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澳門老牌“四大家族”之一,羅保家族雖然在生意方面落伍了,但在“造謠生事”方面卻是越老越辣。
在石志堅給出羅保任務之後,羅保立馬就着手去辦。換做一般人,一定是隨便找幾個馬仔把“石志堅有意出售賭場股權”消息泄露出去。
但羅保不一樣。
作爲一個“造謠生事”老手,羅保清楚地知道,想要這種消息很完美地傳遞給那些有心人耳朵,就必須要做足功夫,而不是那麼簡簡單單吹喇叭打廣告地散播。
人們喜歡聽的不是各種小道消息,而是各種流傳不息的“故事”,而在衆多“故事”當中又以當今港澳兩地的豪門大亨的“家事”“私事”最有力度。
於是,從第二天開始很多關於香港大亨石志堅的一些“私人故事”新鮮出爐。
澳門“嚐鮮奶茶店”-——
“我講的都是真的難道你不信?”一個彬彬有禮的白領階級,梳着油光可鑑的頭髮,夾着公文包和旁邊同伴爭執道。
“吶,我再講多一遍呀,這些都是我從大亨石志堅身邊保鏢那邊聽來的。陳輝敏聽說過嗎?就是石志堅身邊貼身保鏢,跟石志堅時間最久,現在改行去做紅酒生意,一次和生意夥伴飲醉酒,這才說漏嘴的!”
“話說那石志堅當初爲什麼會被警隊開除?主要原因就是他喜歡賭博,並且沾染上這種惡習之後還借了高利貸,那放高利貸的金牙炳三天兩頭上他家催債,搞得他阿姐石玉鳳差點和金牙炳打起來!”
“這還不算,因爲賭博原因,石志堅也被警隊開除,從一個很有前途的便衣變成了石硤尾的窮酸仔!好悲慘的!”油頭白領說完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所以講賭博害人,石志堅在發達之後就發誓與賭毒不共戴天!可是不久前處於情誼考慮,他不得不從霍家手中收購了澳門旅遊娛樂公司百分之二十股權,按照路線他應該正式涉獵博彩業纔對,不過由於他對賭博的厭惡,使得他不打算進軍這一行業!”
“錯!”就在油頭白領對着同伴侃侃而談時,坐在他們身後的一個西裝男站起來說道:“這位仁兄,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到這些小道消息的,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石先生對賭博的確不感冒,或者說不感興趣,不過不是因爲他當差時候沾染上賭博惡習,而是因爲他那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
果然,西裝男這麼一說,周圍人立馬都來了精神,大亨的愛情故事,贊啊!
油頭白領撇嘴不屑道:“這些消息你又是從哪裡聽來的?有沒有根據呀?”
西裝男嗤笑一聲:“我當然有根據了!不知諸位知不知道石志堅石先生身邊有一位好兄弟叫徐三少的?”
“我們當然知道了!”
“香港徐家嘛,那可是大家族!”
“呵呵,我的這些消息就是從徐三少那邊聽來的!”西裝男得意道。
“什麼,伱認識徐三少?”這下連油頭白領也驚訝了。
西裝男搖搖頭:“我如果說認識那樣大人物,那麼一定是在騙你們!徐家可是香港數一數二名門望族,我何德何能能夠與徐三少結識?不過-——”
西裝男故意停頓了一下道:“不過我運氣好,認識一位大佬,而這位大佬恰好與徐三少有生意來往,一次在大富豪聚會時,徐三少忍不住講出了石志堅先生的一些情感隱私-——”
衆人一聽“情感隱私”更加來勁兒,何況還是超級大亨石志堅和那些美女的。
此刻不要說在座顧客,連帶奶茶店老闆和夥計們也停止了忙碌,望着西裝男豎耳傾聽。
“具體事情是這樣的,據說當初石志堅先生在波波歌舞廳認識了一代歌后聶詠琴——聶詠琴大家都知道吧,在當時可是豔壓羣芳,在九龍花舫更被尊稱爲‘九龍皇后’。可就是這麼一個大美人,卻被人設局陷害在賭場欠了錢,那追賬的三天兩頭跑來要賬,搞得聶詠琴連上班的時間都沒有!更多時候她正在舞臺上唱歌,就被追賬的吆喝-——”
“也就在那時候,石志堅石先生與徐三少談生意在波波舞廳認識了聶詠琴,兩人一見傾心,一個是當今才子,一個是歌壇皇后,可以說男才女貌!”
“當石先生在舞廳親眼看到聶詠琴被賭場那幫人喝倒彩,大聲羞辱時就挺身而出,不但幫聶姑娘還清了賬目,還警告那些賭場惡人,只要有他石志堅一天,就不會讓這些靠着賭場食飯的吸血鬼無法無天!”
西裝男講的“鏗鏘有力”,衆人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石志堅戟指那些古惑仔,大聲呵斥他們威風凜凜畫面。
一時間,無比心神嚮往,崇拜不已!
“所以-——”西裝男微微一笑,下了結論,“石先生是最不喜歡賭博這一行業的,覺得誤人子弟,他當然也不會進軍澳門博彩業,這次之所以來澳門,也只是爲了給自家珠寶公司剪綵!”
整個奶茶店先是一片靜默,緊接着噼裡啪啦,掌聲四起!
……
關於石志堅與博彩業不得不說的故事,好幾個版本在澳門不脛而走。
其結果就是越傳越烈,很快幾乎所有澳門人都知道了石志堅不喜歡賭博,也不喜歡做博彩生意,手中擁有澳門娛樂公司百分之二十股權,卻無意進軍這一行當,相反,還在尋找買家想要把這些股權賣掉。
“你的這些消息當真可靠?”葉漢把目光從咿咿呀呀唱着粵曲小調的名伶身上,轉移到心腹手下黃德彪身上。
此刻葉漢穿着一襲絲綢長衫,手持摺扇,斜靠在搖椅上面,摺扇篤篤敲打椅子託,配合曲調拍打着拍子。
在他前面的家園戲臺上,兩名粵曲伶人正唱着膾炙人口的《帝女花》。
這兩個伶人是他從香港邀請來澳門的,當初是九龍大戲院裡出挑的紅角,雖然如今時代變遷,電視機,收音機已經普及到家家戶戶,很多年輕人更是喜歡看電影,已經很少有人喜歡聽戲。
但葉漢不同,他是那種很傳統的大亨人物,仍然喜歡閒暇時邀請香港那邊名伶來自家戲院唱大戲,尤其喜歡讓這些伶人扮上服裝勾上臉譜,在他面前一板一眼的唱上兩段。
旁邊的黃德彪可沒葉漢這種雅興,說起來黃德彪既是葉漢的心腹手下,更是他徒弟,不久前才從美國拉斯維加斯回來,並且告訴葉漢他在拉斯維加斯學習時候認識了一個人,乃是香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劉鑑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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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德彪和劉鑑雄兩人相見恨晚,相談甚歡,並且約好了以後再聚。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通過劉鑑雄黃德彪對於香港大亨石志堅有了更加清楚的“認識”。
恰好黃德彪從美國拉斯維加斯趕回澳門時候,聽聞葉漢正在打算收購石志堅手中股權,以便能夠打敗何大亨何鴻申成爲澳門霸主。
黃德彪結合眼前澳門的衆多傳聞,還有他從劉鑑雄那邊聽來的關於石志堅消息,得出結論-——石志堅爲人奸詐無比,這是故意在散佈消息,下套做局!
面對葉漢質問,黃德彪馬上用篤定語氣說道:“那劉鑑雄跟在石志堅身邊多年,又和石志堅做對手數次,可以說對石志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石志堅每一舉動他都瞭如指掌!如今澳門突然瘋言四起,都講石志堅要賣掉手中股權,在我分析看來,這其中一定有貓膩,與其主動出擊,不如守株待兔,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如果我們不動手搶走這些股權,豈不便宜了那姓何的?要知道現在賭牌快要重洗,而公司也要重新選舉公司總裁,誰的股權多,誰就是老大!”葉漢再沒心思聽戲,咬着翡翠菸嘴對着黃德彪分析自己看法。
“大佬,越是這樣你就越要沉住氣!”
“此話怎講?”
“你想啊,百分之二十股權可是一筆大買賣,就算姓石的真的想要賣掉,也不可能立馬與姓何的達成協議,我們不如在旁邊觀望,看姓何的出什麼價碼,到時候我們加價即可!”黃德彪兩隻眼睛直直的望着葉漢,語氣充滿自信。
在澳門賭場縱橫數十年,幹翻過自家老闆傅老榕,與何鴻申更是龍爭虎鬥數年的葉漢咬着菸嘴,狠狠噴出一口煙霧,搖頭道:“我就怕夜長夢多!”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何況那姓石的和姓何的論關係走的比我們近,就算我們急着倒貼,對方也不一定先行考慮我們!”黃德彪盡力說服葉漢道,“目前來看,靜觀其變是最好辦法!”
葉漢聞言,深吐一口氣道:“好吧,這次我聽你的!你學問比我高,這次又去拉斯維加斯學習,那策略方面鐵定要比我好!”
黃德彪笑了:“我能有今天都拜大佬所賜,德彪絕不會忘記!”
“哈哈哈!”葉漢很是高興,指了指舞臺道,“你的心意我全部收到,那麼現在聽戲!這可是我從香港請來的名角,像你這樣愛聽戲的年輕人卻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