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月梅卻站在她面前,完全把她說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是關於國雄的。”
一聽到國雄兩個字,李冬菊就條件反射一般的朝李月梅看了過去。
李月梅一邊撫摸着懷裡的孩子,一邊柔聲細語的開口了:“張氏都跟國雄說了,她說,你讓他來看看你,可是國雄不願意,我也勸他,我說冬菊好歹也爲你生了個女兒,怎麼着也不能讓她白辛苦了。”
“可是你知道我家國雄是咋說的嗎?他說,他都有個不爭氣的女兒了,不稀罕你這個,他還說,萬一你這個孩子就跟你家小英一樣是個白眼狼可咋辦喲。”
李月梅越說,李冬菊臉上的表情就越不對勁。
李月梅清楚的看見她的眼裡有淚水在打滾。
她更開心了,於是再接再厲的說道:“冬菊啊,你快別哭,我回去呀,會好好勸勸國雄的,雖然呢我沒做過寡婦,也體會不來惦記別人丈夫究竟是啥滋味,但是我知道,你一個人挺不容易的,尤其你家大勇還在坐牢,身邊壓根就沒個人能關照一下你,哎,想想你也是夠可憐的,你說你,當初好歹也是咱村的首富,咋就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呢?”
“村子裡的人說你是壞事做多了,報應,我覺得她們這樣說你太過分了,哈哈哈……”
李月梅說着說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口口聲聲說是在安慰李冬菊,對李冬菊而言,她所說的這些話,一字一句都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原本是不想在李月梅面前流眼淚的,可李冬菊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眼淚就洶涌的流了出來。
她已經那麼可憐了,根本就經不起一丁點打擊。
看見李冬菊哭的厲害,李月梅捂着嘴笑了:“冬菊,你現在做月子,別哭,不然容易眼瞎,你要是實在想不開呀,就是去死也好過在這裡哭呀,死了一了百了多好,啊哈哈哈……”
李月梅笑着笑着竟然笑的前俯後仰了起來,那樣子真是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她高興啊,開心啊!
李冬菊壓制她太久了,現在是她復仇的時候,不讓李冬菊難受的想死,她是不會罷休的!
“李月梅,你滾!你給我滾出去!”李冬菊被李月梅氣的在牀上彈腳。
看見她如此崩潰,李月梅終於停止了笑,卻一本正經的找了張凳子坐下去。
“你先別急,我還得給我兒子把尿了纔回去。”
於是,抱着孩子當着李冬菊的面就開始給他把尿。
李冬菊盯着那孩子拉尿的地方,突然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爲什麼生兒子的是李月梅,爲什麼偏偏是李月梅而不是她!
“啊!”李冬菊徹底的崩潰了,尤其看見李月梅的兒子之後,她的心情更是糟糕的一塌糊塗。
甚至,連想去死的心都有了。
爲什麼她李冬菊沒有生個兒子,如果她也生了個兒子,那麼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李冬菊的尖叫聲實在是刺耳,聽的李月梅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而且她還怕李冬菊像個瘋婆子一樣會把她的寶貝兒子嚇到。
於是,終於抱起孩子轉身就往病房門口走了出去。
當她把門關上的時候,病房裡面,李冬菊還在尖叫,在嘶吼!
好像要把屋頂都給掀起來一般。
李月梅笑的極其開心,隨後抱着孩子一搖一晃的走了。
——
“李月梅,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會放過你!”此時的李冬菊,就像個瘋婆子,頭髮也被她抓的亂糟糟的。
當她擡起頭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充滿了血絲,那模樣,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躺在她身邊的孩子張開嘴哇哇大哭,李冬菊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她!
李冬菊口口聲聲說不會放過李月梅,可是仔細想想,她能怎麼辦?
她還能怎麼不放過李月梅。
“嗚嗚嗚……”一想到這個,李冬菊哭的肝腸寸斷。
她哭,身邊的孩子也跟着哭,哭的眼淚水直流。
當李冬菊停下來不哭了之後,卻聽到孩子哭就覺得煩!
“哭!哭死最好了!你個沒用的東西,都是你不爭氣,要不然,我李冬菊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她雙眼猩紅的瞪着身邊的孩子,最後忍無可忍,突然伸出雙手往那孩子的脖子上掐了過去、。
“你死了就好了,你就該去死的,我李冬菊要生兒子,你來我肚子裡幹啥,你個沒用的,你個不爭氣的!”
“哈哈哈……我要掐死你,掐死你……”李冬菊此時的樣子,變的越來越恐怖、。
那孩子一開始還哭的很大聲,當她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之後,那哭聲漸漸變弱了許多。
“你在幹什麼!”
孩子奄奄一息的閉了閉眼睛,突然就被走進來的護士給看見了。
那護士急忙衝到李冬菊的面前將她扯開。
“哇……”得到釋放的孩子,突然哇的一聲哭的異常兇猛,一張小臉也漲的通紅。
年輕的護士,雖然還沒有體會過爲人母的感覺,但看見這麼小的孩子被李冬菊掐成這幅模樣心疼的不行。
她想着,這李冬菊肯定是個重男輕女的,要不然,這麼小的奶娃娃,怎麼下的了這個狠手。
爲了保護這個孩子,護士突然對李冬菊嚴肅道:“李冬菊同志,我警告你,孩子既然已經生下來,就是一條生命,你一旦把她掐死,你難逃責任,殺人是要判死刑的!”
“……”李冬菊閉上眼睛,將腦袋靠在牆壁上,沒有理會那護士。
但心裡卻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差一點她就要判死刑了。
她其實不想把這個孩子殺死的,因爲她還不想死,剛纔是被李月梅刺激成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那護士突然又說道:“李冬菊同志我先告訴你,如果你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是一定會報案的,孩子如果死在你的手下,那麼你也逃不了干係。”
她真是服了那些重男輕女的人,好像她自個就不是女人一樣。
李冬菊被護士說的一聲不吭,整個人就好像沒有了靈魂一般,坐在病牀上一動也不動。