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梅打發了盧隊,離開時段亦揚主動鑽進了她的桑塔納。
“送我一程吧。”
令梅不悅:“我要趕去協平醫院接駿驍出院。”
段亦揚深看了她一眼,她一定是故意的。
“那你協平醫院放我下來就好。”
令梅不想在鄧隊和一衆公安面前跟他拉扯。冷笑着發動了車子。
車內的氛圍有些壓抑,等紅燈時,令梅在反光鏡裡瞥了眼他的制服,問:“聽鄧隊說,你現在是上尉了?”
“嗯。”段亦揚心裡雀躍,她關心自己了。
“那你現在是特種兵,還是國際刑警?”
段亦揚看着令梅,意外之餘又覺理所當然。
玉芝瞪圓眼睛,悲從中來:“朱漢延,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
令梅不耐的回頭:“還有什麼事?”
陳千樹再三打量令梅胳膊腿上都沒傷痕,放心了:“那就好。汪鼎樹那小子,造假賣假,他那個京郊莊園一屋子的假貨。真當別人看不出來呢。哼。活該他在太平洋上墜機。”
一路默然的抵達醫院,令梅趕了段亦揚下車,自個兒也趕着往醫院裡跑。
玉芝見父親和丈夫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話外之音,又氣又急。
陳老爺子笑眯眯的道:“吃完飯上我屋裡,咱們要好好說道說道你倆定親的事了。”
“呵。”玉芝冷笑,“今天公安的人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啊。你這車禍是讓令梅給連累的。要不是她得罪了人,人家會派車來撞你?”
玉芝緩緩的坐到椅子上,乾笑着給令梅挾菜:“來,令梅。多吃些。這兩天呀,你也受驚了。”
到了晚間,她終於忍不住了。
令梅走到病房外,已經聽見玉芝的聲音:“都幾點了,你還等她?”
駿驍冷着的臉立即燦若陽光:“不晚,不晚。來得正好。”
“我幫不了。”朱大夫收拾着書桌上的資料,“除非你能保證,你給兒子找的媳婦絕不會有天災人禍,一輩子富貴無憂。”
令梅笑笑:“沒事。我機靈着呢,溜得飛快。”
段亦揚忽然喚住她:“令梅。”
朱大夫立即表示贊同:“令梅和駿驍都是有大福運的。這不,兩個人完好無損。”
朱大夫笑着給老嶽人敬了杯酒:“都聽您的。”
回到家,朱大夫和陳老爺子留了令梅吃晚飯。
朱大夫默不作聲的聽着,一言不發。
朱大夫吸口氣,笑笑:“不同意?那你早說呢。你直接跟你兒子、跟令梅、跟你爸去說。”
“特種兵。”
“對。”
段亦揚盯着她的眸子:“如果我立下一等功。你會不會——”
令梅和駿驍相視一笑心中甜蜜。只要玉芝滿肚子的憤怒和牢騷不敢發作。
“你——”玉芝氣急,她即不敢和父親作對,也不想讓兒子記恨,只能拉着丈夫想法子呀。“我還不是爲了兒子?令梅出了這檔子的醜事,天曉得是個什麼情況——”
駿驍瞧着令梅笑:“我是沾了令梅的光。”
“玉芝!”朱大夫輕喝,“你少說幾句。”
“明白了。汪鼎樹的案子複雜,所以鄧隊請了你們來協助?”
玉芝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那不應該的?沒她,駿驍能出車禍?
還想再說什麼,她爸沒給她機會開口:“我已經算了個好日子。就等佳瑩和齊鳴的婚事辦了後,咱們就上福建提親去。”
朱大夫忍住滿心的不耐,好聲好氣的道:“我再說一遍。你不滿意令梅你就直接跟兒子和爸說。你在我這邊廢話到天亮也不能改變任何事實。你有賊心沒賊膽盡折騰我幹嗎?”
玉芝張大嘴又閉攏:那她咋敢保證?
“娶妻要娶賢。”她強調,“蕭令梅跟賢慧沾不上半點關係——”
令梅解了疑惑,就不吱聲了。
“放屁。”朱大夫忍不住爆怒,“陳玉芝我提醒你,你要是敢爲了你那點私心毀了令梅的清白名聲,信不信我帶着兒子回上海去,咱們一拍兩散?!”
朱大夫看在眼裡,笑意更濃。
令梅定了定神,玉芝這是找着機會肯定要好好發作一番了。
玉芝怔了怔:“那你得幫我啊。”
令梅撲哧一笑。兩人歡快的攜手同行。
等妻子說完了,推了自己一把:“你倒是說話呀。這婚事我可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僅此而已。
令梅覺得他走火入魔了。一等功,那是要掛牆上的。他想屁吃呢?扯扯嘴角打斷他的話:“我會敬重你。”
逮着丈夫一頓輸出:“我早說過,令梅那性子不適合咱家。不聲不響的就埋了個大雷。虧得兒子運氣好沒事。要是她將來再得罪了厲害的人物,我們全家都被她連累。”
陳千樹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要趁她年輕時就定下她呀。不然讓人搶走了你兒子哭都沒地哭去。”
她等了片刻,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含笑進屋:“駿驍,我來晚了沒?”
令梅喚了聲朱大夫和玉芝,朱大夫笑吟吟的客氣:“今天勞動令梅做司機了。”
“爸——令梅剛畢業,還小呢。”
陳千樹大吃一驚:“令梅,那你沒事吧?!”
玉芝嘆口氣:“爸。汪鼎樹的事兒,今天已經有新聞了。您還不知道吧,就是這個姓汪的昨天爲了綁架令梅,纔派人撞了我們駿驍。”
“我有說錯嗎?”玉芝看了眼病房裡其他人八卦的眼神,閉緊嘴,回去再跟你們好好說理。
段亦揚哦了聲,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醫院,黯然神傷。如果能夠得到她的敬重,這輩子也算值了。
“令梅說好要來接我的。”
陳千樹不明所以:“令梅受什麼驚?”
正擺飯的玉芝臉色一變。
令梅小心的扶着駿驍胳膊,反讓駿驍握住手道:“要命,我腿上的傷都結疤了,你要不要看看?”
“你TMD才忘恩負義。忘記令梅幫助咱們的恩情。”朱大夫壓着聲音,滿目憤怒,“我懶得跟你廢話!”他抱起牀上一塊毯子就往堂屋走。
玉芝坐在牀邊敲着牀沿百悲憤交集:“行。你不幫我,我自個兒想辦去!”
玉芝思量了半宿,無奈的發現,駿驍的心意是極難改變的。自己要是不讓他娶令梅,他那脾氣,還真有可能跑遠遠的記恨她一輩子。所以,唯一的辦法只有從令梅這邊下手。
令梅被綁架的事兒,公安雖然說她機智逃脫沒受什麼罪。可天曉得是不是爲她遮掩呢?她完全沒法接受自己的兒媳是個二手貨啊。
她吸口氣,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