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有才不理解石志堅爲什麼要這樣做。
爲什麼要來這裡配合調查，既然要配合調查，也可以靠着驚人的財力和實力弄來一大幫超級律師噁心一下這幫兔崽子。
可現在只有他陪伴在身邊，並且看情勢還很不妙。
不過對於樑有才來說，這也是一次機會，畢竟在這種危難關頭，陪伴石志堅的只有他，而不是那個“老對手”胡俊才。
一直以來，樑有才和胡俊才都是石志堅身邊左膀右臂，不過胡俊纔跟隨石志堅比較早，佔據天時地利，他樑有才起步晚，卻對石志堅十分忠心。
像今天發生這樣大事兒，石志堅沒有第一時間通知胡俊才幫忙，卻叫他過來，業已說明了情況。
此刻，石志堅斜靠在椅子上，翹着腿，悠然自得，完全是一副看戲模樣。
“死到臨頭還嘴硬！”百里渠看着石志堅，內心狠狠咒罵一句，表面上卻笑吟吟道：“那麼好，我繼續了，還請石伯爵你不要介意！”
“怎麼會？我既然敢來這裡協助調查，那麼就會完全配合爵士大人，請隨意！”石志堅揮了揮手，完全一副愜意模樣。
百里渠笑了笑，再次看向劉鑑雄。
此刻劉鑑雄也從驚愕中清醒過來，知道自己掉入了百里渠設計的陷阱。
現在不管自己說是不說，對於石志堅來說，他都是個叛徒！畢竟那些匿名信都是他寫的。
尤其現在石志堅望着他的眼神，似笑非笑，這讓劉鑑雄壓力山大。
“怎麼樣，劉生！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講？”百里渠明知故問道，“尤其在看到石志堅議員也在這裡，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
面對百里渠誘導，劉鑑雄忙搖頭道：“我……無話可說。”
“是嗎？那麼那些匿名信伱承不承認是自己寫的？”百里渠哪壺不開提哪壺。
劉鑑雄想要否認，百里渠卻先一步說道：“吶，你最好講真話，我們這邊可是有證據的！”
一句話打消了劉鑑雄念頭，“我……”
“我”了半天，他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百里渠笑了：“我知道你苦衷！你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那麼現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百里渠目光看向蔣世傑。
蔣世傑開口道：“劉先生，我們的人馬上搜集證據回來！到時候那十億資金的去向就會十分明朗！那麼問題出現了，你是準備在我們證據拿出來之前承認是匿名信的投遞者，並且願意作爲污點證人指認石志堅先生，還是繼續閉口不言，等到我們找到證據以後錯失機會？”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劉鑑雄心裡咯噔一下，緊張道。
蔣世傑看向百里渠。
百里渠抓去文明杖指了指劉鑑雄鼻子：“意思就是……你要麼成爲證人，要麼成爲同謀！”
“怎麼可以這樣？”劉鑑雄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怒道，“你們沒有理由這樣做！也沒有權力這樣做！”
百里渠絲毫不把劉鑑雄放在眼裡，眼神輕蔑道：“理由？權力？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廉政公署！我的話就是理由，我的命令就是權力！你還有最後三分鐘，我們的證據馬上就要到了！你最後機會，願不願意指認石志堅？！”
劉鑑雄怎麼也沒想到百里渠爲人這麼狠，竟然砌生豬肉，把他當成石志堅同謀來處理。
問題是百里渠說的信誓旦旦，那些證據要是真的被他們調查出來，那麼石志堅這次無疑死定！
劉鑑雄一直都堅信石志堅在查抄雷洛家產時候，貪污了不少錢，還有陳志超，藍剛和韓森他們傳說也都賄賂了石志堅不少錢。
十個億的資金，那可不是小數目，就算石志堅做賬做的再怎麼仔細，也不得不露出馬腳……
“我……這個……”劉鑑雄猶豫不決。
“我沒耐心了！一二三……”百里渠開始數數。
劉鑑雄怕了，“我願意！”
他一咬牙說道。
事已至此，劉鑑雄決定賭一把！
他就賭石志堅這次在劫難逃！
賭百里渠已經快要掌握石志堅貪污受賄證據！
“很好！”見劉鑑雄服軟，百里渠笑了。
蔣世傑等人也很高興。
他們本來對扣押石志堅沒什麼信心，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生怕沒有人證物證來釘死石志堅。
到時候石志堅反咬一口，他們鐵定死翹翹，畢竟石志堅身份非同小可，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現在劉鑑雄甘願做人證，讓他們最起碼有了一點信心。
“來人啊，讓劉先生在證人欄上簽字！”百里渠生怕夜長夢多，這個劉鑑雄又是出了名的狡猾，萬一反水怎麼辦？當即讓人取來文件證明，讓劉鑑雄簽字畫押，只要劉鑑雄一簽字就等於起了法律效應，到時候他反悔也沒機會。
就這樣，劉鑑雄在衆人眼皮子底下，模樣機械地簽字畫押。
百里渠這邊衆人喜氣洋洋，眉飛色舞。
石志堅這邊他本人還沒什麼，樑有才卻是大驚失色。
按照正常法律程序，如果劉鑑雄真的充當了廉政公署人證，那麼石志堅這邊就有了麻煩，最起碼在“取保候審”方面增加了難度。
“石先生，我們要不要抗議？”樑有才提議道，“廉政公署這邊分明是在誘導證人入閘，我們可以反對的！”
石志堅笑了，伸手端起桌子上咖啡飲了一口：“爲什麼要反對？你沒看百里渠爵士安排的多仔細，每一招，每個套路都安排的清清楚楚！”
百里渠聽在耳朵裡，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不過馬上這絲尷尬隱去，露出笑容扭頭對石志堅道：“沒辦法呀，石伯爵，石議員！誰讓您身份那麼特殊呢？如果換做一般人，我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設計這麼多套路，問題是你的存在讓我不得不這麼做！”
“那麼接下來呢？”石志堅淡淡問道，“你這齣戲還準備怎麼唱下去？”
百里渠笑了，埋頭擼開衣袖看了看腕錶：“我有講過的，三分鐘！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在這種時候，親愛的石，我真的很想同你講幾句真心話！”
石志堅笑了，聳聳肩：“請講！”
“首先，我尊重你，能夠有你這樣的對手，對於我來講是一種榮幸！”百里渠以一種高高在上語氣說道。
“其次，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不管你怎麼努力，成爲大英帝國伯爵也好，當上香港立法局議員也罷，有一點你始終改變不了，那就是你是中國人，你是華人！你身上沒有我們大英帝國尊貴的歐洲血統！”
“這一點也是你的致命缺點！因爲這裡是香港，是我們大英帝國殖民地，我雖然爵位沒有你高，但我是英國人，我的血統純正！”百里渠用一種驕傲的語氣說道，“所以不管你能夠贏我多少次，最終的結果都是以失敗告終！知道爲什麼？因爲你們中國人，永遠都贏不了我們英國人！”
“最後，也是我想要同你講的真心話，換做是我的話，現在我會舉手投降，主動承認過錯，承認自己貪污受賄，那樣最起碼我可以看在你爵位份上，幫你掩飾一二！讓你輸的不那麼難看，甚至可以在追繳贓款之後，請求港督大人赦免你的罪行——也許，你還可以不用坐牢！”
“不用坐牢？”石志堅笑了，“你這個提議真的很好！那麼其它的呢。我還需要做什麼？”
百里渠以爲說動了石志堅，桀驁一笑：“你要做的就是退還爵位，退出立法局，變成一個普通人！具體來講就是卸掉你曾經擁有的所有光環，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修心養性……”
“咳咳，你的意思是讓我退隱香江？”
“怎麼，難道你還不願意？”百里渠忽然語氣加重，目光輕蔑地望着石志堅，“你還想同我討價還價？想要繼續充當議員，成爲伯爵，成爲華人中獨一無二的存在？！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夢想有點可笑嗎？”
面對百里渠譏諷，石志堅聳聳肩：“我覺得自己還可以掙扎一下！”
“掙扎一下？那麼好，就讓我看看你掙扎後會死的有多慘！”百里渠臉露不屑。
“咚咚咚！”
恰好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來了！”百里渠深吐一口氣，用一種憐憫的表情望着石志堅，“能夠證明你貪污受賄的證據來了！十億資金流向，任憑你做的再怎麼仔細，也會出現紕漏的！可惜呀，你剛纔沒有抓住我給你的機會，現在呢，你死定！”
“我抗議！”石志堅身邊的私人律師樑有才忍不住開口道，“你們這是在侵犯人權！我現在要求你們釋放石先生，我們要離開這裡！”
百里渠嘲笑道：“你以爲現在還可以走嗎？之前給過你們機會的！如果之前你們仗着伯爵爵位，還有議員身份，是可以離開的，沒人敢主動攔你們！可惜你的老闆石志堅先生太自高自大了，也太小瞧我們廉政公署了！現在，證據來了，你們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