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下了種子,郭俊就開始着手蓋新房的事情了。
這天他拿着前幾天新買的刀和鋸子,準備上山砍些樹和竹子回來,計劃着翻修一下這茅草屋。
然而他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每一個路過的人,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比較異樣,而且每個人都躲他遠遠的,就好像他是什麼晦氣的東西一樣,很是奇怪。
不過郭俊並不理會別人的眼光,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待自己,自從上次把里正一家子人揍了之後,就很少有人來招惹他們,這倒也好,省去許多麻煩事,小婉娘倆也安全一點。
之後一段時間裡郭俊不是在山上砍樹就是在去山上砍樹的路上,但每天的時間終究有限,將近花了一星期的時間,才差不多砍夠修房子的木材,他其實也可以請人去的,但自己有力氣也有時間,也沒必要花那錢。
讓他有一個意外收穫的就是,在上山砍柴之時,偶有遇到一些藥材,最多的便是三七,還有一些普通的藥材,凡是被郭俊遇上的,他都照單全收,當然,剛長出沒多久的,便留着。
拾得的藥材,留下一些自己備用,其餘的,都拿去賣給百姓藥鋪了,銀子不多,但也足夠夠日常開銷,一來二去的,郭俊跟藥鋪掌櫃漸漸熟絡起來。
砍了樹,把那些樹皮都給剝掉,然後讓其自由風乾。
接着又去山上砍了許多竹子,砍的是那種長得比較老的竹子,嫩的不行,嫩的一風乾就會皺巴巴的,根本用不了。
而謝婉言也沒有閒着,去搜集大量稻草。
等砍夠了竹子,差不多用了十天的時間,不過他還不着急蓋房子,而是先把已經曬乾的柿子拿去鎮上賣掉。
他也想豪氣的蓋個磚牆砌起來的院子,但荷包不給力,只能去山上砍些樹來暫時修個安全點的木屋,打算先撐過了這個冬天再說。
此時天氣已經變得異常寒冷了,郭俊揹着一大籮筐已經曬乾的柿子往村口走去,準備坐牛車。
遠遠便看見李大爺在拉着牛車等人,待他準備走近的時候,李大爺卻急忙拉着牛車往鎮上走去,好像故意要躲着他的意思,而且車上才坐了兩個人。
這是故意不拉他?
郭俊有些想不明白,爲啥李大爺看見他就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揹着滿滿一大籮筐柿餅的他憋着一口氣跑到李大爺的牛車面前。
“李大爺,等,等一下!”
郭俊快速跑上前把牛車攔截下來,大口喘着氣,雖然沒多遠的距離,但他揹着這將近一百斤的柿餅疾跑,誰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話啊!
“李大爺,我,我有錢坐車!”郭俊以爲李大爺是覺得自己沒錢坐車纔不想拉他的,於是趕緊從兜裡掏出五文錢。
“這……”李大爺有些爲難的看着他,“你還是自個兒走路去吧,我可不敢收你那骯髒的錢!”
李大爺最近也聽說了一些關於陳家村一名叫郭永俊的人,聽說前些日子拉着媳婦和孩子去鎮上做些見不得人的買賣,當時好像還是坐他的牛車去來着,想想都覺得晦氣。
鄉下人大多都比較淳樸,對一些敗壞道德之事非常排斥,也難以接受。
郭俊聽這話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叫不敢收他那骯髒的錢?
他的錢來得堂堂正正,又沒偷沒搶。
“李大爺,能否把話說清楚,我這錢怎麼就骯髒了,我沒偷沒搶,這錢的來路自然是正道的。”
“呸,得了吧你,還來路正道,這十里八村誰不知道你郭永俊是什麼人,如今誰不知道你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沒等李大爺回答,牛車上一長着倒三角眼的中年婦女突然呸了聲,嘴裡喃喃道。
郭俊朝那中年婦女看了一眼,他依稀記得這女人是陳家村的,但沒有理會,又看向了李大爺,很有禮貌的詢問道:“李大爺,能否告知一下爲何說我這錢是骯髒的?”
這些天他們一家三口都在忙活着,並不知道村裡發生了些什麼,而且他們一向與唯一的鄰居李氏也沒有交流,但是村裡人那異樣的眼光他是有所察覺的,起初還以爲是因爲得罪了里正一家,所以村裡的人都對他避之不及,但現在想想似乎不是因爲這個。
畢竟,這對其他村的人可沒什麼影響。
李大爺見他語氣還算禮貌,告訴他也無妨,反正丟的也不是自己的面子,但那直白的話始終說不出口:“哎,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至於爲了點錢讓自家婆娘遭那份罪嗎!”
“我承認之前愧對了小婉和小丫,但您說我這錢骯髒是什麼意思?”郭俊有點不能理解,難道說在他來之前原主做過很過分的事情嗎?
“這……”李大爺頓時無語,心想這人是不是臉皮太厚了,那樣見不得光的事還想當衆說出來不成?
還沒等李大爺說出來,剛纔說話那中年婦女又插了一句嘴。
“你敢說你那錢不是拉着自家婆娘去鎮上找來的?那狐狸精的小身段,幹一次可得收不少錢吧!”
這話一出,車上的人頓時吸了一口氣,這話說得可真夠直白的。
“你說什麼?”郭俊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了七分,眼神陰森的盯着那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對上那陰冷的眼神,不自覺打了個哆嗦,但想到這裡有很多人在,她也就不怕了:“那天可是許多人都看見了,你帶着那小娘子和那丫頭到鎮上去,回來的時候可買了不少東西,誰不知道你郭家都窮得揭不開鍋了,這一下子變得那麼有錢,你敢說那錢不是讓你媳婦給有錢人睡才換來的!就說你咋那麼好心突然帶着小娘子到鎮上去,原來是換錢去了啊!”
中年婦女越說越過分,還覺得自己是陳家村的,知道的比較多,這會兒有些驕傲上了。
“而且你們那天回來可沒等李大爺的牛車,而是自己花錢僱了一輛牛車,這不就是心虛的表現嗎?”
郭俊聽着這些話,氣得渾身發抖,握緊了拳頭才強壓着怒氣,這些話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如果大家對這些話都信以爲真了,於他而言倒無所謂,反正他沒做過,但小婉將會是什麼處境,以後小婉還有何臉面待在陳家村?甚至連整個清遠鎮都容不下她吧!
而他說不定哪天就穿回去了,留下這對母女該怎麼活?
這個世界的流言蜚語,足以殺死一個人。
“這話是誰傳出來的?”郭俊一下子平靜了下來,這謠言在村裡應該都已經傳開了,但總有人帶頭先造的謠。
“這,這我哪知道,反正村裡人都知道!”中年婦女見郭俊一下子平靜得讓人可怕,也不敢再多言了。
出了這事兒,郭俊也沒了去賣柿餅的心思,揹着一籮筐的柿餅狂奔回家。
回到家中,發現小婉和小丫都不在家,心想這會兒肯定是去田裡照看農作物了。
放下東西,便去田裡找謝婉言,走時也沒忘記拿上一壺熱水。
來到田間,果然看到母女倆正在忙活着,小丫也跟着一起拔草。
“小婉,過來歇會兒。”
“永俊,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謝婉言聞聲看向來人,隨後牽着小丫的手來到男人面前,柔聲問道。
“先喝點熱水。”
“最近村裡起了一些謠言,要是聽到了你不要管別人說什麼,這個事情我會去處理的。”郭俊先給女人打個預防針,怕她受不了流言蜚語。
謝婉言一愣,“其實這個事我早就知道了。”那天回來之後,她就發現了這村裡人看她的眼神就不對勁兒,後來她聽到了隔壁一家人在偷偷議論,其實這些話根本傷不到她,這些年承受的流言蜚語已經夠多了,別人對她什麼看法,她早就不在乎了。
“那你……”郭俊微微詫異,爲何她對這些流言蜚語如此平淡,在他印象中,古代女子對貞潔名聲皆是非常重視的。
“這些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們沒做過,行得正坐得直,管別人說什麼呢!”謝婉言坦然一笑。
“對不起,因爲我才讓你受了這些委屈。”郭俊內心愧疚,同時又驚訝女子對此事的態度如此淡然,換作是他,都不一定能做到。
“沒事的,管別人說什麼呢,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謝婉言反而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