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死的奴隸(下)

自二十餘年前,於少年中興起不良風后,櫻成中學幾乎每一屆都有二十幾個不良少年,而在宮山千尋這一屆,更是達到了四十多人,大大小小的小型暴走族隊伍,就有五支。

在經過不斷的爭鬥後,由宮山千尋和素有“半神”之稱的衣笠景延所率領的六人小隊,成功站上了櫻成中學的頂點,風頭真可謂一時無倆。

趁着課間休息時間,五人聚在宮山千尋的班級,正展開着激勵的討論。

宮山千尋看着眼前四人,心中沉思,覆盤着原先的記憶。

木村龍一,宮山千尋的發小,自小學起便是同班同學,直到現在,一個以插科打諢爲自己人生樂趣的傢伙,作爲不良,絲毫沒有耍酷耍帥的覺悟,長相不差的他,按理說也不該缺少女人緣,可一年到頭,似乎除了打架,再沒有別的上心事了。

宮山千尋默默想到,“龍一不懂女人心啊。”

花井信,個子不高,卻看起來十分可愛,是六人小隊中的不良百科書,知曉着近十年內東京的大小不良事件,對每一個暴走族,都有着極深的瞭解,只是不經人情世故,除了同屬一小隊的五人外,從小到大,再沒有一個朋友。

“就是少了幾分智商。”宮山千尋搖了搖頭,“算半個傻子啊小信。”

青野大介,一米八五的身高,加上他健碩的身體,讓與他對戰的所有不良,都由衷的產生了畏懼,作爲六人小隊中最強的那一位,負責特攻,是實實在在的武鬥派。

宮山千尋心中暗自納罕,“曾經遭人算計,受十一人人圍攻,居然將十一個拿着棍棒的傢伙都打進了醫院,這種級別的傢伙,即便是在強者如林的東卐,也能有一席之地吧,沒想到我們六人小隊中,居然有這麼強的怪物。”

八木清一郎,作爲集顏值與智慧於一體的男人,他似乎沒有任何缺點,家庭美滿富足,爲人幽默風趣,就連打架也絲毫不輸其他幾人,在六人小隊中與衣笠景延的關係最爲要好,對衣笠景延的命令可謂言聽計從。

“看來不光是我,就連原先的宮山千尋也不明白清一郎爲什麼會成爲不良啊。”仔細追憶着過去的宮山千尋,發出了感嘆。

宮山千尋轉動着手上的筆,忽然問道:“景延呢?怎麼不見他人,今天沒來上學嗎?”

“本來景延的計劃是等接到你和龍一,我們就直接出發澀谷三中,可是沒想到川遙也在,就只好耽擱一下了,估計現在的景延已經在澀谷三中跺腳罵娘了吧。”花井信無奈的說道,既對沒有馬上趕往澀谷三中表示不滿,又對川遙的存在表示無能爲力。

八木清一郎忽然說道:“要不現在逃課?只剩下兩節課了,川遙也不會特意跑來監督我們吧。”

“倒也可行,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能不能去取一下相機,要是能拍到景延氣急敗壞的樣子,那就足夠讓他跌落神壇了吧。”木村龍一開玩笑道,不過言下之意也是對八木清一郎的提議表示贊同。

五個已經站在櫻成中學不良巔峰的少年,相視一眼,勝過數言。

五個少年,三架摩托,宮山千尋坐在青野大介的車後,木村龍一則坐在花井信的身後,速度並不快,反倒有些悠閒而去的意味。

宮山千尋這纔想起之前的疑惑,向木村龍一問道:“龍一,小島是怎麼惹上清將的?居然還摻和進了他們的賭架活動,成了他們的打手。”

木村龍一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淡,說道:“小信告訴我的,具體事宜,還得讓小信講。”

素有不良百科全書之稱的花井信,笑了笑,道:“這種事還得我來啊,這事得追溯到上週了,小島帶着他們隊伍的十幾個傢伙去澀谷三中附近聚會,言語中有對澀谷三中不屑的意味,也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澀谷三中扛把子,清水貴將那裡去了,就這樣,被清將帶着東京卐字會三番隊的特攻隊給擊潰了,自此成了東京卐字會的下屬軍隊,換言之,就是清將他們的奴隸。”

“奴隸麼?”宮山千尋喃喃道:“那豈不是和武小道他們一樣?”

“對了,小島的對手是誰啊?”

花井信也有些不確定道:“據說是溝中二年級的一個小子,沒什麼名氣,打架實力,也弱到難以置信。”

“那豈不是和小信一樣,都是弱到難以置信,哈哈哈哈哈。”木村龍一見縫插針取笑着,又對宮山千尋說道:“怎麼樣,要做點什麼嗎?”

宮山千尋想了想說道:“去了再說吧,到時候看看景延是什麼意思,無論怎麼說,清將也是東京卐字會的成員,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說的也是,東京卐字會那種恐怖的組織,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青野大介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強壓怒火,道:“不過,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花井信轉頭望了望一臉冷漠的衆人,疑惑道:“怎麼個意思,要和東卐開戰了嗎?他們也沒有招惹我們吧。”

木村龍一輕笑一聲,“如果我們都能像小信一樣愚蠢就好了,想必會少去很多煩惱吧。”

花井信正要開始猛烈的“還擊”,八木清一郎就搶先說道:“所以才說小信不懂人情世故啊。”

被日常圍攻的花井信正感委屈,沉默了一陣的宮山千尋,指了指前方,說道:“到了,大家準備下車吧。”

前方正是一個小型公園,周圍的臺階上圍滿了不良,都在大聲吶喊着。

一個站在公園中央的不良,正賣力主持着,向着賭架的觀衆熱情介紹道:“好了,在場的觀衆朋友們,今天的賽程如郵件所述。”

“櫻中的小島,以及溝中的山本!”主持的不良高舉雙手,高聲道:“賠率四比六,小島略佔優勢。”

氣勢上已經完全碾壓對手的小島,向着身材薄弱的山本伸出手指挑釁道:“好了快來吧,看我不把你截成三段!”

知道受定皮肉之苦的山本,被小島的氣勢壓迫下,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而這一切都被在臺階上站着的“溝中五人衆”看在了眼裡,一向最沒心沒肺的鈴木誠和山岸一司,都不忍看下去,別過了頭,唯有幾人中的隊長阿敦,一直死死的盯住了那個在不遠處的“王”,清水貴將!

正當阿敦手腕微動時,一直靜觀其變的宮山千尋忽然走上前,一把握住了阿敦放在褲包的右手,用半警告式的語氣說道:“別拿着這種危險的東西亂晃啊笨蛋!”

從未將刺殺清將計劃訴諸他人的阿敦明顯一驚,只聽身邊那個陌生的白髮少年,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啊?”

“喂!”

“你們澀谷三中的傢伙就這麼不懂禮貌的嗎?客人遠道而來,連接待都不懂嗎?”宮山千尋雙手插兜,緩步向前。

“哈?”剛纔做着主持工作的不良,不懷好意的靠近着,“你是誰啊混蛋,找死嗎?”

理都沒有理會小蝦米的宮山千尋,徑直看向那個一直坐着吸菸的清將,大聲道:“來一場櫻中和澀谷三中之間的賭架如何?這可比“奴隸的戰鬥”更有看頭啊,像個男人一樣迎戰吧,無底線的清將君~”

故意將“君”字發音拉長的宮山千尋,言語中滿是挑釁。

“原來真有找死的垃圾啊,真有意思。”站起身來的清水貴將,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做好必死的覺悟了嗎?”

“未死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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