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純孝皇后的質問,楊紫昕好想大聲回答她。
一個時辰前,她就是坐在那裡看着鳶妃發呆,卻怕自己這樣的話嚇到了純孝皇后,迫不及待的要殺人滅口了吧。
鳶妃,這個名字可是輕易提不得的,更是不能公佈了她的身份。
思及至此,楊紫昕想了想,輕聲道:“紫昕這幾日都未曾離開過千尋宮,應該是在午休吧。”
“可有證人?”純孝皇后問道。
“紫昕向來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的,沒有證人。”輕輕搖首,楊紫昕答道。
“可本宮卻找到了證人,證明一個時辰前,你曾去過秦麼麼出事的地方,之後便有人發現了秦麼麼的屍體。”純孝皇后也不直接言明楊紫昕是兇手,可這話無疑是要給楊紫昕定罪的啊。
“紫昕不明白皇后娘娘這話的意思。”楊紫昕眨着那雙清澈的眼眸,直直的望向純孝皇后,一副真的不解之態。
“帶上來。”純孝皇后對林福生吩咐着。
陰冷的一笑,林福生忙不迭的宣傳,他可是人人見面都會給面子的鳳儀宮總管,但在楊紫昕面前,卻不止一次的吃癟,如何能不急着看楊紫昕受難。
倒是貴麼麼,比林福生沉穩多了,甚至於比純孝皇后還要沉得住氣,一直是垂眸看着楊紫昕,不見表情。
畢竟,純孝皇后與楊紫昕之間,有着女兒被整治之仇,還有太子妃之位之爭,是不會錯過任何機會讓楊紫昕付出代價的。
女人之間,仇恨總是更深一些,也更容易被記住。
靜默的立在一旁,楊紫昕並不急着知道會面臨什麼,她與宇文戎烈一樣的淡然,都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
雖然,他們也會主動出擊,但那是提前計劃好的。
而面對突發的事情,自然是以不變應萬變,纔是最好的選擇。
見楊紫昕如此的淡然,仿若胸有成竹,定不會出事的那般,純孝皇后心中氣結。
自從見過楊紫昕之後,就沒看見她爲任何事情慌張過,真是讓人看着不順心,一點女子的樣子都沒有,倒像是歷經了人世間的一切,凡事都看淡了那般。
不過一會的功夫,林福生便帶着兩個宮女走了進來,從宮裝上來看,在宮裡的地位並不高,不過是三等的宮女,也就是粗使的丫頭罷了。
只是,個子稍高些的粗使的丫頭,眼神可不尋常,根本就不是個長期被打壓的奴才樣。
而另一個宮女,則是一副瑟縮的模樣,看得出來很害怕。
心中已經有了注意,楊紫昕也不急着開口,而是等待着純孝皇后先說。
“報出你的姓名來,將你所見到的一切都說出來吧。”純孝皇后冷冷的開口,那說話的語氣,足以嚇得那個膽小的宮女身子直顫了。
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膽小的宮女連擡頭都不敢,而那個個子稍高一些的宮女,則是按照宮中的禮儀行禮參拜着,這纔開口道:“奴婢二人,是掌儀司的宮女,平日跟隨秦麼麼,陪侍主上。”
宮女的一番話,將身份說的通透,楊紫昕卻不覺得意外,只是輕笑着問道:“原來你二人都是秦麼麼的手下,可我怎麼覺着眼生呢?既是舊識,想來感情也是深厚的。可秦麼麼如今遭遇意外,爲何不見你有傷感之色呢?”
楊紫昕的問話,並沒有讓那宮女畏怯,反而擡起頭來,帶着幾許恨意的望向楊紫昕,道:“姑娘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奴婢等自是不能近前伺候,姑娘覺着眼
生也不奇怪。但是,秦麼麼雖然是嚴厲了些,卻也是職責所在,姑娘何必如此狠心?”
“你的意思,是我害了秦麼麼?”楊紫昕又問。
“今日,有人要見秦麼麼,奴婢等邊被留在掌儀司。可是,久等不見秦麼麼回來,想到秦麼麼臨行前的慌張,奴婢等便前去相尋,才與姑娘擦身而過,便見秦麼麼已經被害,難道還有別人不成?”宮女說着,語氣有些硬了起來,只差直接說看到楊紫昕殺人了。
“這麼說,你也沒看到我殺人了,又怎麼知道一定是我呢?”楊紫昕仍是掛着淺笑,問話的語氣也不急不緩的。
“現場,除了姑娘再沒有其他人。”宮女很是肯定的說道。
“就算現場沒有其他人,你又非仵作,怎麼知道那個時間,我有機會作案呢?”楊紫昕的問話,仍是柔和的緊,眸底還帶着幾分的玩味,一點也不像是被人懷疑是殺人兇手的模樣。
“沒有一個殺人兇手,會承認自己有罪的。”宮女也不狡辯,反而是用這樣的話來指證楊紫昕,倒是個有心機的女子。
聞言,楊紫昕溫柔的淺笑了起來,走到宮女身邊,不過是擡手的動作,便見宮女痛苦的大喊了起來,也顧不得鳳架前失儀,小臉扭曲的連她爹孃都認不得了。
“楊紫昕,你放肆!”純孝皇后低喝一聲。
“來人啊,護駕,護駕!”林福生大喊着,還側身擋住了純孝皇后,一副楊紫昕要圖謀不軌的姿態。
“以本姑娘的伸手,若是真的想殺人,根本不必約人出來,更不會給別人看到本姑娘的機會,你以爲呢?”楊紫昕的聲音,真真的是柔的好聽,好似小溪裡的水。
可是,這動作已經不能用粗魯來形容了,不過是揚手間,便將宮女的手臂安了上,這才勾脣冷笑。
想要誣陷她,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冷漠的勾脣,楊紫昕又瞥了一眼那個快要將頭埋在地裡面的宮女,視線掃過了已經衝過來的御林軍,對純孝皇后說道:“皇后娘娘,莫說一個秦麼麼,就算是這些御林軍,紫昕若是想要離開,也沒人攔得住。”
楊紫昕這番輕飄飄的話,絕對不是妄言。
莫說她的功夫一流,就說是用毒的高超,誰能攔得住她啊,除非是夢族的大長老。
不過,楊紫昕今日並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只是看着純孝皇后,眼神一片冰冷而已。
威脅,有時候不一定怒吼,更不需要說下多麼狠的話語,只需用事實來證明便是了。
懶得對那些御林軍動手,楊紫昕只是雙手交握在小腹前,一副小家碧玉的姿態,可那眼睛裡的冷意,卻是不遜色於純孝皇后的。
今日,她們算是正式開展,之前的種種,不過是無聊的打發時間罷了。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純孝皇后磨牙說道。
“紫昕不敢,不過是說了句實話罷了。”楊紫昕頷首,璇身落在在一旁,指着剛纔指認她的宮女,又道:“紫昕今日也不爲自己辯白,既然有了人證在,那麼便來看看物證吧。若是皇后娘娘真的能夠給紫昕定罪,紫昕會聽由皇后娘娘處置的。”
“楊紫昕!”純孝皇后冷聲,恨不能命人狠狠的教訓楊紫昕一頓,逼得她動手造反,正好定了死罪。
可是,純孝皇后也是畏懼楊紫昕下毒的手腕的,並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紫昕在。”楊紫昕又一次的頷首回話,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等待着純孝皇后接下
來的話。
見楊紫昕如此,純孝皇后氣的臉色都綠了,可卻也奈何不了楊紫昕的,只能朝那個宮女喝道:“既是來求本宮做主,還不將所知的一切呈上來。”
“是。”那個大個子宮女領命,自腰間取出一條繡帕來,呈給了一旁的宮人。
純孝皇后過目之後,這才冷笑問道:“證物在此,你有何話說?”
“這錦帕確實是紫昕的。”楊紫昕只是看了一眼,便承認了。
只因爲,那純白的錦帕,乃是上好的蠶絲所織造,這世上能夠不必在乎價錢而用的,大概只有她楊紫昕一人了。
就算是宮裡的主子,也要皇帝賞賜,才能用的到,否則千金難求啊。
只因爲,宇文戎烈自從接手了尚家的產業後,便壟斷了這質地最好的蠶絲,都用作二人的私人物品了。
而上面的所繡的那個紫字,正是楊紫昕身份的象徵。
“既是承認了,那麼……”
“這東西是紫昕的沒錯,可是……”打斷了純孝皇后要定罪的話,楊紫昕無奈的哂笑了一聲,又道:“就如同那刻有太子府標記的金錠子一樣,太子府裡有至少三五箱子這東西,紫昕也不曾在意過,根本沒記過數量。”
楊紫昕這般隨意的話,聽的純孝皇后牙根子都癢癢。
蠶絲雖是好東西,可蠶王絲的製品,卻是每年進貢也不過一匹的,而楊紫昕卻可以隨意的揮霍。
身爲女人,莫說是有前仇了,此刻的純孝皇后嫉妒的都快冒火了。
“皇后娘娘若是喜歡,回頭紫昕可以問殿下,今年的蠶王絲數量如何。若是夠多,便做幾條送給皇后娘娘。”楊紫昕氣死人不償命的說着,溫爾一笑,又道:“對了,紫昕見沅沫公主也用過這樣的錦帕,想來沅沫公主也是喜歡的緊的。”
楊紫昕淺笑的 模樣,好像對什麼都不知情,不過是在閒聊。
然而,沅沫公主的那條錦帕,可是向靖安帝求來的,也不過就一條罷了。平時帶在身邊,是爲了彰顯身份的高貴,根本不曾使用過,楊紫昕自是留意到這樣的細節。
再者說,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閒聊吧。
“皇家用品,皆是上上等,這等俗物,本宮還不看在眼裡。”純孝皇后冷漠的說着,可心裡的怒氣卻是滔天的。
去年進貢的那匹蠶王絲,她可是連一寸都沒得到,被靖安帝賜給了林妃和芬芳小公主,說是給小孩子做裡衣,穿着舒適。
可當初,她的沅沫公主,爲何沒有這般的待遇呢?
“皇后娘娘身份高貴,自是看不上的,是紫昕失言了。”楊紫昕略帶歉意的望向純孝皇后,自袖中取出一塊錦帕來,按了按鼻尖,狀似在擦汗,與純孝皇后所謂的證據,一模一樣。
這樣的動作,很是隨意,可在純孝皇后看來,卻是***裸的挑釁。
一般的人,在遇到這種情況下,只會否認,或者小心翼翼的,也只有楊紫昕,能夠如此大膽,竟有意的呈現證物。
“黛兒,回太子府之後,交代管家一聲。以後,本姑娘用多少條錦帕,都要做個記錄。你也一樣,貼身伺候本姑娘,也要留心這些,若是本姑娘不小心遺失了什麼,可要做好記錄,否則指不定哪日,本姑娘就成爲殺人犯了,到時候殿下也不好相救啊。”楊紫昕感嘆的說着,卻是說的那般的認真。
只是,這樣的話分明是在暗指純孝皇后,想要陷害她,卻又沒有好的證據,在變相的諷刺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