼就一定萬無一失。
“石先生,下面人多,你最好往花車後面站一站。”唐龍一直都站在石志堅身後保護着他,此刻見石志堅站在花車邊緣有些擔心,萬一哪個不開眼的闖過那些保安,順勢把石志堅拉下車那可就慘了。
“沒關係的,反正快要結束。”石志堅笑道。
“呃,快要結束?”唐龍微微一愣,好像唐人街還很長,這才走到中間,怎麼會很快結束?
就在唐龍百思不得其解時,易鍾那幫人已經混在人羣裡朝着這邊“遊”過來。
易鍾給旁邊人打個眼色,然後亮出了那把手槍。
講真,易鍾是不太喜歡開槍的,不過這次情況不同,如果能夠一槍解決最好,那樣可以很輕鬆完成任務順利撤退,他手下兄弟也不用承擔太多風險。
眼看距離石志堅越來越近,易鍾把槍舉起來夾雜在人流中朝着站在花車上一襲白衣顧盼神飛的石志堅瞄準。
剛一瞄準,易鍾就大吃一驚,因爲此時他徹底看清楚石志堅模樣!
“他竟然是-——”易鐘的話卡在喉嚨,瞪大眼看着石志堅。
易鍾做夢也沒想到這個與香港大亨“石志堅”同名同姓的傢伙竟然是一個人!
石志堅是誰?
香港大亨!
華人議員!
更是神話集團總裁!
霸道的不能再霸道人物!
梟雄雷洛是他義兄,跛豪是他朋友!
連港督麥立浩都跟他稱兄道弟!
這樣的人物在香港簡直就是神一般存在!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易鍾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
的確是石志堅!
他現在騎虎難下!
殺是不殺?!
“大老,怎麼還不開槍?”旁邊小弟見易鍾舉着槍發愣,忍不住提醒道。
易鍾驚醒,是啦,這次沒得選!
一步天王,一步閻王!
拼了!
管他是不是石志堅,幹掉再說!
易鍾再次鼓起勇氣,把槍口瞄準石志堅!
就在這時——
砰砰兩聲!
就見站立在臺上的石志堅胸口中了兩槍,身子一晃,差點跌倒!
“殺人啦!”
“有刺客!”
現場一陣大亂!
衆人四散奔逃!
易鍾傻了眼,看看自己手裡槍,怎麼回事兒?我沒開呀!
他身旁小弟哪裡知道這些,還以爲易鍾大老槍法如神,當即亮出家夥揮舞着就朝石志堅花車撲去!
“殺呀!幹掉石志堅!”
他們要確保萬無一失,石志堅,必須死!
易鍾還在迷湖,怎麼回事兒?難道還有第二幫人也要刺殺石志堅?這槍是誰開的?
可是這時候情勢已經不給他思考機會,眼看石志堅在花車上被人護着就要離開,自家小弟已經抄傢伙撲上去,易鍾也不再考慮太多,接過一把武士刀,快步從人羣中衝殺出去!
不愧是十四k霸王,易鍾很快就搶到前面,一馬當先,朝着一名花車保安噼去!
那保安卻是螳螂門高手,原本以爲今天是小事一樁,幫忙維持秩序賺取一些外快,沒想到會有刺客出現,當即與易鍾戰到一起!
易鍾也是練過功夫的,再加上不斷江湖械鬥,可以說走的是實戰派路線。
那位螳螂門高手則是一個閉門造車的主兒,平時自稱高手,就算切磋也是和同門一起,哪裡見過易鍾這種血肉橫飛廝殺,本來還能互相戰個七七八八,被易鍾一串不要命打法給整怕,很快就畏手畏腳!
“我是螳螂門孫杰,閣下是……有膽報上大名!”螳螂高手還沒說完,易鍾找準機會揮刀噼在對方的胸口之後,勐地擡腿重重蹬在對方腹,在他胸口鮮血橫流前,已經將這個倒黴的螳螂門踢出三米外!
“撲街!我是殺手來着,報個鬼名-——仲以爲拍戲呀?!”易鍾朝地狠狠啐口唾沫。
與此同時整條街亂成一團,衆人紛紛逃跑,逃得慢的直接趴在地上裝死。
易鍾帶領的人馬早與那些保安戰成一團,仗着人多優勢直接把那幾個高手砍倒在地。
易鍾見“大局已定”,不禁囂張地揚起武士刀,刀尖直指站在花車上被唐龍攙扶着的石志堅,“石志堅,納命來!”
石志堅揮揮手,讓唐龍鬆開自己,看向易鍾道:“不好意思,我命好大的!有本事自己來拿!”
易鍾微微一愣,發覺石志堅狀態絲毫不像是身中兩槍之人!
“你不是中槍了嗎?”易鍾問出了一個很白癡問題。
石志堅卻回答了他:“難道你不知也叫防彈衣?!”
易鍾眉頭一皺,他明白了!
不管暗地裡那個殺手是誰,這次他們統統失手!
易鍾一咬牙:“既然子彈要不了你命,那麼就讓我這把刀送你下地獄!”
“我好怕怕呀!”突然,一個很戲謔的聲音響起。
卻見一個身材矮胖男子一臉囂張地走了過來,擋在石志堅前面,站在易鍾等人面前!
“顏……顏雄?!”易鍾眼皮子跳了跳。
在香港時候他可是認識這位傳說中四大探長!
聽說他被石志堅收服,現在成了石志堅忠實走狗,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此刻易鍾再次確定了,花車上白衣人的確就是石志堅!
他的心立馬冰冷起來!
“你叫易鍾是嗎?十四k的?”顏雄揹着手,一副大老姿態睥睨着易鍾。
易鍾嘴角抽搐,“是又怎樣?!”
“給你一個機會!”顏雄說,“你我也算認識一場,記得不錯一起飲過酒,還在花舫叫過妞——這樣,你舉手投降,我讓石先生饒你一命!”
換做在香港的話,易鍾聽說這話絕對會第一時間丟下武器,舉手投降,並且大謝顏雄的大恩大德,可是現在——
這裡是曼谷!
一切皆有可能!
何況對面顏雄也只不過才一個人!
想到這裡,易鍾陰狠一笑:“顏探長是嗎?這話應該我講纔對!你倘若現在跪低求饒,說不定我還能放你一馬,要不然,我連你一塊斬!”
顏雄笑了:“憑什麼?”
“憑什麼?就憑我手裡這把刀!”易鍾一臉囂張,“還有我身後這三十幾名兄弟!”
顏雄笑得更怪了,甚至在易鐘面前做了一個用手捋頭髮的瀟灑姿勢,“那就是拼傢伙,比人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